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子把急於出手土地套現的李亞着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這個什麼破會議紀要,簡直就是卡住了他最後一點的希望,如果這塊地皮再拖着轉不出去,那些債主們不扒了自己的皮纔怪呢。
無計可施的李亞這時候想到了顧天佑,他知道顧天佑的姐夫就是梧城市的一號首長張國敬,只要是他肯出面,一個小小的開發區不會不買這個面子的。
爲了讓顧天佑請動張國敬這座大神,李亞咬咬牙將成交價又抹去了兩百萬。
三千八百萬,這已經是李亞的底線了,如果少於這個數,李亞就真的連老本都保不住了。
不過這區區的兩百萬雖然是李亞的極限,但是還不足以打動顧天佑。其實顧天佑想要開發區鬆這個口也不難,只要張國敬出面打個招呼就成了,陸炎就是再拗,畢竟這個規劃土地委員會的合法性現在還沒有得到廣泛的承認的。
不過顧天佑卻不想幫李亞這個忙。自己在生意場上混,要用得着姐夫這棵大樹的日子常遠着呢,雖然是自己的親姐夫,但是這件事情並不是自己惹下的麻煩,幹嗎就爲這兩百萬花費一次人情呢?
人情在這個社會上也是一種資源,用一次就薄一次,當人情用完了的時候,後來的路就難走了。
顧天佑不答應幫忙,李亞幾乎有點走投無路了。不過多年來的商場沉浮,李亞也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只要有一線希望,他還是會再搏一把。
李亞是一個會鑽營的人,他的眼睛很毒,不知道從什麼渠道打聽到陸炎跟劉丹妮的關係很“鐵”。
陸炎幾次幫劉丹妮出頭的事情,落在很多有心人的眼睛裡。前一段時間的苦心經營,李亞在開發區除了跟陸炎不熟之外,跟別的人都稱兄道弟的,很是熟絡,想獲得這個內幕消息不難。
在找劉丹妮之前,李亞求到了郝武的頭上。
說起來李亞和郝武還真能扯上一點關係,李亞的弟弟跟郝武是高中同學,就這樣搭上了關係。
在土地證的事情上,李亞曾經求過郝武,讓他以徐日成的秘書的身份跟陸炎直接打一個招呼。
這個想法被郝武拒絕了,李亞還記得郝武當時那番語重心長地話:“李總,並不是我不肯出力,而是這個招呼是頂着徐書記的名頭打的。陸炎和徐書記的關係我想你也聽過一點,如果我還想有明天,還想保住眼前這份工作,那麼就不能打着徐書記的名號亂來。如果不是你弟弟跟我的關係好,我是不會說這番掏心掏肺的話的,只要當場拒絕你好了,這也很容易的。”
郝武雖然沒有答應李亞的要求,但是也給李亞指出了一條路,就是去找劉丹妮。
李亞深深嘆口氣,說道:“謝謝你,郝主任,那麼,我找劉丹妮,一定好使嗎?”
“這個,我不能給你任何的保證。”郝武笑了,意味深長地說道:“事在人爲嘛。”
仔細琢磨着郝武的表情,李亞就知道找劉丹妮辦成這件事情的把握性肯定很大。
拿着郝武的尚方寶劍找到了劉丹妮之後,她也很爲難。劉丹妮是一個心氣很高的人,想當初就是賣了房子和家產替賈峰還賬,也沒找陸炎幫忙。開飯店的時候,被地痞流氓逼得走投無路,也沒找陸炎說句話。後來爲了離婚,把飯店給了賈峰,她也沒有後悔過。這是一個意志力十分堅強的人,而且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多次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從來沒有給命運低過頭。
李亞打的是郝武的旗號,劉丹妮聽到李亞的話之後,很是爲難,藉口支走了李亞,馬上給表哥郝武打電話,問的就是郝武跟李亞的關係。
郝武呵呵笑着說道:“他的弟弟跟我是同學關係,當年的關係不錯,他就是想通過你認識陸炎而已。你別有什麼其他想法,如果陸炎能爲了你放棄原則,那是你的幸福。反過來如果陸炎拒絕了李亞,你也是幸福的,這個男人很靠譜。陸炎應該知道怎麼做,他如果連這一點分寸也把握不好,就不會被徐書記看重了。”
有了郝武的這個電話之後,劉丹妮心裡有數了,她給陸炎打電話,直接就說李亞要見他。
陸炎被劉丹妮的這個電話嚇了一跳,第一個念頭就是他跟劉丹妮的感情問題已經大白於天下了,就連李亞都找到劉丹妮的頭上,更何況別人呢?
陸炎的這個想法是基於做賊心虛,害怕姦情曝光。男女之間的關係,只要不被捉姦在牀,就很難有一個定論,辦完牀上那點事,洗個澡,穿上褲子,誰能看出誰跟誰有一腿啊,是不是?
