“柳擎宇真的安全嗎。”再次重新問了一句,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黃立江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絕對安全。”黃立海回答的時候,他的語氣也有些低沉了,他已經意識到什麼,從弟弟的語氣他可以聽得出來,弟弟應該是領悟了自己之前掛斷他電話的真實含義,而且也指示那些打手們採取了行動,但是現在柳擎宇卻沒有事,這也就意味着那些打手們出事了。
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那可是500多人的打手隊伍啊,那些可都是南華市江河保安集團的精英啊,而且還有一個曾經的退役特種兵作爲總教官帶隊,即便是柳擎宇再厲害,也根本幹不過500人嘛,而且按理說就算是那些打手們敗了,也得有人回來報信吧,但是現在竟然一個報信的都沒有,這纔是黃立海最爲擔心的。
“拆遷公司的事情要儘快解決,不要拖得太長了。”說萬,黃立海掛斷了電話。
黃立江聽到哥哥斬釘截鐵的語氣便知道這件事情恐怕麻煩了,哥哥這是在暗示自己一定要儘快把相關主要的線索全部斬斷啊。
想到此處,黃立江雙眼之中殺機瀰漫,起身開始安排起來,對他來說,天大地大,哥哥的指示最大,只有確保哥哥的安全,自己才能安全,自己才能繼續過着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隨着黃立海、於正濤連夜乘車趕往瑞源縣木橋鎮嘉山村,瑞源縣的整個縣委班子全都手忙腳亂了起來,這一次,可是市委市政府兩位大佬親自過來,還是在嘉山村出了那麼大事情的情況下,尤其是當他們通過手機或者其他通訊工具上網查看了一下之後,更是嚇得臉色蒼白,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嘉山村的事情竟然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的。
魏宏林這次是真的有些焦慮了,他本來以爲憑藉黃立江的實力,這種事情應該可以輕鬆搞定的,這才決定放任他爲所欲爲,卻沒有想到事情竟然出現了偏差,所以,在讓縣委辦主任宋曉軍通知所有常委們立刻趕往嘉山村之後,他一邊坐在車上,一邊思考起趕到現場之後有可能面臨的情形及應對之策。
對於宋曉軍,他本來的計劃是柳擎宇離開之後就立刻把他一腳給踢開的,但是當他剛剛想要對宋曉軍下手的時候,卻突然接到了黃立海打來的電話,暗示他在宋曉軍的事情上不要輕舉妄動,說是省裡有人打了招呼,說是宋曉軍大有背景,能夠不招惹就不要招惹,黃立海還說他會找機會把宋曉軍調離瑞源縣的。
魏宏林得到黃立海的通知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暫時容留宋曉軍在縣委辦主任的位置上繼續蹲着,而他則扶植了一個縣委辦副主任作爲自己的親信,基本上把宋曉軍給架空了。
宋曉軍倒也很是平靜,對於現在的處境還算滿意,平時該怎麼上班還是怎麼上班。
2個小時之後,瑞源縣縣委常委們早已經趕到了現場,黃立海和於正濤也已經趕到了。
時間已經是凌晨5點左右了,東方早已經露出了魚肚白,整個嘉山村已經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幾乎整整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的村民大部分都回去補覺去了,只有少數的村民繼續留下來整理着那些被強拆的民房,眼中寫滿了憂慮之色,打穀場上,到處都是散落的棒球棍和斑斑血跡。
所有人全都看着現場那雜亂的場面,心中全都惴惴不安,僅僅是那些幾乎佈滿了全場的棒球棍便足以讓他們心中不安了,更換可是那些東一塊西一塊的血跡,而不遠處那些被強拆廢墟中正在努力挖掘着被埋壓財物的老百姓們看向他們這些當領導的眼神更讓他們感覺到心虛。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眼神啊。
那眼神中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有的只是怨恨、不滿、不屑甚至是厭惡。
這時,柳擎宇冷冷的掃了一眼衆人,看向黃立海說道:“黃書記,於市長,現場的情形你們都看到了吧,當時發生衝突的時候有嚴重你們應該能夠想象出一二吧,現在,現場辦公會就正式開始吧,在現場辦公會召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提供給各位,希望能夠在現場辦公會上討論清楚。”
說道這裡,柳擎宇冷冷的看了魏宏林一眼,直接拿出一份村民們交給他的補償協議書和柳擎宇在任之時所擬定的那份補償協議書同時遞給了黃立海,隨即大聲說道:“黃書記,你看看,這兩份協議書的內容爲什麼變動如此之大,爲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第二種補償協議書的內容到底是誰擬定的,是誰提議和決策的,這些今天的會議上必須先弄清楚,因爲之所以會發生今天這種嚴重的羣體性事件,這份補充協議書的出臺要承擔重要責任,所以,啓動對今天事件問責的第一個核心就是到底是誰讓這份協議書出臺的。”
