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姚鎮長,這就準備走人呢?”鎮長鬍建平敲門走進姚澤辦公室,見姚澤大包小包的收拾起來,便笑眯眯的說道。
“胡鎮長,快進來坐。”姚澤拿出煙遞給胡建平,然後笑着說:“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先準備一下,別等到通知下來了在去慌手慌腳的收東西。”
“也是!”胡建平接過煙,點了點頭,嘆氣的說道:“沒想到咱們搭班子纔不到一年,你又要回市裡了,還真有點捨不得,我就喜歡和你這種年輕的領導幹部一起工作,思想前衛做事幹練,做事雷厲風行是塊當官的好料子啊!”
姚澤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胡鎮長,你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非常清楚的,工作經驗尚淺,很多地方還需要很大的改善,來這裡快一年,其實正正能爲百姓做到的事情並不多,只希望我的農改計劃能順利完成,這樣,咱們淮安鎮的農業才能能得到好的改善,我也纔算是給上面交了一份好的答卷!”
胡建平眯眼點頭,將煙點上後,悠悠的說道:“我這歲數,沒什麼奔頭了,不過姚鎮長你還年輕,機會很多,我年長你不少歲,站在長輩的立場上,我想給你幾句我這從政二十多年來,悟出的一些道理!”
姚澤將胡建平讓到沙發上坐,然後給他倒上了茶水,才正色的說道:“胡鎮長,你請講,我一定聽進心裡去。”
“姚鎮長,你要記住,做官的最大特色是跟對上司,那是因爲官吏的考覈與任免,主要不在於他們有多少政績,而在於他們與上司關係的密切程度,搞掂了上司,就等於戴穩了烏紗帽。所以,要把“報喜不報憂”、“欺上壓下”作爲做官的鐵律牢牢記住,做到與上級交往突出一個“諂”字,與下級交往突出一個“瀆”字。”說完,胡建平朝着姚澤臉上打量片刻,見姚澤皺眉,低頭沉思,胡建平接着說道:“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一時半會可能無法理解,甚至持反對意見,覺得當官應該爲民做主,應該好好幹好自己的工作,沒必要對上司獻媚,這些東西,剛進入體制的新人都會這麼認爲,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等你在體制裡多混幾年,就能慢慢的體會過來,我說的這些看似有些偏激,但絕對錯不了。”
“謝謝胡鎮長,我一定牢牢記住你忠告!”姚澤此刻的確不同意胡建平的觀點,覺得他的說法太過離經叛道,不過別人也是一番好意,姚澤不好當面反駁,於是就笑着答應一聲。
“還有……”胡建平從懷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交給姚澤,說道:“這是我這些年記得一些心得,在你臨走前送給你吧,以後可以爲你參考用。”
姚澤伸手接過,疑惑的翻看第一頁,上面醒目的寫着“官場潛規則”五個大字。
大致的看了一下,千篇一律的講述的都是與姚澤現在的思想所違背的宗旨。
“這麼寶貴的東西,送給我不合適吧?”姚澤又遞了回去,其實並不是姚澤客氣,而是他不想因爲胡建平所寫的一些東西,影響了自己的正常思維。
“沒事,你就留着吧,反正我現在也用不着了,就當是給你一些借鑑吧!”
“得,那我就收下了。”姚澤見推脫不了,就將本子放在茶几上,開始和胡建平閒聊。
時間過的飛快,毫無意外,不到一個星期,姚澤的調離通知便傳達下來,短短一年的鄉鎮磨練,姚澤從中悟出許多,也懂得了許多,再不像當初剛出社會那般青澀。
這天下午,姚澤將辦公室的東西收拾好,裝進車子後備箱後,朝着二樓辦公室走去。
站在窗戶邊,看着柳嫣的倩影,姚澤心情極其低落,也許以後當真和她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吧。
輕輕敲開農改辦的房門,開門的是當初柳嫣從農業綜合辦挑選來的那名女大學生,見到姚澤她恭敬的問了聲好,然後說自己有些事情要去處理,便朝着裡面的男大學生暗示了一下,男大學生會意過來,趕緊站了起來,兩人共同走了出去。
“嫂子,我要走了!”姚澤聲音苦澀的輕聲說道。
柳嫣沒有擡頭看不出她的表情,只是不停的翻着手裡的檔案,語氣平淡的說:“照顧好自己,你走吧!”
“嗯!別的什麼就不說了,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給我打電話。”
姚澤的話柳嫣沒有應答,只是低頭翻看着檔案,那模樣看上去極其認真,彷彿沒有姚澤這麼個人在身邊一般。
“嫂子,你要保重,我走了。”見柳嫣不再吭聲,姚澤在心裡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邁着步子走出了農改辦。
“你也要保重!”等姚澤身影消失在辦公室,柳嫣微微擡頭,臉上帶着一絲憂傷,嘴裡輕聲自語道。
“柳嫣,姚鎮長走了嘛?我剛纔去他辦公室,見裡面已經收拾空了!”姚澤剛走沒多久,阮成偉便急急忙忙的衝進了農改辦,對着低頭翻檔案的柳嫣問道。
“嗯,走了!”見是阮成偉,柳嫣面帶憂鬱,手拂青絲,微微點了點頭。
阮成偉有些責怪的對柳嫣說道:“你怎麼不留住他啊,他幫了咱家這麼大的忙,好歹也得請家人吃頓飯吧!”
