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的眼睛溼潤了,她看着王家棟,激動地說:“部長,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
王家棟知道這個女孩子一聲“對不起”所囊括的全部內容,他的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說道:“小丁,別跟部長這麼說話,你的情況我知道一些,回去吧,閬諸的舞臺比亢州的更大,部長對你們年輕人唯一的奢望就是,希望你們天天都有進步,希望你們越來越好,因爲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你們的,我希望你們每一個從組織部出去的人,都能有出息,有建樹,將來你們就是部長炫耀的資本。”
眼淚,終於從丁一的眼裡流出,她伸出纏着紗布的手,握住了部長溫厚的手,說道:“部長,小丁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您只要還拿我當組織部的人,給我個笑臉我就滿足了。”
王家棟哈哈大笑,說道:“小丁,你這話可是不對,這說明你對部長還是有意見,而且記部長的仇兒。”
“我哪敢呀。”丁一含淚笑了。
王家棟握着丁一的手說:“呵呵,改天部長去閬諸,沒地方喝水,到電視臺去找你,你別裝不認識我就行了。”
丁一笑了,說道:“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
這時,彭長宜、老顧和王圓從外面進來,老顧手裡捧着一個保溫桶,他跟王家棟打過招呼後說道:“小丁,我帶了你最愛吃的豆腐腦,放在這裡,一會你想着趁熱吃了。”說着,跟丁一擺擺手後就走了出去。
部長站起來跟丁一說:“你好好養傷,我還要去上班,有空我再來看你。”
彭長宜送部長出去,部長走到門口說道:“小子,還不回去上班?”
彭長宜說:“我往回打電話了,明天再回去。”
部長看着他說:“小圓找了酒店服務員來照顧丁一,你小子要注意影響,別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
彭長宜知道他指的這裡是岳母管轄的醫藥,讓他注意影響,就笑着說道:“我也沒做什麼呀?小丁孤苦伶仃一人躺在醫院裡,我來看看怎麼了?”
部長說:“怎麼到不怎麼,恐怕這裡有一部分人是認得你的,都知道你是醫院黨組書記的女婿,如果讓小芳知道了,她能不能理解你?”
“她從來都沒有理解過我,所以我也不指望她能理解我什麼了。”彭長宜故作委屈地說道。
王家棟看着彭長宜,說道:“哼,還振振有詞?你小子要注意,不許生出什麼別的事!”
彭長宜鎮定地說:“您放心,我絕不會,這點數心裡還是有的
。”
“那就行,你今天要是不走的話,我有事找你。”憑直覺,王家棟感覺彭長宜應該知道王圓和賈東方的一些事。
彭長宜料定部長要跟他打聽賈東方的事,就說道:“好,那您慢走。”
等彭長宜回到丁一病房的時候,房間裡就坐着兩位手拿文件夾的便衣刑警,王圓正在把老顧給丁一買的豆腐腦端到丁一的面前,丁一看着說道:“王總,我現在不想吃。”
王圓說:“你們昨天晚上就沒吃,折騰了一夜怎麼會不餓。”
丁一說:“我先配合他們把工作完成再吃不遲。”
彭長宜進來後,瞪了那兩個人一眼,說道:“吃完後你纔有力氣回答問題。”
丁一咧着嘴跟彭長宜說:“牙沒刷臉沒洗,吃不下——”
彭長宜說道:“我給你買了,樣樣齊全。”
丁一看了看那兩個人,說道:“還是一會再吃吧。”
彭長宜見丁一堅持一會再吃,就說道:“那好,那我們出去,你們談。”然後又跟那兩個人說道:“如果她累了,就中間休息一下。”
其中一個便衣連忙說道:“您放心,我們不會讓她累着的。”
等彭長宜和王圓出去後,丁一跟那兩位警察說道:“在回答你們的問題前,你們要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其中一個警察笑了,說道:“請講。”
“賈東方死了是吧?”
“是的,三槍,槍槍擊中要害。”
丁一納悶了,當時她分明聽見了兩聲槍響。但這不是她關心的,又問道:“他那個同夥呢?”
“沒有死,腦袋被受到重擊,失血過多,正在別的地方監督治療。”
丁一聽到這裡,舒了一口氣,說:“謝天謝地我沒把他砸死。”
“他的腦袋是你砸的?”
“是的。我拿凳子砸的。當時嚇壞了,還以爲他死了。”
另一個警員說:“壞蛋都不愛死,你砸的力度正好,沒砸死,把他砸昏了,對你們也構不上威脅了,下次遇到壞人還這麼對付他。”
“天,你別嚇我了。還有,賈東方怎麼就從南方的監獄裡跑了出來?”
“這個,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監獄方面的人估計快到了,我們只知道他是用編織袋和牀單逃跑的。”另一個警察說道。
“牆上沒有電網嗎”
“有,據說那會剛剛斷電檢查線路。”
“哨兵爲什麼不開槍?”丁一繼
續問道。
“這個問題咱們不清楚,反正逃跑,是他從進去的那天起就思考了的事了。所以他準備得的很周密。應該說哨兵沒有開槍的條件,如果能開槍,哨兵是不會客氣的。”
這邊,彭長宜和王圓出來後,他問王圓:“小圓,我剛纔去看了一下雯雯,還好,她和孩子沒事。”
王圓一跛一跛地邊走邊說:“雯雯說了,多虧了丁一。”
彭長宜點點頭,說:“是啊,小丁這次表現的確不錯。可是小圓,我想說的是,賈東方儘管死了,但是他有可能給你帶來的一些影響你要有所注意。”
王圓看着彭長宜,說道:“彭叔兒,謝謝你提醒。”
彭長宜看看四下沒有人,就壓低聲音,有些激動地說道:“王圓,我不需要你謝我,我需要你沒事,只要你沒事,你爸爸你媳婦你孩子就沒事。我無意打探你的隱私,但是有些功課你要儘早做。”
王圓想了想,說道:“彭叔兒,跟我回酒店,我有話跟你說。”
彭長宜看了看錶,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病房,說道:“好吧。”
彭長宜跟王圓回酒店後,王圓沒有顯示出仇家被擊斃的喜悅,反而,他有了一層無法掩飾的憂鬱,他給彭長宜沏了上好的鐵觀音茶,點着一根菸放在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說道:“彭叔兒,你剛纔說得對,如果我沒有成家之前,我不會在意你對我這些提醒的,但是現在,說實話,我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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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長宜喝了一口水,靜靜地看着他,他相信,王圓內心裡,肯定有着部長不知道的隱情,這隱情裡,肯定有賈東方。
王圓緊吸了幾口,把半截煙掐掉,喝了一口水,又抽出一支,點上,他把腦袋仰在沙發的後背上,看着天花板,說道:“彭叔兒,不瞞你說,我現在的確有點擔心,我做的事兒我知道,我擔心的不是我自己,我現在擔心的是我的家人,我沒有出生的孩子,這在以前是沒有的,我不怕你罵我自私,當我開始實施我的復仇計劃的時候,我沒有考慮父母的感受,只是爲了實現自己曾經發過的毒誓,現在,我開始考慮他們了,這也可能跟我即將做父親有關,不是有句話叫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嗎,儘管孩子還沒有出生,但是,爲了要這個孩子,雯雯我們倆可以說是歷盡艱辛,幾乎讓我重新做了一回人那樣,我這樣說你肯定不會理解,沒有人理解,因爲沒有人知道我王圓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連我的父母都不知道……”
王圓的表情很痛苦,這一點讓彭長宜感到震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