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婕和劉梅就很是憤憤不平,她們要找田埴說理去,被夏霽菡攔下了。
她不能讓於婕和劉梅去找田埴,一是田埴“資信證明”的風波剛過去沒多長時間,儘管是他提出的離婚,但還遠沒到互相殘殺的地步,她不想給他施加壓力,更不想因爲離婚的事再鬧的滿城風雨,從而影響到他在單位的威信。
二是她也不想讓李麗莎看輕了她,好像她不講信用出爾反爾,因爲李麗莎找她談話的時候,她自己明確表示要放手,給田埴自由,如果再去鬧,想必李麗莎當面問起她就無話可說了。
《增廣賢文》中說道:父母恩深終有別,夫妻義重也分離。人生似鳥同林宿,大限來時各自飛。鳥兒尚且如此,何況人乎?
如果去田埴單位鬧,興許會延長離婚的時間,但更會加劇感情的破裂,她始終他們夫妻的感情沒有破裂,即便他有了李麗莎,她有了關昊,她也始終這麼認爲他們的感情還在,他們的夫妻情誼還在,真正要傷害對方做出置之死地而後快的事,她不會,他也不會,就像田埴反覆跟她強調的那樣,在督城,他仍是她最近的人。
她最看不慣的是有的夫妻爲了不讓對方達到離婚的目的,大搞親情戰、拉鋸戰、消耗戰,誰也別想好,誰也別痛快,直至雙方反目成仇、殊途同歸。最後不但夫妻關係破裂,就連負心一方對另一方原有的一點歉疚都沒了。
試想,這時的夫妻就由原來最相愛的人變成了最仇恨的人,成了交戰的雙方,你死我活、魚死網破,之前恩愛的點滴就都隨風飄去了。
“既然你的無限柔情已經挽不住愛人對遠方的眺望,那麼請鬆手,他屬於昨天。”
不記得是在哪本婚戀雜誌上看到這樣一句話,夏霽菡當時被這種優雅的境界所感染,只是後來沒想到的是,她也要嘗試和品味這種優雅。
她始終認爲,田埴不是因爲愛而跟她分手,他肯定是有難言之隱,有着他無法逾越的障礙,纔不得不跟她離婚,即便是不得不離,他也不好跟她當面說明,這纔有了李麗莎跟她見面談話的情景,她敢斷定,田埴事先絕對不知道李麗莎約了她。
儘管當時他很看不起田埴,本應該由他出面跟她談的話,卻讓李麗莎出頭,讓兩個女人面對面。但是她後來設身處地的爲他想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跟她談離婚的事對於田埴來說該有多難了。
難,就不面對了?從這一點上說,她有些瞧不起田埴。
兩天後,田埴又給夏霽菡送來了一萬塊錢,說是他父母說了,如果她不要房子,就收下這錢,他說父母還說是田家對不起她,就不能再讓她從經濟上吃虧了,另外又給了她一萬五千塊錢,說是賣車的錢。
“那車賣了一萬五?”她感到很驚訝,當時從一個闊老闆的太太手裡買的時候就是一萬五,沒想到,開了一年多,居然還賣了原價。
田埴說是他找人幫忙賣的。
夏霽菡接過錢,拿出五千給了田埴,因爲當初買車時,田埴的父母給了五千。
田埴接過錢,他知道如果不收這五千,恐怕其它的錢她都不要了。
然後,夏霽菡睜着清澈的大眼睛,微笑着說:“不錯,結婚兩年,從你身上撈了三萬快錢,值。”
說完,漆黑的眼睛溼潤了。
田埴流着淚,說:“對不起,我沒辦法,是我做了糊塗事。”
“是我不好。”她低下了頭,她知道分手是早晚的事,就是田埴不出問題,以後知道她和關昊的事後也會有今天的結局。
田埴心如刀割,眼前的人,分明是他等了兩年纔等來的人,畢業後,是他殘忍地把她從她父母的身邊帶到遠隔萬里的北方,可是現在,又是他殘忍地把她拋棄,望着孤苦伶仃的她,他一把把她抱入懷中,泣不成聲。
夏霽菡也早就淚如雨下,但是她知道,他們彼此都沒有權利和資格擁有對方了,他們都背離了彼此,誰都沒法再回去了。
想到這,她睜開了他的懷抱,擦着眼淚說:“好了,你走吧。”
田埴無奈的站起來,重重地看着夏霽菡,說:“菡菡,你在督城人生地不熟,以後遇到困難,如果不拿我當外人的話,就跟我說,好嗎?”
