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過,陸炎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和林曉筠在一起,倒也過的愜意。陸炎是個愛幻想的人,他幻想過自己會和省委書記在街角偶遇,也幻想過有一天自己會中五百萬彩票,可是他卻想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跟車禍牽扯上什麼關係。
沒有想過的事情並不代表着沒有發生,這一天,陸炎確確實實經歷了一次車禍,不過不是他撞人,也不是人撞他,而是他碰上了別人撞車的事故。
事情的經過有點戲劇性,那一天下班之後,陸炎剛剛走過省委大院出來的第一個拐彎,就看見一輛首都牌照的保時捷911從身邊忽閃而過,那速度絕對已經超過了100邁,光是帶起來的風都把陸炎的車子颳得有些不穩當,車的速度可想而知。
這個時間段正是下班的高峰期,梧城市的道路建設雖然經過近年來的大力改造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飆出這個速度還是有點危險。不過駕車的人似乎是技術很好,雖然車流很多,他的車速很快,但是左轉一下右轉一下的還是見縫插針的從那些不足40邁行駛的車輛中穿行着,並且遇到了紅燈也沒有理睬,照樣的揚長而去。
對於這樣的行爲,陸炎一直定位的是吃飽了沒事幹撐的,國有國法,路有路規,既然是開車在路上行駛,就應當遵守道路的行駛規則,這樣飈車實在是很危險。
果不其然,這個念頭還在陸炎腦海中盤旋的時候,就已經聽到前面一陣喧鬧,很明顯是出了什麼狀況。
陸炎騎車到前面一看,兩輛車已經撞在了一起,準確的說,是後面的一輛車已經追上了前面車的尾巴,來了一次親密接觸。而前面的車是一輛50座的旅遊大巴,車上除了司機在沒有人,這一次的撞擊除了讓車屁股凹陷進去一大塊之外再沒有任何損失。相對來說後面的車就有點慘了,正是那輛剛纔呼嘯而過的保時捷911,你說這開車的人撞車的時候也不選上個能撞的過的,自己雖然是跑車那,但那個小身板兒也架過不人家快頭大,又是高速行駛當中相撞的,不僅整個車頭都陷進了大巴的屁股當中,駕駛座上的那個年輕小夥子也撞的滿頭是血,正爬在方向盤上,看樣子是昏厥了過去。
看熱鬧的人已經圍了一大堆,前面旅遊大巴的司機也停下車過來看情況,不過都是在七嘴八舌的說着後面的這個小夥子開車太快什麼之類的話,沒有一個人動手把這個小夥子往醫院送,即使梧城市人民醫院就在一個馬路之隔的地方,這些人也只是在這裡動動嘴皮子。
至於大巴的司機,這時候也沒有把人往醫院送的打算,正打着電話報警,反正追尾是全責,即使這個小夥子沒命了也是保險公司賠償,追究不到他的什麼責任。
陸炎的概念裡,並沒有見死不救這樣的冷漠。
他管也沒管的在路邊隨便鎖好了自行車,擠過了圍觀的人羣,衝到車禍的現場。駕駛座的車門已經打不開了,陸炎一個箭步跳上了車頂,硬生生的從撞碎的擋風玻璃那裡拉出了駕駛者。
圍觀的人羣中又是一陣嗡嗡的聲音,有人在猜測着陸炎和車裡那個人的關係,也有人在討論着到底死沒死人,但是眼看着陸炎十分費力,卻沒有一個人來幫幫陸炎。
不過現在陸炎也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被他從車裡拉出來的這個年輕人頭顯然是已經被撞破了,血順着臉直往下流,身體也是軟軟的,不過明顯還存在生命的特徵,陸炎拉他的時候似乎還聽到了他一聲痛苦的shen吟。陸炎現在要考慮的事情是儘快要把他送到附近的醫院搶救。
“現場的司機朋友,誰的車方便,把他先送到醫院裡。”陸炎衝着人羣喊道。
圍觀的人聽見陸炎的話,呼啦一聲就散開了,沒有一個人上前願意把這個人往醫院送。
“這位大哥,先開車把他送到前面的市醫院吧。”陸炎上前衝着正在打電話的大巴司機說道。
“是他追我尾的,我憑什麼要把他送到醫院?”大巴司機沒好氣的說。
“現在不是說誰責任的問題,關鍵是先救人要緊。”陸炎着急的說道。
“你說的輕巧,我的車能開不能開還是另一回事呢,我送他走了就是破壞了第一現場,交警來了怎麼處理?”大巴司機還是不爲所動。
“要送你去送吧,我不攔着你,但是我也不趟這渾水。”也許是看着陸炎的表情已經有點嚇人,大巴司機降了降聲音說道。
陸炎知道再說也是徒勞浪費口舌,而且時間不等人,眼看着這小夥子血流如注的情況,要是再不及時治療,恐怕真是要有生命危險了。陸炎咬了咬牙,抱起地上躺着的小夥子就往市醫院的方向跑去。
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陸炎已經抱着那個小夥子一口氣跑到了市醫院,也許是在路上的時候救人心切,陸炎並沒有感覺到堅持不住,等到一進了醫院大門,陸炎頓時感到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再也邁不動一步,胳膊也疼的要命。
“趕快救人。”陸炎大喊了一身,用盡全省的力氣把那個小夥子儘量輕的放在了地板上。
聞訊而來的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把小夥子擡上了一個擔架牀,沒做停留的直接送進了急救室。
看着漸漸遠去的腳步,陸炎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時候,一個清亮的聲音又響起在了他的耳邊。
“請問,您是傷者的家屬嗎?”陸炎擡頭一看,說話的是一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小護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兩條胳膊架着一個夾子,交叉的抱在胸前。
“哦,那個,我不是他家屬,他遇到了車禍,我把他送醫院的。”陸炎解釋道。
“那麼你就是肇事司機了?”小護士看向陸炎的眼神都變了樣,稱呼也由“您”變成了“你”。
“不是,我不是肇事司機,我只不過是個過路者,碰到了這個事情就把他送到醫院來了。”陸炎趕緊衝着小護士解釋道。
“你只是個過路者?”
“真的,我真是個過路者,我”陸炎見小護士似乎不相信,心裡也有點着急。
“好了,不管你是不是過路者,傷者是你送到醫院的,現在要進行搶救,請你先叫一萬塊錢的押金。”小護士沒等陸炎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我?一萬塊?”陸炎坐在地板上,一隻手在後面撐在地板上,一隻手用手指指着自己說,臉上的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