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和洪偉點點頭,就往出走。
丁一走到門口,又轉過身,對着郎法遷說道:“郎局長,對不起,我以後多加註意。”
郎法遷也覺着剛纔自己太沖動,畢竟丁一的身份不同於別人,他就轉過頭看着丁一說道:“你別多心,我是跟你們臺長生氣呢,你們去忙吧。最近洪偉表現得很穩定,注意保持。”
洪偉趕忙着說道:“謝謝局長鼓勵。”
丁一沒有回樓下自己的辦公室,而是跟洪偉來到了直播間旁邊的休息室。洪偉說:“朗局這兩天晚上怎麼總是來看咱們直播?他晚上就沒一點事?”
丁一說:“他家就在後面的家屬樓,而且這幾天咱們直播總是出錯,他當然坐不住了。”
丁一說的是事實,前兩天,翁寧將“市委副書記殷家實”錯讀成“市委書記殷家實”,直播還沒有結束,佘文秀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郎法遷的手機上,說道:“殷局長啊,你們電視臺是不是接到了上級撤銷我這個書記的文件?”
郎法遷就是一愣,知道有可能是直播方面出了差錯,這種情況以往也出現過,記者由於馬虎誤將副書記副市長給轉正的情況時有發生,儘管這種錯誤是小兒科,但造成的影響卻很大,爲這,臺領導經常被上級領導批評,聽見有些戰戰兢兢地就說道:“佘書記,是不是我們的工作做得不仔細出了問題,請您指示,我們一定改,然後給您一個書面報告。”
佘文秀到沒顯得有多生氣,依然不溫不火地說道:“書面報告就算了吧,我是冷不丁看回你們的新聞,你要帶好你的隊伍,別總是在電視上出錯,容易引起不安的因素。”
市委書記畢竟是市委書記,比旁人就是大度,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郎法遷坐不住了,當晚,郎法遷就徑直趕到直播室,當時汪軍沒在直播間,他虎着臉進來後就跟值班人員要了當晚的新聞稿件,他滿以爲是記者寫錯了,不想記者的文字稿根本沒有寫錯,是播音員播錯了。
他當下就給汪軍打了電話,問汪軍在哪兒。汪軍說在樓下辦公室。郎法遷關了電話就趕到了樓下汪軍的辦公室,就見翁寧坐在汪軍的辦公室,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無疑,汪軍已經批評了她。
但是郎法遷的火氣依然沒減,他將稿子摔在汪軍的辦公桌上,說道:“你還美其名曰每天晚上都盯着直播,既然盯着,怎麼還出現這麼一個大笑話,佘書記剛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是不是接到了上級組織部免他職務的電話,這比我扇我兩嘴巴還難堪!”
汪軍看着他,有些不高興地說:“我這不是在批評她嗎?”
“批評?批評就管事了嗎?最近直播出現的問題相當嚴重,我看你們要徹底檢查!”
汪軍低下頭,不說話了。
郎法遷見汪軍不說話,又將矛盾對準了翁寧,說道:“翁寧,你是怎麼搞的?上直播這麼長時間了,連誰是市委書記誰是副書
記都分不清了嗎?知道什麼叫輿論陣地嗎?這樣信口雌黃影響是非常惡劣,容易造成社會上不穩定的因素!”
翁寧低着頭,嘟囔了一句說道:“我剛纔已經跟臺長認錯了?怎麼還說我——”
郎法遷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說道:“臺長批評了你,我就不能批評你了嗎?別忘了,我還是廣電局的局長!”
翁寧一聽,本來郎法遷跟自己的公爹是同學,他和蔡楓還有殷家實,經常到他們家做客,是他們家的常客,每次在家裡看到他們,都是滿臉堆笑的,沒想到這會居然這麼對她,她有些接受不了,站起身來就走了出去。
郎法遷氣的指着她的背影說道:“你還來脾氣了是不是?願意幹就幹,不願意幹就歇!”
哪知,翁寧聽到這話後又回來了,她站在門口,敞着門說道:“我早就知道你想把弄下去,好給別人騰地方,如果是這樣的話就直說好了,用不着來找茬。”說完,揚長而去。
郎法遷一聽,居然被翁寧噎得說不出話來了。他看看汪軍,汪軍衝他雙手一張,聳了一下肩膀,沒有說話。
郎法遷走到汪軍面前,說道:“我說汪臺長,你這兵都是怎麼帶的,說多說不得了?”
汪軍站起來,給他倒了一杯水,說道:“老領導,坐下消消氣,翁寧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貫的大小姐做派,別跟她一般見識。”
郎法遷說:“她有什麼資格跟我耍大小姐的脾氣?就因爲她老公爹是杜春雨?那人家丁一的老公還是市長呢?也沒見丁一這麼不知高低過?”