黃立海接過兩份協議書,仔細的看了一會,一邊看他一邊仔細沉思着對策,這兩份協議書的內容他自然是清楚的,瑞源縣方面在出臺這兩份協議書之前魏宏林是拿過去親自讓他看過的,他還曾經指出了協議書之中一些需要改動的地方,當然了,他自然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的,他需要思考的是怎麼樣才能儘量爲瑞源縣方面開拓罪責。
而此刻,看到柳擎宇把兩份協議書拿了出來,魏宏林的臉色顯得極其難看,他知道,這是柳擎宇對他的一次報復。
所以,就在黃立海看協議書的時候,魏宏林不得不站了出來,看向柳擎宇說道:“柳主任,不用追查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這份協議書是我們瑞源縣縣委常委會上經過集體討論之後最終出臺的,是我們全體縣委班子集體的決定,我們之所以出臺這份新的決議是因爲由於整個工地上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所以在補償款上不得不進行壓縮,而且你在任之時所制定的那份補償協議的條件實在是太誇張了,大部分常委們都認爲那份補償協議不太合適,應該適當調整相關的補償標準。”
柳擎宇冷冷的說道:“魏宏林同志,既然說用錢的地方太多,那你告訴我,省出來的補償協議你們到底用到了哪裡去了,具體是哪個項目。”
魏宏林立刻搖搖頭說道:“具體用到哪個項目我倒是不清楚,這個是由項目工程部那邊統一調配協調的。”
柳擎宇臉色突然一沉,厲聲說道:“不清楚,魏宏林同志,你這話說得不對勁吧,你應該對於此事非常清楚纔是,我們紀委方面已經接到過瑞嶽高速公路一些中標公司的舉報,說是你們瑞源縣方面採用行政干預的手段要求所有中標承建商把每家公司所負責路段中所有拆遷和基建工作全部交給南華市交通建設集團,魏宏林同志,這件事情你不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柳擎宇的話猶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魏宏林的心頭。
魏宏林沒有想到,柳擎宇竟然連這件事情都知道。
當初柳擎宇離開瑞源縣他上任之後的地一件事情,就是爲了還黃立海人情,採取行政手段,召集了幾家瑞嶽高速公路的中標公司,協調他們讓出中標項目中的拆遷和基建部分項目,以外包的形式交給南華市交通建設集團去做,而南華市交通建設集團的董事長就是黃立江。
當時,有些公司不同意,甚至當場拍桌子立場,當時魏宏林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事後這些公司自己想要展開拆遷和基建工作的時候,總是會出現這樣或者那樣的意外,尤其是拆遷工作,之前全都答應要拆遷的老百姓根本就不買賬,釘子戶到處都是,弄得那些外省的建設公司根本無法把工作展開下去,無奈之下,只能再次找到瑞源縣方面,表示願意讓出拆遷和基建項目這部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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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個時候,南華市交通建設集團卻不樂意了,他們表示接手這些工作可以,但是必須要按照之前項目預定資金的120%支付這部分工作的費用,在這種情況之下,那些中標公司爲了能夠順利履行合同,建設好整個項目,也只能忍痛同意支付這筆費用。
這些事情,柳擎宇雖然一直身在青峰縣,但是由於秦帥和程鐵牛早就悄悄到了瑞源縣,再加上宋曉軍也一直呆在瑞源縣,所以,瑞源縣方面有什麼事情柳擎宇全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此刻,魏宏林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宋曉軍的身上,他認爲這種事情恐怕只有宋曉軍才能知道,柳擎宇要是知道的話,只能是宋曉軍泄密的。
宋曉軍對於魏宏林的目光充滿了淡然,根本就沒有在意。
“魏宏林同志,我想要知道,你們瑞源縣方面爲什麼要那樣做,爲什麼不遵守合同的約定,強行逼迫那些承建商讓出拆遷和基建的項目呢,你們讓所有承建商拿出120%的預定資金也就罷了,爲什麼在南華市交通建設集團拿到了那麼多資金之後,卻偏偏要在補償金上大幅度減少呢,這一點,你必須要給老百姓一個交代,給我們省紀委一個交代。”柳擎宇看到魏宏林沉默了下來,立刻再一次用充滿了強勢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