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帆站起,不容他向前邁步,尤增全已經把手送了過來,江帆看着伸到跟前的那隻手,就握了一下,同時便把這隻細長白皙的手往出推了一下,隨即鬆開。
尤增全側身站好,又指着身後那位漂亮且打扮得體的女士說道:“這是我們公司的潘副總,專門負責亢州工程的。”
潘副總很矜持地伸出自己的手,衝江帆點了一下頭,微笑了一下,說道:“江市長好,以後請多關照。”
“歡迎。”江帆說完後,示意他們到沙發上就坐,林巖就過來給客人沏水。江帆說道:“潘副總,你什麼時候接手的亢州工作?”
潘陽往前傾了一下身子,非常職業地笑了一下,說道:“我年前就來了,您太忙,我來過幾次,沒有見到您,都是找的張市長。”
“我記得亢州這塊工作是侯副總負責的?”江帆轉過頭,看着尤增全說道。
尤增全尷尬地笑了,說道:“年前公司內部調整了一下,他轉到其它工地去了。”
江帆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說道:“哦,爲什麼?中途換將未必是好事啊。”說完,他身子就靠在沙發上,看着尤增全。
尤增全乾笑了一下,說道:“屬於公司內部正常的調整。”
張懷說道:“潘副總,我要的材料帶來了嗎?”
潘副總趕忙說道:“帶來了。”說着,就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交給了張懷。張懷接過來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說道:“你給我來一下。”說着,就走回辦公室。
潘副總看了一眼尤增全,尤增全說:“你去吧。”
潘副總出去後,尤增全從懷裡掏出一個存摺,說道:“江市長,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不是行賄,因爲我幾次來亢州都說跟您在一塊坐坐,但您都沒有時間,所以,這個就當我們弟兄在一起喝酒吃飯了,我知道你們有紀律,但是不這樣我無法表示我的感激之情,我們也到別的地方做過工程,說真的,商務成本不知要高出亢州多少倍?所以,無論如何您都不要拒絕我。”說着,就把一個存摺放在他的辦公室桌上。
這是一個活期存摺,江帆笑了一下,拿起來打開,就看見開戶人寫的是“江帆”(那個時候銀行還沒有實行儲蓄實名制)。他擡眼看了一下尤增全,說道:“尤總,這是什麼意思?”
尤增全往前傾了一下身子,說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江帆淡淡地一笑,把存摺推到桌子的邊沿,說道:“請你收回去,我這個人你可能不瞭解,我有個習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是萬萬不能伸手的。”江帆很想再說幾句什麼,但是他背後是翟炳德,有些話他不能說,也不好說,所以,只能公事公辦。
按照尤增全的經驗,沒有見錢不要的官員,江帆不要,肯定是有顧慮,他就說道:“江市長您放心,這錢絕對安全。”
江帆冷笑了一下,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剛纔我已經說了,我不會拿不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那樣,我會心不安,會擔心碰上鬼,會遭到報應的。”
尤增全的
臉尷尬地紅了。
江帆繼續說:“可能有人會對別人的東西感興趣,但我不會。我是學建築的,我深深知道,一個工程下來,可能留給你們的利潤不是太豐厚,你們要想讓利益更大化,就會在工程上做文章,這點我懂,所以,請你收回,把這錢用在工程中,把工程質量做實在,別偷工減料,給亢州留下一個經得住檢驗的工程。那些大道理我也不用說了,你自然知道該怎麼辦。”
尤增全有些不大自然了,他的不自然倒不是因爲江帆拒絕拿他的錢,他的不自然是聽了他那些帶刺的話不自然。但是,多少年商場上的摸爬滾打,早就讓他練就出應對一切羞辱的本事,那就是不着急不上火,沒氣沒囊,你有千方妙計,我有一定之規,這個“規”就是達到自己的目的。
他臉上的尷尬之色很快就消失殆盡,說道:“江市長可能對我有誤會,儘管以前我們沒有過交往,但是我聽您夫人說過您的爲人,可以用襟懷坦蕩四個字來形容,不錯,我是和尊夫人有過一些交往,這您該知道,因爲我們是搞建築的,免不了要和他們部門打些交道,這樣,接觸就自然多了起來,另外,您女兒……”
江帆的心就像被蠍子蟄一下,他的臉色立刻變了,眼裡就有了戾氣,他說道:“對不起,我今天晚上還有別的事,關於工程資金這塊你找張市長,我就不奉陪了。”說着就站了起來。
尤增全低下頭,想了想,擡起頭來說道:“江市長,看來我們真有必要談一次,就工程之外的問題談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