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了腳回頭看了一眼朱元住的院子,朱正鬆沒有再停留跟盛氏一同回了正房,緊跟着說起之前的話來:“親自回孃家去一趟,告訴大舅兄此事......務必要找到那個丫頭的人,找到就行了,先不要動手。”
盛氏有些不解:“可是如果到時候那個丫頭在宮裡反咬我們一口呢?”
朱正鬆自得的笑了:“她不會的,她原本可以不必回來了,我之前說她死了,她就可以趁機脫離朱家,回來京城再給我一巴掌,她爲什麼沒有?因爲她惦記着報仇,一個能夠心心念念替她那個母親報仇的人,說她爲什麼回來?無非就是因爲得知了先兒的身份。”
盛氏也領悟了他的意思:“只要先兒在我們手裡,就不怕她不聽我們的話。”
是這個道理。
“到底還是年紀小,辦事雖然精密卻還是太過急功近利了。”朱正鬆將手裡的一封公文扔回在桌子上,示意盛氏替自己寬衣,一面又道:“要不是她急着報仇,也不會露了痕跡。現在先兒在我手裡,她能動用的人手也都被我們掌控,她除了聽我們的,還能怎麼辦?難道真的眼睜睜看着先兒去死?我就賭她不敢。”
盛氏替他換上常服,見他神情有些疲倦,便道:“也不知道這丫頭從哪兒學的這麼邪性,差點兒把我們都給坑了,真是叫人想想便覺得心中發寒。我們倒是不提了,看她那樣子,連我妹妹和妹夫都不放過,到時候真讓她得意了,曦兒和景厚他們只怕也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把曦兒和景厚送去孃家小住一陣吧。”朱正鬆揉了揉眉心:“不管怎麼樣,叫他們跟朱元接觸的機會少一些。”
省的到時候有什麼意外。
玉瓶哪裡能跟瓦礫放在一起?朱元是不怕磕不怕碰,可是朱曦跟朱景厚他們卻不一樣。
盛氏明白過來,面上浮現出釋然的笑意,應了一句之後頓覺神清氣爽,急忙下去安排了。
朱曦卻皺起眉頭:“母親,那哥哥呢?”
爲什麼這回朱景先不去?
盛氏臉上的笑意淡了些,摸了摸朱曦的頭髮:“哥哥他毛毛躁躁的,上回打了表哥的事兒忘了?這個時候,怎麼好讓他過去?去了之後,同姐妹們好好相處,督促着弟弟們的功課,
其他的事,便不用操心了。”
朱曦隱約覺得不對。
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雖然母親不說,可是她心裡是知道的,母親對待大哥的態度和對待弟弟們的態度不同。
平常在朱景先那裡她還會替母親遮掩,現在她卻有些明白了。
母親果然是不喜歡哥哥的。
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有再說什麼。
雖然哥哥對她很好,他們的關係也的確要比跟弟弟的關係要好,可是如果母親和父親是這樣的態度的話,她也不能做什麼。
盛氏送走了子女們,鬆了口氣回到書房,就聽見朱正鬆正吩咐朱大:“等到朱元明天進宮之後,就把蘇付氏和那兩個丫頭送走。”
盛氏扶着門站穩,細細的聽了一會兒,聽見朱正鬆說讓朱大先把蘇付氏和綠衣水鶴送回青州,便明白了朱正鬆的打算。
朱元最近高調的很,她身邊的人也都順帶着顯得顯眼了起來。
要是一下子出事,很容易叫人聯想過多。
畢竟還有五皇子和王家盯着,所以把人送回青州去,等到過一段時間,風聲淡了以後再處置,纔是最合適的做法。
她盯着朱正鬆看了一瞬,等到朱大退下去,才嘖了一聲:“早要是能下這個決斷,朱元也就不會風光這麼久了,還叫這個小蹄子踩在我們頭上讓她囂張了這麼久?”
朱正鬆抿了口茶又放下:“少說幾句吧,有那個功夫,不如坐下好好想想,當年的事,除了紅兒和秋娘這兩個人,還有沒有什麼其他的漏洞,省的到時候被人鑽了空子。”
“能有什麼空子?”盛氏有些緊張:“她現在已經知道了先兒的身世,難不成還真的敢不顧先兒的性命跟我們做對?再說,秋娘和紅兒也就只知道盛氏的死跟老太太身邊的......”
她掩飾的拿起杯子,將到了嘴邊的名字吞了下去才說:“只是,就怕五皇子他們插手了。”
五皇子跟王家畢竟不是普通人。
盛氏皺了皺眉,想起什麼臉色有些難看的看着朱正鬆:“除了紅兒和秋娘......”她頓了頓,哼了一聲忽而覺得心臟跳的有些厲害:“老爺,我總覺得不對,這個死丫頭雖然壞,但是卻聰明的很,她不可能就真的沒招兒了坐以待斃吧?肯定還有其他的......”
她努力的想着自己在哪裡是否有遺漏,忽而瞪大了眼睛:“對了,陳均堯!”
朱正鬆手裡準備脫鞋的動作頓住,看了她一眼就皺起眉頭。
是啊,怎麼把陳均堯給忘了。
朱元賣了這麼大個人情給陳均堯,現在陳家對朱元簡直是服服帖帖,將她當了成觀音菩薩供着,恨不得能供她驅使。
除了那幫青州收服的土匪還有王家和五皇子,陳家也是朱元能動用的關係網之一。
“看着他們。”朱正鬆有些疲倦,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放鬆了些許:“朱元不可能坐以待斃,說的對,從今天到明天,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她肯定會有所動作的。”
一個爲了復仇而來的人,做了這麼多的事,不可能會束手就擒,她肯定會用盡一切辦法,而朱元又特別的有韌性和本事,一定要防着她。
正說着,外頭的門被敲響,朱正鬆示意盛氏叫人進來,見朱大媳婦兒戰戰兢兢的進來,便問她:“怎麼回事?”
朱大媳婦兒垂首站着,恭恭敬敬的道:“老爺,大小姐身邊的綠衣鬧着要出門去,說是大小姐不舒服,她要去抓藥。”
抓藥?
盛氏立即便倒豎了柳眉:“瞧,說什麼來什麼,剛說起這個丫頭肯定不肯安分,現在就應驗了,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