見柳嫣不再吭聲,阮成偉拿出手機,說道:“我給姚澤兄弟打個電話,讓他今晚留下來,到咱家吃頓飯,如果沒有他,副鎮長這個位置哪有我什麼事,前段時間,縣公安局局長的女婿不也瞅着這個位置嘛,我知道姚澤兄弟夠意義,回絕了他們,這個情我阮成偉記住了!”
“你別打了,他早就走了。”柳嫣見阮成偉開始撥號,便微微蹙眉的說道。
“這……哎,得了。”聽柳嫣這麼說,阮成偉放下電話,無奈嘆息道:“以後再找機會吧!”
回到市裡以後,沈江銘打電話告訴姚澤,讓姚澤先休息幾天再到房管局報道,並囑咐姚澤,房管局雖然是市政府的下屬機構,但是權利卻不容小覷,裡面的人員關係也有些複雜,現在已經不是鄉鎮,讓姚澤時刻注意,並在關鍵時刻一定要好好包握住拉攏人的機會。
姚澤答應一聲,和沈江銘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回到家裡,空無一人,姚澤便開始思索辦酒吧的事情,想起賈副市長的公子賈天楓開了個夜總會,便找出他的號碼撥了過去。
打電話過去的時候,賈天楓正在和幾個朋友打麻將,看了看號碼,他向衆人做了個噓的動着,然後接通,笑眯眯的說道:“姚澤兄弟,今天怎麼有時間給哥們打電話了?”
姚
澤笑了一聲,直接進入正題說,我想到縣城開個酒吧,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找你諮詢一下,你現在有沒有時間?
賈天楓看了看自己手裡的一副臭牌,又看了看桌面上越來越少的錢,就點頭說道:“有時間,你叫我當然得有時間,說個地方吧,我馬上過來找你!”
姚澤將地方定在江平酒店,又和賈天楓閒聊幾句,才掛斷了電話。
賈天楓將手機放進兜裡,然後一把將桌面上的牌掀倒,嘴裡罵罵咧咧道:“馬勒戈壁的,什麼手氣,不打了!”罵完拿起桌上剩餘的錢,套上西裝,將位子踢到一旁,打開房門走了出去,留下另外三人牌友面面相覷,心裡有火又不敢對賈天楓發作出來。
姚澤定好江平酒店的包廂之後,想起上次雖然和賈天楓談妥以後他幫自己公司跑關係,公司給他一些分成的事情,但是一直還沒有機會將賈天楓引見給王素雅和江一燕,於是姚澤又分別打電話給王素雅和江一燕告訴她們一聲,讓她們晚上去江平酒店談事。
事情安排好後,姚澤拿着手機沉思了一會,才慢慢的找出唐敏的號碼給唐敏撥了過去。
那天晚上姚澤答應回市裡見唐敏,但是喝的太醉,失約與唐敏,剛好那幾天又忙着調離的事情,所以一直沒時間打給唐敏解釋,這會空閒下來,姚澤便心虛的撥了唐敏的號碼。
電話那頭,裡面剛剛撥通滴滴響了兩聲,就發出忙音狀態,姚澤無奈的笑笑,“還耍小孩子脾氣。”
於是再次打了過去,直到撥三遍,唐敏才接通,氣呼呼的嬌聲喝道:“姚澤,你又放我鴿子!”
姚澤哭笑不得的輕聲說道:“那天朋友過生,喝多了酒,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就可以光明正大、理直氣壯的放我鴿子?姚澤你太討厭了,那天怎麼說來着,不是說以後都不會辜負我嘛?知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有多擔心,說好了來找我,打你電話又不接,害的我擔心了一整晚!”唐敏一副哭腔的抱怨着。
姚澤冷汗淋淋,心生愧疚的問道:“你現在還在市裡嘛?我已經調回市裡來了,只要你想見我,一個電話馬上就到!”
“哼,我早就回省城了,再也不理你這個負心漢!”
姚澤手機貼在耳旁,沉默下來。
他心裡有些難受,暗自罵自己這輩子到底得傷多少女孩子的心才滿意,唐敏、胡靜、劉曉嵐、柳嫣,都是姚澤愧疚的對象。
唐敏,從大學就對自己不離不棄,一直默默守在自己身邊,到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了,爲了姚澤,她放棄自己的愛好,跟着姚澤進了體制,爲的就是堅守對姚澤的愛,而姚澤卻一次次的辜負了她,一次次讓她失望。
胡靜從表面上看,看似是她背叛了自己的感情,但是通過上次的接觸,姚澤知道胡靜心裡肯定是有苦衷的,這一點姚澤絕對可以斷定,以前也許是自己不夠了解她、不夠關心她,纔會造成那種不得已的結局,所以真正的始作俑者歸結起來,還是自己。
而劉曉嵐,把第一次稀裡糊塗的交給了自己,而自己對她又做過什麼,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她。
柳嫣,如果沒有那一晚的事情,自己可以和她很好的相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