她擠出一絲苦笑,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
田埴又說道:“我昨天晚上接到家裡給你打來的電話,說怎麼連續打了兩天都沒人接,我就想可能咱們的事你還沒有告訴家裡吧,就說你採訪在外面吃飯呢。”
田埴的話忽然提醒了她,她急忙說道:“你們結婚還住在那裡嗎?”
田埴沒想到她問了這麼敏感的事,就支吾着沒回答。
夏霽菡見田埴有意識的不回答就說道:“我沒別的意思,如果你們還在那裡住,就把電話號碼換了吧,要不家裡來電話怎麼辦呀?”
田埴點點頭,說道:“好,我明天就去辦。可是菡菡,這事你早晚也得告訴家裡呀?”
“恩,晚點比早點強。”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辜負了他們二老的信任。”田埴內疚的低下頭。
夏霽菡的心也動了一下,她的眼睛溼潤了,說道:“你別這麼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菡菡,你說這話還不如罵我幾句聽着舒服呢,別這樣說好嗎?求你了!”田埴的眼睛也紅潤了。
夏霽菡也覺得有些話永遠都不能說,就點點頭。
臨走,她跟他要了爸爸銀行卡的賬號,她準備把當初買車的錢還給爸爸,因爲父母的工資本來就不高,爸爸每年還要資助兩三個貧困生。
田埴當然知道她要賬號的目的,就說:“把錢給我吧,你向來沒搞明白過銀行的手續,我負責把款給他們匯過去。”
她的確自己沒匯過錢,每年過春節,都是由田埴代辦,因爲他就在銀行工作,她到了銀行就感
覺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摸不着頭緒。
她苦笑了一下,說:“還是我自己來吧,你能管我一輩子嗎?”
田埴尷尬地低下頭,羞愧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其實,話說出口她就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情況也的確如此,有他時可以靠他,沒他時就要靠自己。
“菡菡。”田埴走到門口,又回過身來,微微張開雙臂,眼圈紅紅地說道:“讓我再抱一下可以嗎?”
淚水,立刻從眼底瀰漫上來,她真想投到他的懷抱裡,但是她還是猶豫了。
只這一瞬的猶豫,就深深刺痛了田埴的內心,他吸了一下鼻子,哽咽着說道:“我明白了,我現在沒有資格了……”說完,開門就走了出去。
隨着他關門的聲音,夏霽菡的淚水撲簌簌的流出……
如果沒有生活中你那麼多的變故,她就會這個人在督城過一輩子的,她就會給他生兒育女,她就會終老在這裡。
關昊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年前接連訪貧問苦,慰問老幹部、軍烈屬、駐督中省地直單位和駐督三軍。還有年後要乾的工作年前都要佈置下去,如年後的人才招聘會,這是市委臨時決定要在北京召開的有史以來督城第一次人才招聘會,一是宣傳推介督城,二是希望能夠吸引京城的有用之才。
人才招聘會後,緊接着就是督城一年一度的花燈節,然後就是治理整頓砂石料工作的全面展開,再有就是生態文明村的創建,這項工作省委省政府明年下半年就要檢查驗收。還有許多千頭萬緒大大小小的事情。
他忙得都顧不上夏霽菡,只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纔想起她,但深更半夜,他不能打擾她。
這天,花燈節最後一次協調會議結束後,王平緊隨他進了辦公室,說他明天要請假一天,因爲他表妹要結婚,他是送親的,儘管不大操大辦,必要的程序還是有的。
關昊知道王平和招商局李局長的關係,就說道:“噢,李局嫁女,怎麼沒請我啊,不行,明天怎麼也要討杯喜酒喝。”
正說着,市長常遠推門進來,依然是沒有任何的進門徵兆,他見王平在這裡就說:“我說你姨夫怎麼回事?嫁女也不言語一聲,還怕喝他酒不成?”
王平唉聲嘆氣,半天才說:“別提了,這樁婚事他們不同意,但拗不過閨女,閨女願意沒辦法,做老人的只能低頭,他沒臉大操大辦。”
常遠說:“那何苦呀,他閨女年歲不小了,遇到自己滿意的對象,做老人巴不得兒女們幸福呢。”
王平說:“唉,家醜不可外揚,您哪兒知道,我這個表妹上學時就暗戀上了高中同學,大學四年愣是沒有自己相中的人,畢業參加工作,更是神人也看不上,這不,愣是把人家鼓搗散了。”
關昊來了興趣,他笑着說:“敢於追求幸福的人。你這個表妹是個勇敢的姑娘,她在哪兒工作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