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來到廚房,她正在給他熬冰糖雪梨百合粥,她認爲這款粥是清肺潤喉的,她擔心他不輸液,病情會影響到他的氣管和肺部,她只能給他熬這些去火潤肺的東西喝。
潤肺粥熬好了,丁一將小鍋端下來,放在一個竹墊上,盛了一小碗,拿過一個小勺,自己首先嚐了嘗,她比較滿意,剛要給他端進臥室,就聽見家裡的電話響了。
丁一放下碗,跑去接電話,是肖愛國打來的,他問市長還燒不燒。丁一這纔想起給江帆夾的體溫計到時間了,就對着電話說:“我剛纔給他夾了體溫計,您等等,我去看看。”
說着,她就小跑着進了臥室,發現江帆還保持着剛纔那個姿勢一動不動,她就掀開被子,擡起他的胳膊,從腋下拿出體溫計,舉起來看了看,就又跑出臥室,來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說道:“體溫是降下來了,可能是藥物的作用,就看晚上還燒不燒了。”
肖愛國說:“知道了,讓他吃點東西,接着吃藥,另外有情況隨時跟我聯繫。”
“好的,謝謝您,再見。”
掛了肖愛國的電話,她再次走進臥室,趴在江帆的肩上,撥拉着他的鼻子,說道:“我給你熬了冰糖雪梨百合湯,起來嚐嚐?”
江帆把身子側了過來,看着她,半天才點點頭。
丁一就給江帆拿過一個絨睡袍,披在他的身上,江帆穿好,繫好腰帶,要去衛生間,剛要站起來,感覺有些頭重腳輕,身子就晃悠了一下,丁一趕緊撐住了他,將他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向衛生間走去。
丁一本想跟着他進去,不想江帆卻將門關上了,這個動作讓丁一皺了一下眉頭,她搞不明白,江帆怎麼對自己見外了?
江帆洗了把臉,又用梳子梳了一下頭髮,走出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丁一見他坐在了沙發上,就又從臥室將那碗冰糖雪梨百合湯端了出來,放在他的面前,將小勺遞到他的手裡,說道:“嚐嚐,正好喝。”
江帆拿起小勺,喝了兩口,點點頭,表示好喝。
丁一笑了,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說道:“好喝就多喝點。”
江帆看着妻子眼裡流露出的溫情,就又低頭喝了起來,一會功夫,一小碗粥就被他喝光了。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摸着她的腦袋說道:“對不起,讓你爲我擔心了,你也喝一碗吧,這個潤肺。”
丁一將他的手握在自己的雙手裡,說道:“我沒事的,只要你不燒了,就好了,以後要注意了,多休息。”
江帆衝她點點頭,轉身回到臥室。
萬幸的是,江帆的病情沒有加重,也沒有出現丁一和肖愛國擔心的那樣轉移成肺炎。第二天,江帆就上班了。丁一照顧了江帆一天一夜也是疲憊不堪。由於江帆的病,她暫時放棄了這幾天要孩子的黃金時間。
江帆的身體素質還是好的,幾天後,他身體就恢
復了,照常到操場跑步。
週末,他們一同回北京看望父母,當江燕聽了丁一的講述後,跟哥哥說道:“哥,你這病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單單在那幾天來啊?真是不會生病,下個月要注意了。”
江帆笑着沒說話。
從北京回來的當天晚上,丁一依偎在江帆的懷裡,說道:“告訴我,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事?”
江帆低頭,用下巴摩擦着她的頭頂,說道:“沒有,我很好。”
丁一擡起頭,看着他,她發現江帆的目光沒有在她的眼裡,而是看着別處。
丁一用手摸着他身前的皮膚,漸漸地將頭紮在他的懷裡,拱着他的下巴,親吻着他……
江帆知道她的意思,因爲他的病,他們已經十多天沒有做了,這是以往任何時候都沒有的,丁一到底是他愛得發狂的女人,經不住她的撩弄,就起身,從牀頭櫃裡拿出一個小東西……
丁一這個時候睜開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說道:“帆……”
江帆不忍看她期待的目光,說道:“我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這個時候不宜要孩子。”說着,他就伏在了丁一身上,當抵入她的那一刻,他的身心俱醉,他的小鹿,他的妻子,還如同當年那樣,歡愉地接納了她……
他也有些如飢似渴,他是那樣地迷戀着她,只是,她真的徹頭徹尾完全屬於自己嗎?想到這個問題,他立馬沒有力氣,頹廢地倒在她的一邊,閉上了眼睛……
丁一愕然地睜開了眼睛,捧起他的頭,輕喚道:“帆……”
江帆睜開了眼,從丁一清澈不安的目光裡似乎看到了當年她含羞的影子,他突然低吼一聲,再展翻身而起,這一次,他傾盡所有的力氣……
對於心心相印的兩個人來說,丁一絕對體會出江帆的不對勁了,但是他哪兒不對勁,她卻說不不清楚……
下個月的黃金時間很快又在丁一的盼望中到來了,她再次拿出上次那件粉色的薄如蟬翼的睡衣,這次,她做足了功課,不但室內少不了鮮花,就連房間裡都回蕩着柔美浪漫的音樂,這音樂,是他們兩個都熟悉的旋律,是那首古老的蘇格蘭民歌,也是電影《魂斷藍橋》的主題曲《友誼地久天長》。
但是,江帆很晚纔回來,而且他喝了酒,這讓充滿期盼的丁一沮喪到了極點,早上走的時候,她千叮嚀萬叮囑不讓他喝酒,事實上,江帆已經有很長時間不喝酒了,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會在這個時候喝酒?