除非女人那邊反水了,內訌,拿出種種的證據說明她跟誰誰在一起了,做了某某人的情婦,這是另外一回事了。
劉丹妮就是跟陸炎在公開場合吃飯喝咖啡,被人看見了,也只能引起流言蜚語,說明他們兩個人的來往密切,不足以證明其他事情。而且,陸炎跟劉丹妮還是老同事,是他進入仕途的領路人,屬於“一言之師”的人物,對他有恩,這一層關係也能作爲遮掩感情的理由。
對於劉丹妮的這個要求,陸炎有些投鼠忌器,想了半天,這才說道:“你讓他約一個時間地點,你迴避一下,不要出現了。”
“好吧,我明白了。”
劉丹妮放下電話,心裡卻有點小生氣,生氣陸炎膽小怕事,就是和李亞這樣的人見個面都要自己會比。
她可不像陸炎那麼膽小怕事,這是社會地位和身份的原因決定的,她本來就是一個離婚的女人,跟任何男人來往,只要沒人反對,那些無關的人說了啥她都可以不在乎。
單身女人的門前是是非非從來都是不會少的,漂亮女人的流言蜚語從來就是閒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就是坐在家裡從不出門,別人也會用各種話語邪念猜測。
陸炎跟李亞在一箇中檔飯店見了面,只有他們兩個人。李亞在這一點上做得還是比較明智的,心裡明白陸炎不想張揚。就是李亞自己,也不想傳出去他找陸炎辦事,畢竟在別人的眼裡,李亞跟陳衛東纔是一條船上的人,久和官場中人打交道,李亞也知道反覆無常的人很難獲得別人的信任的。
李亞比約定先到十分鐘,他從窗戶上看到陸炎是開着一輛普桑來的。這不是開發區的公車,也不是陸炎的私車,而是中金集團的一輛車,中金集團借給陸炎開的。
由於這輛車的特徵很不明顯,陸炎就用來辦一些隱秘的事情的時候用,平時就放在車庫裡面,外人知道的很少。當手裡有了權力之後,辦事就十分方便,借來的車子,也不是索要的,就是紀委也找不出毛病來。
看到陸炎是親自開車來的,李亞的心裡馬上明白了,今天晚上陸炎不會喝酒了。出席酒局一般有兩種方式,一個是搭乘出租車來,一個是讓司機送來,這兩種方式都表示可以喝酒,唯獨是親自開車來的,那就說明是不準備喝酒了。
李亞識趣地吩咐服務員把準備好的白酒撤了下去,換成飲料。
已經看到了陸炎,不過李亞卻並沒有到樓下去迎接。他心裡有自己的想法,並不想表現的對陸炎畢恭畢敬,這樣子自己就會失去了主動權。
陸炎很快就來到預定好的包間,李亞親熱地迎上去跟他握了握手,說道:“陸書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你李總纔是千金貴體呢,我想見你一面,很難很難。”陸炎的嘴裡也沒有什麼好話。
“哈哈……”李亞的嘴裡打了一個哈哈,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李亞的這句話也不簡單,他的這麼身不由己,明顯指的是自己不能同時靠上陸炎和陳衛東兩條船這件事。
陸炎不想跟他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自己在椅子上做了下來,很痛快地說道:“你說吧,是不是爲了那塊地皮的事情?”
“陸書記說話就是爽人爽語,實不相瞞,就是那件事,現在遇到了瓶頸,還想請陸書記多行點方便。”
陸炎大手一揮說道:“很好辦,你把尾款付清了,我就讓土地局馬上給你辦土地證,到時候你就可以放開拳腳好好施展一番了。”
李亞心想,如果是公事公辦我還用的着輾轉費那麼大的事找你啊?不過這些事情只能在心裡想想罷了,面子上他個不敢說出來。
他砸吧砸吧嘴,爲難地說道:“陸書記,房地產開發的事情你可能不太瞭解,我們這些人看起來外表光鮮,其實都是靠銀行活着的。沒有土地證我辦不了貸款,我想尾款的事情還是行行方便,先辦了土地證,等到我拿到了貸款再還上尾款也不遲啊。”
“李老闆,那可不行啊,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們開發區雖然是剛剛成立不久,但是也要按照規矩辦事。你也知道現在國家對土地的這一塊查的比較緊,如果只收回來了不到一半的土地款就給你辦理了土地證,你拿着這個土地證銀行貸款跑路了,最後是不是我們開發區要背這個黑鍋啊!”陸炎這時候跟李亞又打起了官腔,擺明了是不想幫他。
“裝什麼正經,跟我談國家政策,現在的開發商幾個是嚴格按照國家政策來的,都這樣做,那還賺什麼錢啊!”李亞一邊腹誹着陸炎,一邊強作歡顏地說道:“陸書記對政策真是掌握的透啊,我也不是想違背政策,就是想讓陸書記在政策範圍內,稍微通融一些,錢的問題上先緩一緩。”
“哦?李老闆原來是發愁錢的事情啊,我可記得當初招投標的時候,李老闆申報的光是流動資金就有還幾個億啊,現在怎麼又缺錢了?”陸炎喝了口飲料,笑眯眯地看着李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