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這次會議,陸炎將整個四道溝鎮的班子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了自己周圍。不僅是安撫了白樹峰,還拉攏了高永富和李長生。就連張望東、胡大貴也嚐到了甜頭,僅僅剩下一個朱友仁,雖然是沒有在這次的班子分工中分得一杯羹,不過白樹峰不給他撐腰,剩下他一個人也是秋後的螞蚱,跳騰不起來。
會議已經形成了決定,文件的起草自然有劉輝年他們負責。
開完會後,陸炎一個人回到辦公室,翻看四道溝鎮歷年的各類報告總結和辦公室提供的一些文字材料。
正在看文件的時候,白樹峰卻找上門來。
以白樹峰的資歷,進門的時候不用這樣輕聲的敲門,而且陸炎也並沒有關門。陸炎擡頭一看,就知道白樹峰是爲了今天聯席會議上的事情來的。
“白書記啊,來,坐。”陸炎起身迎着白樹峰,招呼他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來要謝謝陸鎮長。”白樹峰倒也沒有客氣,坐下之後開門見山的就說道。
“呵呵,白書記言重了,這謝我幹啥。”陸炎拿起一次性紙杯泡了一杯茶端了過來。陸炎相信,白樹峰這個感謝絕對是發自內心的。但是他也相信,白樹峰今天來也不會僅僅是爲了感謝自己這麼簡單。
果不其然,白樹峰接過陸炎遞過的茶杯,放在面前的桌子上,又接着說道:“鎮長調整了班子的分工,把我手頭的那塊工作都交給了高書記,我不知道人大主席這個任命什麼時候能下來?”
陸炎的腦子飛快的轉了幾圈,白樹峰要跟他談這個話題,陸炎心裡早就有準備,當下不慌不忙地說道:“明天是禮拜五,文件擬好了我親自去給任書記送過去,當面給他彙報。至於工作調整,人大主席的任命沒有落實之前,白書記還是分管你原來的那些口。”
聽着陸炎的承諾,白樹峰的心裡踏實了下來。這個問題困擾着他,在聯席會議上的時候,因爲之前有讓他擔任人大主席的提議,而且高永富和李長生是最早提出來支持他的人選,白樹峰不好再對他們的分工提出異議。
如果人大主席沒有落實,原來的分工卻調整給了別人,白樹峰當然是不樂意了。不過在他的內心裡,還是希望自己升任人大主席這件事情能夠達成。
“縣委那邊,要不要我再託人說說。”白樹峰試探地問道,在四道溝鎮當了幾十年的幹部,白樹峰在縣委縣政府還是有好多熟人的。
“白書記,這件事情說情的人太多了反而不好。這樣吧,我先去爭取,如果不行的話再由白書記託人說說。”陸炎微笑着說道。
白樹峰想了想陸炎說的也在理,點了點頭沒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什麼,不過坐在那裡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陸炎見這個樣子,知道白樹峰還有話要說,不過既然他不主動說出來,陸炎也就裝作不知道。
又過了一小會兒,白樹峰差不多都要把一杯子水喝光了,這纔像是鼓起很大勇氣一樣的擡頭對陸炎說:“我還有一個私人的請求,想請陸鎮長幫個忙。”
陸炎等的就是白樹峰要先開口,以他對白樹峰幾天來的瞭解,這個人是個非常好面子的人,能讓他出面求陸炎辦的事情,一定不會很容易辦到。
“白書記有什麼難事兒?你說吧,我一定盡力。”陸炎並沒有把話說滿。
“陸鎮長你是從省裡下來的幹部,不知道省高檢,你有沒有認識的人?”白樹峰盯着陸炎問道。
“省高檢?”陸炎有點驚奇,他不知道白樹峰是和省高檢扯上了什麼關係,他一個副科級幹部,爲什麼會突然間問省高檢的事情。
不過陸炎還真是在省高檢有“人”,還且這個人還是省高檢的檢察長,自己是他的的“準女婿”。
不過陸炎自然是不會把這層關係告訴白樹峰,他收起了臉上的微笑,有點嚴肅地說:“白書記能不能先告訴我找省高檢是爲了什麼事請。”
白樹峰話一說出口,看見陸炎驚奇的表情,心裡先涼了半截。這會兒聽陸炎問自己是什麼事情,又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陸炎如果不認識省高檢的人,或者是不打算幫他,是不會主動問他是什麼事情的。
這件事情真的是白樹峰的難言之隱,其實如果不是爲了自己的親兒子,白樹峰還真是開不了這個口。
說起白樹峰的兒子,在四道溝鎮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從小學到初中一直是班裡的第一名,初中畢業考上了縣城的高中,在班裡學習成績也一直遙遙領先,高三的時候獲得了保送梧城大學數學系的資格,哪知道這小子硬是不願意,參加高考考到了同濟大學的土木工程專業。
四年大學畢業後,兒子本來有希望留到上海,但是白樹峰硬是逼着兒子回西州,正好那年西州省建設廳去同濟大學招人,白樹峰的兒子順利的進了省建設廳。
白樹峰曾經因此很是驕傲,全鎮人也都知道白書記有一個在省裡工作的兒子。
哪知道就在去年,兒子因爲涉嫌一宗工程質量案件,現在正在被省高檢按照玩忽職守的罪名調查。
兒子的事情也成了白樹峰的一塊心頭病。
說起來白樹峰的兒子確實很冤枉,作假的是市州的建設部門,他們提供了一套的假材料,白樹峰的兒子只是在最後的資質審批上面簽了字。
可就是因爲這個簽字,這家公司得以順利晉級二級資質,拿到了一個重要的市政工程項目建設。項目建到一半垮塌了,經濟損失幾千萬,還鬧出了九條人命。相關部門一調查,資質造假的事情自然是浮出水面,也就順帶扯出了白樹峰的兒子。
聽完白樹峰的話,陸炎對這件事情心裡已經大概有數了。在省委督查室的一年時間,陸炎沒少跟紀委和檢察院打交道,對於紀委檢察院辦案的流程也大概知道一些。白樹峰兒子的事情,其實是可大可小的,具體的尺度就看檢察院怎麼把握。
僅僅是聽白樹峰一家之言,陸炎還不好確定白樹峰的兒子究竟涉案多深。不過不管怎麼樣,陸炎都決定要從老岳父那兒問問這個案子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