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楠本來開始是帶着嘲諷意味聽彭長宜講吳冠奇的,她聽着聽着,尤其是最後,臉就有些不自然了,甚至有些紅,彭長宜說得對,自己憑什麼去指責吳冠奇?自己可以不同意跟他做朋友,但是不能總是奸商奸商的掛在嘴邊,那樣在彭長宜面前就顯得自己淺薄無知不說,還難免有些假清高。但是羿楠多年養成的性格決定她不會輕易認輸的,她反問道:“彭書記很欣賞他?”
彭長宜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我私下裡也喜歡跟吳冠奇叫奸商,其實,他還不是咱們所說的那個意義上的奸商,你別看他油腔滑調的,其實心地並不壞,他肯出那麼多的錢捐資助教,這樣的奸商,我倒是希望三源多出現那麼幾個。”
“但是,他仍然讓我討厭。”羿楠梗着脖子說道。
“哈哈,他就是那麼一個人,說話辦事顯得不正經,其實,他對你還是蠻上心的,這一點我看得出來。他比我大不到一歲,我孩子都那麼大了,他還是光棍一人呢,說句不好聽的話,那也是一個堂堂大老爺們,你總不能讓一個腰纏萬貫、瀟灑英俊的男人守身如玉吧?如今這個社會,他即便有守身如玉的想法,恐怕也做不到守身如玉,這個道理你該懂。”
羿楠的臉紅了,是啊,自己不也是暗戀過徐德強嗎?甚至眼前的彭長宜……想到這裡,她的臉更紅了,但她依然嘴硬地說道:“你是給他當說客?”
彭長宜很不喜歡羿楠一貫的咄咄逼人的口氣,就把頭扭向一邊,說道:“他的確對你有這份這意思,我也的確想撮合你們,但這和投資無關。”
“和什麼有關?”羿楠的目光仍然盯着彭長宜。
彭長宜扭過頭,看着羿楠,認真地說:“羿楠,作爲朋友,我希望你們能成爲更進一步意義上的朋友,這個只和朋友有關,和其它的你能想象到的一切都無關,吳總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希望你不要錯過。”
羿楠呼出了一口氣,說道:“不錯的男人有的事,我爲什麼不選我喜歡的人來愛?難道就因爲他是一個敢和龍王談判的人?”
彭長宜說:“我也只是舉了這麼一個例子,想說明一個道理,那就是商人也不容易。你說的對,不錯的男人的確很多,但具備條件的不多。”
羿楠似乎聽出了他話的
另一層意思,就說道:“彭書記,你緊張什麼?我說錯什麼了嗎?”
彭長宜一愣,看了她一眼,低下頭看着桌上的文件,在心裡卻說道,吳冠奇啊吳冠奇,這麼個二愣子你喜歡她什麼?
羿楠一看彭長宜不說話了,知道自己說中了他的心事,就說道:“你緊張我,怕我給你添亂對吧?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我不掩飾對你的崇拜和仰慕。”
彭長宜一聽,立刻嚴肅地說道:“羿楠……”
可是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羿楠打斷了,她說:“別緊張,聽我把話說完,沒錯,我的確喜歡……你,直到現在你也沒有給我表達的機會,不過這倒反證了你是個守身如玉的男人。我是真正的喜歡,喜歡你男人的氣質,喜歡你處理複雜事情的那種氣度和韜略,也喜歡你爲百姓辦事的實在精神,這是一種純粹的喜歡,和戀愛和地位和身份無關。但是今天你說服了我,我喜歡的男人,不一定具備我愛的條件。這是個很無奈的現實問題,謝謝你。”
彭長宜不想把話題轉移到自己的身上來,就嚴肅地說道:“羿楠,吳冠奇是我的老同學,眼下又是來咱們這裡投資的外地客商,他喜歡你,至於你喜不喜歡她那是你的事,你們的關係無論怎樣發展完全是你們的私事,我剛纔也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說了幾句客觀的話,介紹了他的一些情況,聽不聽在你。”
羿楠眼睛溼潤了,她說道:“請別誤會我,無論我喜歡不喜歡我都沒有錯,哪個女孩子沒有自己的夢?”
她這樣一說,彭長宜的心軟了,他笑着調侃道:“醒醒吧,你別夢了,都老大不小的了,再夢幾年,嫁不出去了,哈哈。”
羿楠的臉通紅,她揚了揚頭,說道:“彭書記,其實剛纔我想告訴你的是,我非常喜歡吳冠奇,他這個人正如你所說,的確不錯,有男人氣質,心地善良,並非像他時常表現出來的那樣嬉皮笑臉、玩世不恭,他悲天憫人,肯拿出一百萬元助教,這在三源的歷史上都是沒有過的,還不說他成立教育基金的事。按他的話說,他這樣做是有私心的,就是想接近我。客觀地說,一個奸商肯爲追求一個女人出資這麼多錢,也是不多見的。說良心話,我還是很感動的,感動的不光是他的別有用心,感動的是這些錢落在了三源,
這些錢真的給雲中小學的那些孩子帶來了好處。還有一點就是,他是成功的商人,他有錢,這一點對我來說同樣具有誘惑力。您剛纔的話教育了我,也讓我猛然認識到,吳冠奇敢愛我,敢於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求我,這一點對於我來說非常難得。彭書記,看來您要做好一個準備了,那就是準備接受奸商的感謝了。”羿楠說完,站起身,衝他笑了一下,長髮一甩,又恢復了她一貫的表情,高跟鞋“嘎嘎”地擊打着地面,揚長而去。
彭長宜沒有擡頭看她,更沒有起身送她,但是她的話在仍在耳邊響着。“我非常喜歡吳冠奇……”、“有男人氣質,心地善良”、“他有錢,這一點對我來說同樣具有誘惑力”、“敢於在光天化日之下追求我……”
彭長宜閉上了眼睛,突然心裡亂糟糟的,有些茫然無措……
這個常委擴大會彭長宜開得有些心不在焉,他大部分都是在聽別人講,他發現羿楠拿着電話出去了好大一會,等她進來的時候,臉上有了幾分舒心的笑意……“等着接受奸商的感謝。”這是羿楠剛纔跟她說的話,也就是說,她同意接受吳冠奇這一份陽光下的愛情了?
彭長宜由羿楠身上又想到了丁一,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好在常委擴大會的內容都是常委會決議了的事項,之所以拿到常委擴大會上來,也就是走個形式和過場,除去武榮培提出要在這個園區專門成立一個治安機構外,別人沒再提出什麼異議。
散會的時候,早就過了下班的時間了,天色也已經黑了,彭長宜本想把東西放到辦公室後就回去,不想他前腳進來,後腳武榮培緊跟着就進來了。
武榮培進來就衝她眯眯地笑。
彭長宜一見他衝自己笑,就說道:“毀了,我要倒黴。”
武榮培奇怪地說:“怎麼了?你要倒什麼黴。”
彭長宜說:“我記得橫縣有句傳言,說,不怕武黑子叫,就怕武黑子笑,你進來就跟笑,我不倒黴還能有什麼好事?”
武榮培一聽真的哈哈大笑了,說道:“讓彭書記猜着了,我的確有事。”
武榮培坐下後跟他彙報了這段時期以來公安局的全面工作,最後告訴彭長宜,自己有可能會提前結束交流期限,市局領導的意思是讓他儘快回市局工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