汪軍說:“不是什麼人都能具備丁一的素質的。”
郎法遷聽汪軍毫不隱晦地褒揚丁一,就譏笑道:“你眼裡就丁一好?”
汪軍笑了,無可奈何地說道:“老領導啊,讓我怎麼說您呢?不是您剛纔誇小丁着嗎?我只是爲了迎合您才這樣說的,怎麼倒成了就我看着她好?我說,過去的事您可是不能想什麼時候翻出來說說就什麼時候翻出來說說了,這不但傷我自尊,而且不利於安定團結。這是原則問題。您可要講政治啊!”
郎法遷笑了一下,自知自己在昔日這個老部下面前理虧,就轉移了話題說道:“我看啊,的確應該準備第三梯隊了,省得讓這些所謂的腕兒門拿住你,我說怎麼這些人都讓你慣出了這麼大的毛病?”
汪軍說:“您這話我不能同意,怎麼是我慣的,哪個主持人不是您老人家欽定的?”
郎法遷見汪軍這樣說,他就沒了詞,說道:“怎麼是我欽定的,哪個主持人沒有這樣那樣的背景?你怎麼還用這話刺激我?”
汪軍當然知道內幕了,就說道:“所以,哪個人都不是我慣的,哪個人我都惹不起,您老人家也就別昧着良心罵我了。”
郎法遷嘆了一口氣,說道:“翁寧不行的話就換了她,讓徐穎上。”
汪軍說:“我就知道您要說
這個了,難怪人家翁寧這麼說您。”
郎法遷說:“那你說該怎麼辦?蔡部長那天又跟我說着,我告訴你,爲了讓徐穎上直播的事,已經跟我提了兩次了,如果讓領導再提第三次,我估計不是我走就是你走了。”
徐穎,是這次主持人大賽被選拔上來的,是蔡部長的外甥女,剛在省臺實習完畢,目前兼任一組法制專題節目的主持人。
電視臺在所有市直單位中,是個不錯的單位,體面,風光,的確如汪軍所說,能來電視臺的人,都有這樣活着那樣的背景,就拿丁一來說,開始她沒有閬諸的關係,但她還有林稚君的關係,如今更是不能小視。但電視臺又不同於其他市直單位,來這裡的人,還要有一定的技術性,隨着社會報考電視專業的人越來越多,許多具有專業知識的大學畢業生,託關係走後門,分到電視臺,當然,他們都具備一定的業務才幹,當然也有專業不對口的,不過不要緊,來了後,由臺裡送出學習,發基本工資,最起碼培養成攝像記者還是沒有問題的。所以,電視臺的職工,許多都是領導的關係。許多領導也喜歡在自己分管的領域裡,安插自己的親戚,電視臺裡就有幾個人是蔡楓的關係,其中就有廣告部主任和這次選拔上來的主持人徐穎。
汪軍說:“這個事我也想好了,鑑於目前這種情況,我們誰也別換,這樣,直播再上一組主持人,備用,不固定,現在這兩組直播主持人已經很成熟了,我們怎麼能把成熟的桃子扔掉?”
郎法遷說:“你光說倒是辦呀?好像我頂着不辦似的,讓蔡部長都問了我兩次了,這樣,下週就讓徐穎上直播。”
自從郎法遷說了後,汪軍還是沒讓徐穎上直播,他實在不敢拿直播新聞節目冒險。
由此可見,就不難理解郎法遷因爲這麼一點小事跟汪軍發脾氣了。
這些情況丁一是知道的,他聽汪軍說過,甚至她曾經跟汪軍表示,願意讓出直播的位置給徐穎,不讓臺裡爲難,她還去幹老本行——記者。當時汪軍說:“你是臺裡的金牌主持人,觀衆認可程度非常高,誰下去你都不能下去。”
丁一說:“我最近總是出錯,也許我調整一段時間更好。”
汪軍說:“沒那麼嚴重,多注意就是了。”
弄三組直播主持人,顯然對於閬諸這樣一個地級市電視臺又有些浪費,汪軍本來想到五一直播兩週年的時候再調整相應的節目,增加一組直播節目,但顯然有些人等不及了。
這次,郎法遷再次來到直播間,親自督導直播質量,可想而知,如果再不安排徐穎上直播,恐怕蔡楓部長也要來直播間親自督導新聞節目的直播了。
汪軍看着昔日的老領導,微笑着說道:“您說下週就讓徐穎上直播?”
郎法遷一愣,儘管這是他所希望的,但畢竟不好強壓,就說道:“什麼叫我說?你是臺長,我一個局長還管那麼具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