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宜給老顧打了電話,問老顧後備箱裡還有沒有酒和煙。老顧說有酒,箱子裡有三瓶,也有煙,一條半。彭長宜放下電話,就進了裡屋臥室,從櫃裡搬出一箱茅臺酒,這還是他從老家帶回來的,又找出了兩條中華煙,他知道,部長喜歡抽中華。把東西搬出後,他開開門,又把宋知厚叫了進來,說道:“小後,把這些東西放後備箱去。”
宋知厚搬着這些東西就下了樓。
彭長宜看了看錶,儘管離下班的時間還有一會,但是他已無心在辦公室呆下去了,說不定一會來人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想到這裡,抓起手機,就下了樓。
他讓老顧開車把自己送到王家棟家門口,老顧不用問就知道那酒和煙是給這戶人家送的,不等書記說話,他就從車上把那酒和煙搬到門樓前,然後說:“我什麼時候來接您。”
彭長宜說:“我給你打電話。”
老顧點點頭便開車走了。
彭長宜手裡拎着兩條煙,站在門樓前,按下了門鈴。
不大一會,就傳來部長夫人的問話:“是雯雯嗎?”
“不是雯雯,是雯雯的叔兒。”彭長宜在外面答道。
部長夫人笑了,說道:“長宜,這麼快,請人的還沒回來,被請的就先到了。”說着,就開開門。
“哈哈,那是。”彭長宜把手裡的袋子遞給部長夫人,自己彎腰搬起酒,就往裡走。
部長夫人說道:“長宜,帶這麼多酒,讓他少喝。”
彭長宜回過頭說道:“不讓他喝,我自己喝,這些,先存在您家。”
“呵呵。”聽了他的話,部長夫人笑了。
彭長宜搬着東西就進了屋,部長正坐在沙發上和孫子玩耍。
就見那個小傢伙正撅着小屁股,一手扶着沙發,一手正要從地上撿什麼,見有人來了,就扶着沙發站了起來。
彭長宜進來後,把東西放在地上,直起腰,說道:“哈哈,王子奇,你都能站着了?”
部長說:“什麼能站,我們都能走了,來,給你彭大大走兩步。”
哪知小傢伙卻一下子扎到爺爺懷裡,笑着看彭長宜。
彭長宜說:“別裝不認識我。”
彭長宜出去洗手,部長夫人正在做飯,彭長宜說:“阿姨,您別做費事的,弄碗炸醬麪就行了。”
部長夫人說:“放心,一點都不費事,長宜,雯雯是不是去超市了?”
“
她沒說。您啊,給我們炸盤花生米就全有了。”
“放心,你想吃費事的,我都弄不了。”
他笑了,洗完手,部長夫人遞給他毛巾,彭長宜又說:“部長早就回來了,怎麼不告訴我啊?”
部長夫人說:“是他不讓告訴你,怕你分心,說你這段忙。”
彭長宜笑了,說道:“我就是再忙,晚上還是有時間的。”
彭長宜將毛巾遞給部長夫人,就走了出來。重新回到北屋,就坐在了部長的對面,冷不丁他就看見沙發的旁邊,斜放着一根柺杖,他的心就是一沉,臉上的笑就沒有了,他皺着眉,說道:“您的腿,還不好?”
王家棟下意識地揉着一條腿說道:“沒有大礙。不用擔心。長宜,是不是這段特別忙。”
他又在迴避這個問題!
彭長宜這次就想刨根問底,說道:“沒有大礙爲什麼拄拐?這根柺棍肯定是您的,不是王子奇的?”
王家棟“哈哈”大笑,逗得小傢伙也仰着頭看着爺爺笑。
王家棟說:“還有些不利落,這個拐放在身邊是以備萬一用的。”
“我不信,您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問了您好幾次您都不說,難道,有什麼事不能跟我說的嗎?”彭長宜依然皺着眉頭說道。
“行了,你小子收起好奇心吧,怎麼當了市委書記就這麼婆婆媽媽的了。”王家棟沒好氣地說道。
彭長宜不再說什麼了,而是把頭別到一邊不言語了。
王家棟看着彭長宜,知道他不高興了,就說道:“你帶這麼多酒和煙,誰喝,誰抽啊?”
“我。”彭長宜也沒好氣地答道。
“哦,你還缺酒喝?”
“缺。我欠酒多,酒欠我少。”彭長宜悶悶地說道。
“哈哈,丘吉爾的話吧?”
彭長宜笑了一下。
“你會抽菸了?”王家棟沒話找話說。
“我不會,有人會。”彭長宜還在賭氣。
“呵呵,我戒菸了,酒也喝不了多少了。”王家棟嘆了一口氣。
彭長宜說:“戒菸就戒菸唄,放在這兒,給沒有戒菸的人抽。”
王家棟笑了。
彭長宜扭過頭,看着他說:“我不知道您顧慮什麼?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了,您爲什麼不肯告訴我實情?”
王家棟變了臉,嚴肅地說道:“實情,什麼實情?儘管現在跟原來不一樣,但畢
竟還有一樣的地方,再說,我能夠出來保外就醫,也多虧了這腿。這頁永遠翻過去了,你以後不許再問!永遠都不許!”
彭長宜低下頭不說話了。
王家棟緩和了一下語氣,說道:“今天忙嗎?”
“忙。”
“忙還幹嘛來?”王家棟瞪着眼說。
“這是兩個概念,兩碼事。”彭長宜故意低着頭,尅着手指頭說道。
王家棟笑了,說道:“奇奇,去,把這個給大大吃。”說着,就把手邊一個棒棒糖遞到孩子手中。
小傢伙拿着棒棒糖,扶着沙發,噌到彭長宜身邊,舉起了小手。
彭長宜笑了,說道:“叫大大。”
“大——”小傢伙含糊不清地叫了一聲。
彭長宜接過糖,放到一邊,就想抱他,孩子掙開了他,又扶着茶几,噌回到爺爺的懷裡。
彭長宜說:“都會說話了,真快。”
王家棟說:“說不利落,先會叫的爸,後會叫的媽。”
叫爸和媽,是孩子的天性,不知爲什麼,彭長宜聽了這話就有些心酸,他站了起來。
王家棟剛要說話,雯雯進屋了,她進來後,給彭長宜沏了一杯水,就把王子奇抱了出去。
彭長宜望着外面跟孩子玩耍的雯雯,半天沒說話。
“來呀,喝水,怎麼見了我沒話說了。”
彭長宜笑了,說道:“話太多了,都不知從哪兒說好了。”
王家棟喝了一口水,說道:“怎麼樣,事情完全平息了?”
彭長宜知道他問的是開發區工人遊行的事,就坐了回來,說:“基本平息了,本來就不該有這檔子事。”
王家棟說:“沒有不該,只有該。是誰在背後策劃的這事,你心裡有譜嗎?”
“那還能沒譜。”
“是國慶?”
“應該不會有第二人。”
“你這麼自信?有什麼根據嗎?”
“不用根據,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王家棟看着彭長宜,感覺這個弟子的確是成長起來了,一句寧信其有,不信其無,說明了彭長宜的與日成熟。
彭長宜又說道:“其實,判斷是誰一點都不難,您想想,朱國慶跟這些企業都有利益關係,並且有的企業裡據說還有他的股份,損失最大的就是他個人的利益。”
“可是你別忘了,張懷弟弟家的鍍鋅廠也在其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