看着丁一失望的眼神,江帆心如刀割,他在心裡說道:“對不起,小鹿,孩子不急,孩子降落在父母反目的家庭是不幸的……”
又過了兩天,江帆沒有再喝酒,但是他卻回來的很晚,而且倒頭便睡,絲毫不理會丁一的用心。
一連幾天都是在這樣的情景中度過的。
丁一傷心極了,從江帆那
閃躲的目光中,從他的晚歸中,從他對她那客氣的話語中,她得出了結論,江帆百分之百出了問題!
那麼,到底江帆遇到底了什麼問題?讓他對自己拉開了距離、不再有激情?甚至對孩子都失去了興趣?這到底爲什麼?她有幾次發現江帆看自己的目光都是遠遠的、空空的,是從來都沒有過的那種目光,這讓丁一陷入了苦惱中,她有些無所適從。
江帆一天比一天回來的晚了,他甚至有幾次住在了單位宿舍,對她越來越冷淡了,丁一真的傷心了。
但是江帆有一樣沒變,就是丁一上直播的時候,他晚上仍然會在遠離電視臺大門口的地方準時接她下班,有幾次,江帆把她送到家門口,又回到單位值班去了。
這一點讓丁一感到莫名其妙。
一般情況下,機關不會安排他去值班的,但是最近他頻繁地值班,就是再傻的女人也能看出他是有意躲她。
一旦這個觀點被確認後,丁一就生氣了,她覺得江帆不應該這樣做,遇到什麼問題,就該說出來,夫妻共同面對,如果是丁一做得不對,更該真誠指出來,而不該這樣鈍刀子折磨人。
丁一這段有些憔悴了,人也漸漸瘦了下去,現在江帆和她在一起時,話也明顯地少了,少到不得不說的地步,夫妻間顯然失去了以往的快樂,即便江帆住在家裡,他也大部分時間以晚上工作的名義睡在書房。
這天晚上,丁一接到了爸爸從新加坡打來的電話,爸爸在電話裡說:“小一啊,我在這邊很好,你喬姨也很好,你們怎麼樣啊?我明年能晉級當外公嗎?”
不知爲什麼,聽爸爸這樣說,丁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眼淚就開始在眼圈裡打轉,但是她強忍住淚水,儘量用正常的語氣說道:“爸爸,我們都好,您的身體沒給您找麻煩吧?”
爸爸爽朗地笑了幾聲,說道:“我自己都奇怪,今年我這身體真的是很好,沒有一個地方給我找麻煩的,小一啊,你要抓緊啊,爭取我下次回去讓我看到希望。”
丁一故意笑了兩聲說道:“老同志,我們都不急,你急什麼啊?這段江帆太忙了,馬上就到年底了,各項工作都到了緊要關頭,我可不想在他忙的情況孕育我們的孩子,將來他出生還不得變得勞累命?”
“哈哈,你們年輕人怎麼比我這糟老頭還宿命?忙的時候生的孩子就得是操勞命?照你這個說法,那麼是不是在音樂中孕育的孩子天生就是音樂家?”
丁一也笑了,說道:“您這個老同志真是的,不跟你說了,沒事我就掛了。對了爸爸,您要繼續注意身體啊。”
“放心,我跟你說,我今年身體出奇的好,那天杜蕾打電話我也是這麼跟她說的,只要看着你們都好,我這身體就會更好。對了小一,我已經跟校方提出申請,明年春天合同到期,我就回國,我也老朽也該過過含飴弄孫的生活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