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這話,說得很重,沈芳倒是不顯什麼,沈芳媽媽的臉卻一紅一赤的很難堪,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沈芳梗着脖子說道:“這麼說,你還給別人留了好大的面子不成?”
“對!但這個面子不是給別人留的,是給你留的,也是給我彭長宜自己留的!”彭長宜的話,依然說得鏗鏘有力。
沈芳還要說什麼,被媽媽攔住了:“長宜,今天既然你當着我,把話說到這裡了,我也表個態,還是那天跟你說的那句話,你們夫妻間的事,我不干涉,但是有一句話我要說你,小芳走到今天,你有責任,還是那天在體育場我說你的那句話,同樣的事,你遇到了知道怎麼辦,但是我這個蠢閨女她不知道,她執迷不悟,教妻如子,我這個做媽的也有責任。”說着,站起就要走。
沈芳也站起來,說道:“媽,你就會說我,他在外面不也是吃着碗裡看着鍋裡的嗎?你怎不說他,人家江帆都不要的貨了,他還捧在手心裡當寶呢?就跟自個兒心尖一樣……”
“啪”,沈芳沒說完,臉上就重重地捱了媽媽一巴掌。
沈芳捂着臉驚呆了,她嘴脣哆嗦着說道:“媽——”
沈芳媽媽氣得眼圈也紅了,她說道:“天底下,你是最蠢最傻的女人,我懶得理你……”說着,就氣得走了出去,連廊子下的傘都沒有拿。
岳母畢竟也是上了年紀之人,見她不打傘出去了,彭長宜趕緊拿起汽車鑰匙追了出去。
他追上岳母,給她撐起傘,說道:“我送您。”
岳母接過了傘,看着彭長宜,眼裡就有了淚水,她說:“懂我剛纔那句話嗎?”
彭長宜沒有言聲。
岳母又說道:“同樣的事,你處理的就很好,可是小芳卻沒有處理好,我這個當媽的有責任,但是她不是一個壞女人,給媽一個臉,別送我了,去處理你們自己的事吧。”說着,拉開門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默默地跟了出去,站在門樓檐下,他看着岳母撐着傘,消失在衚衕中,他仰起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閉上了眼睛……
彭長宜第二天沒有回三源,儘管沈芳做了背叛自己的事,但他始終認
爲是那個肥豬引誘的她,絕非她主動出軌。沈芳頭腦簡單,又有自身明顯的利益訴求,那個肥豬肯定是利用了她這一缺陷,加上他本身就對當官仇視的變態心理,對沈芳施以手段,沈芳不跌進坑裡就奇怪了。
晚上,他給康斌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下萬馬河的情況,才知道三源只是陰天,沒有下雨。康斌說:“聽說翟書記出國了,你在家呆一兩天沒事,有什麼事我在及時跟你溝通。”彭長宜說家裡的確有些事情,如果沒有什麼事,他最晚明天回三源。
放下康斌的電話,他又給齊祥和趙豐打了電話,儘管這幾天不斷接到他們彙報工作的電話,但是今天沒有接到他倆的電話,彭長宜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齊祥和趙豐跟他講述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十三道樑子村,清理彭長宜牌位問題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阻力。
九道樑子村,坐落在三源一個偏僻的小村子,意思是要翻過九道樑才能到這個村。這個很偏僻,幹部下鄉都不願去這個地方,大多是打電話,這裡的老百姓十年八年的也見不着一次縣領導來下鄉,但是彭長宜來了後,已經到這個村子去了兩次了,一次是當縣長的時候,給這個村修繕了小學,修通了進村的道路,還給村裡打了一眼生活用的水井,老百姓對此感恩戴德,他們從那個時候起,就開始在土地廟裡供奉彭長宜了。更主要的是,這個村子還有一件事,讓村民們對彭長宜更加愛戴。
村裡有個姓高的年輕礦工,因爲不堪忍受葛二黑的敲詐,被葛二黑的爪牙打折腿,至今走路還拐,他老父親多次告狀也沒有告下來,而且,每去一次縣城告狀,他就在半路上被人截住打一次,但是山裡人天生的執拗和不屈的性格,讓他一次一次地告,而且不去縣城了,直接去錦安,彭長宜來了後,積極出面協調解決這件事,連哄帶嚇,讓葛二黑出足了醫療費和務工補助費等等,而且還派專人詢問這家人對處理結果是否滿意,這不但讓這家人非常感動,也讓全村人都很感動。
老漢專門來了一趟縣城,剛到縣政府大門口就下跪了,那個時候彭長宜還是縣長,正好被老顧看見,老顧急忙去拉他,老漢不起。老顧着急地說:你要是想彭縣長倒黴,你就跪
吧!老漢聽到這話才趕緊起來。
山裡人質樸,既然無法表達他對縣長的敬意,就回來在家裡的觀音菩薩旁邊,也給彭長宜立了一個牌位,每次給菩薩燒香的時候,都會給彭長宜燒。後來,這名高老漢,就義務擔當起清掃山上土地廟以及日常修繕維護的事宜,他逢人便講,來這裡給彭青天燒香上供,保準靈驗,隨着葛二黑的完蛋,鄔友福和葛兆國也先後下臺,這個村子連着響了三天炮竹聲後,土地廟裡的香火更旺了。彭長宜當上縣委書記的時候,下鄉來到這個村子,全村人都出來迎接他,其實他不知道,那個時候,彭長宜已經被當做“彭青天”供在土地廟裡了。久而久之,彭長宜便悄悄地進駐到了山頭上的土地廟,凡是像回事的土地廟,幾乎都有他的牌位。
由於九道樑子村地處深山區,山高路遠而且偏僻,儘管那裡的香火很旺,但是齊祥和趙豐是最近才得知九道樑子村的土地廟還供着彭長宜這件事的,他們便悄悄地進了村,找到負責土地廟的高老漢。如今的高老漢已經是村民代表了,但是任齊祥和趙豐磨破嘴皮子,就是不許他們上山拿走彭長宜的牌位,而且在進山的路口,還設立了路障,派專人把守。齊祥和趙豐無奈,想找村幹部協調,但是村支書和村主任全都躲了起來。本來是好事,只是表達方式不正確,他們還不能跟鄉親們動怒,所以只好無果而回。
彭長宜聽了齊祥和趙豐講述的情況後,就告訴他倆,這事等自己回去再說吧。不知爲什麼,自從玉瓊跟彭長宜說了這件事後,彭長宜心裡始終有一種不安。
晚上,娜娜打回來電話,彭長宜剛一接電話,娜娜就哭了,說道:“爸,姥姥說你回來了,她不讓我回去,爸,你來接我,我想你……”
彭長宜就聽電話裡岳母說“娜娜,咱們不回去,一會你小舅媽他們來,他們出門給你買了新衣服……”
“不,我不稀罕,都是你壞,不讓我見我爸爸,我自己走……”娜娜說完,就掛了電話。
彭長宜對着電話喊了兩聲,見女兒掛了電話,就把電話打了回去,是岳父接的,岳父說道:“長宜,沒事了,小孩子哄哄就過去了,現在正跟姥姥在裡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