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聽話和聰明兩者之間,領導都願意選擇聽話的下屬,這樣比較容易掌控,就像一杆順手的槍,指哪打哪,不用擔心誤傷到自己。
通常的說法,領導提拔幹部的依據是一個人的德才勤績能,那只是寫到文件裡的東西。但很多時候,領導提拔人的標準很簡單,那就是領導是否喜歡你,你有天大的本事,領導不喜歡,你就得靠邊站,你本事不大,但領導喜歡,你就可以得到提拔。
肖愛國快五十歲了,算上江帆,他已經服務了三任市長了,這個年齡的他本不該有什麼奢望,他給自己定的人生標準就是有機會能進常委最好,弄個真正的名副其實的市領導,不進常委,稱不上真正的市領導。曾經他把希望寄託在了聶文東身上,隨着聶文東的倒臺,他幾乎失去了這個野心,但最近跟江帆共事的這段時間來看,江帆是個比較明智的領導,而是是個很有思想和見地的領導,他熄滅了火焰又重新點燃起來。所以,他也把自己這最後的希望壓在了江帆的身上,他希望江帆能夠順利當選,也希望自己能幫到江帆,通過觀察,他發現江帆並沒有明顯的個人傾向,所以他也不好做什麼。
但是今天就不一樣了,江帆表現出了對辛磊的不滿,辛磊是自己這個秘書長給他選的,儘管他也婉轉告訴他了緣由,以江帆的胸懷應該不會怪自己的。其實,司機山子那天就跟自己說了辛磊聽牆根的事,但是他不能告訴市長,更不能批評辛磊,那樣的話辛磊就會有所防備。從某種意義上說,肖愛國很慶幸江帆不滿意辛磊,因爲讓辛磊給市長做秘書,他並不滿意,但是殷家實說了,自己也不好駁他。要知道,唯一解決問題的辦法就是由江帆自己提出換掉他。這樣,他對殷家實也好交代。
江帆跟肖愛國表明自己的原則後,這纔想起他剛纔出去要幹嘛了,就說道:“老肖,你到前面去看看,電視臺好像在採訪殷書記,看看採訪結束沒有。”
肖愛國不知道市長要這個情況幹嘛,他也不便多問,就說道:“這很簡單,我只要去看看有沒有電視臺的採訪車就可以了,用不着到裡面去問。”
“他們開着採訪車來的?”江帆問道。
“是的,來的時候我看見了。”肖愛國回
答。
“嗯,你去吧。”
肖愛國就出去了。
很快,江帆從落地的玻璃幕中就看見肖愛國扭着矮墩墩的身子,向前面的市委大樓走去。但是他並沒有按照自己說的那樣,只需到前面的廣場看一眼就知道採訪結束沒結束,而是依然往裡走,直到那個矮墩墩的身影消失。
江帆心裡很急,但是又急不得,也許,丁一一會就會開機,因爲他剛纔跟她說過,讓她採訪完給自己打電話。
不知爲什麼,只要找不到丁一,江帆心裡就發慌,也許,是她習慣消失了?
再說肖愛國來到院子後,見沒了電視臺的採訪車,就知道採訪結束了,儘管他不知道爲什麼市長讓他看這個,但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自己也沒有必要問,更沒有必要琢磨,因爲,領導一般不喜歡善於琢磨他的下屬,如果下屬總是琢磨他,那他就沒有秘密可言了。不過如果真的被下屬琢磨透了,做下屬的也只能悄悄地知道,絕對不能聲張,否則就會招致領導的討厭。
所以,對於江帆的吩咐只管去做,不必問爲什麼。
此時,作爲堂堂的秘書長來說,如果只走到了院子看一眼再回去似乎有些不和情理,給人的感覺有些雞眉鼠眼的不太合乎身份,於是他就走了進去。市委辦公室副主任見他進來就趕緊出去了,說道:“肖秘書長,您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需要打電話吩咐一聲就行了。”
肖愛國說道:“我來找下殷書記?”肖愛國早就想好了這個理由,即便殷家實真的在,他有的是藉口來殷家實辦公室看看。
“有事?”
“有點。”
“剛出去,跟蔡部長前後腳出去的。”
“哦,那我就不找了。”肖愛國扭頭就往回走。
“您要是有事就給他打電話。”
“沒有要緊的事。算了。”
江帆很快就看見肖愛國回來了。他來到辦公桌後坐下,低頭佯裝看文件,不大一會,傳來敲門聲。
“請進。”
肖愛國進來了,說道:“已經採訪完了,據說殷書記和蔡部長出去了。”
“哦——”江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拿起了電話。
肖愛國一看領導要打電話,就說:“市長,我下去,有事您再招呼我。”
“好的。”江帆點點頭。他繼續撥丁一的電話,仍然關機。
江帆無可奈何地放下了。剛放下,桌上的電話就響了,他以爲是丁一,拿過來一看,竟然是彭長宜。
“長宜,你好。”
“市長,還沒下班?”
“還沒到下班的點,怎麼你下了?”
“呵呵,我也沒有。市長,那個房子賣了,賣了十二萬六千八,您看這價格怎麼樣?”
江帆驚得張大了嘴,當初買的時候連六萬都不到,十來年的時間居然漲了這麼多,而且平時還有房租,他說道:“這麼多?真的沒想到。”
“所以我再三砸打您,是不是想好了要賣?我跟您說,如果明年五一您再賣的話,保證能賣到十四萬一點問題都沒有。”
“呵呵,長宜,不滿你說,我那天的確想給你打電話不賣了,沒好意思打。賣了就賣了,我也湊湊錢,想給自己置套房子。”
彭長宜說:“也對,您是準備在閬諸買還是在北京買?”
“我目前還沒想好,如果在北京買加上我手裡的錢,倒是也差不多,我媽媽他們買的是1600,不過那是個老房子,如果是新開發的樓盤會貴些。我再等等看。”江帆說道。
“別等了,抓緊吧,沒有梧桐樹,引不來金鳳凰。”彭長宜說道。
“哈哈。你也一樣。”江帆開心地笑了。
“唉,我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彭長宜的語氣裡就有了沮喪。
他的話,讓江帆想起彭長宜說過的那個小姑娘,就問道:“你上次說的那個姑娘怎麼樣了?”
“懸,十分的懸,聯繫不上了。”
“聯繫不上你可以去呀?又不是在國外。”
彭長宜說:“是這麼想的,總是讓七事八事絆住了腳,本來想這個週末應該沒事可以去,誰想到下了這場雪。”
江帆說:“是的,即便高速路撒了融雪劑,其他道路也不行,耗時不說,還太危險。”
彭長宜說:“市長,如果您這兩天不着急用錢,等路上的雪化化我再給您送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