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付氏不知道朱元見徐二老爺做什麼,心裡咯噔一聲,有些擔心,雙手忍不住冒汗的拉住朱元看着她交代:“凡事都要緩和一些來,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從前咱們是沒有法子,要是不拼命不知道前路在哪裡,可是現在咱們路是越來越好走了,犯不着把咱們自己搭進去。”
人總是嚮往過平靜的、不勾心鬥角的日子,很怕改變和突如其來的意外。
她也同樣是這樣。
朱元恨明白姨母的心思,她點了點頭,讓姨母放心:“您只管把家i裡給照顧好,家裡的人從前從青州帶來的,我沒有不放心的,但是後來買進來的,雖然之前是沒什麼錯漏,可是爲了保險起見,姨母還是費心多看着一點兒,省的到時候出事,我這個書房,不許人進來。”
蘇付氏立即便明白了朱元的意思,她嗯了一聲吸了口氣:“姨母都知道了,你安心就是,叔晨和伯晨都是不出去的,家裡還有好些人在,有什麼事兒,我應付的來。”
畢竟也是大白天的,那些人總不敢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吧?
可是家裡沒有個能站的出去幫忙說話的男人的確是不行,蘇付氏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朱元卻並沒有想那麼多,豐樂樓裡一到時辰人就擠得滿滿當當,她從後門進了門,季晨便已經候着了,見了她來,跟她說樓上已經安排好了房間,在三樓,是最偏頭的那個屋子,不會有人打擾,徐二老爺已經先來了,正在上面等着。
他如今已經歷練出來了,將整個酒樓打理的極好,朱元嗯了一聲,就跟他隨口說起了請戲臺子的事:“既然人人都覺得咱們這兒的大堂寬大,適合聽書看戲,你便尋一個妥當些的戲班子,跟他們談好價格和時間,每天來演上這麼一兩場,另外再尋幾個口才好的說書先生,說書唱戲輪着來罷。”
季晨早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之前還想着跟朱元提起,現在朱元既然自己說了,那他便更加放心,將早已經打算好了的想法跟朱元說起來,又說:“對了,姑娘,還有些大戶人家專門來咱們店裡定酒席,有的是就在咱們店裡定一些大菜,等到時候一到就裝碟送過去,還有的卻是想借咱們的大師傅和竈上的人乾脆過他們府裡去......”
這已經是大酒樓的慣例了,你開的好,有的大戶人家便會在自己家裡開宴會的時候專門請你們的廚子用。
這也說明豐樂樓如今當真是在京城站住腳了。
朱元點頭讓季晨自己看着做主:“你跟林大廚商量着辦,只一樣,一定要嚴格約束底下的人,千萬不能去人家府上鬧出丟咱們豐樂樓面子的事來,不然的話,不管從前在酒樓多有臉面,都是一概不容情的。”
曾經錦繡樓就吃過這樣的虧,一個大師傅的學徒在人家府裡勾搭了一個丫頭,鬧出了大事。
錦繡樓爲了這事兒可是好久都沒緩過來。
雖然朱元相信季晨跟林大廚親自挑選的人,但是有些時候還得防着外頭有人專門引誘你犯錯。
季晨便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可是他素來知道朱元不是無的放矢故意嚇人的人,當即便鄭重其事的答應了,回過頭便仔細的跟林大廚商議了對策,出去的儘量都挑老實可靠的,一定不能給酒樓惹來麻煩。
而朱元這個時候早已經上了三樓。
豐樂樓以菜品出名,可是徐二老爺卻一點兒胃口也沒有,面對着滿桌子的菜餚,他頗爲顯得心神不寧,遲疑着不停踱步,好幾次都走到門口差點兒拉開房門。
隨着時間的過去,他心裡的不安和遲疑就越來越佔據了上風,吞了口口水,他嘆了口氣,埋着頭準備先行離開。
可是與此同時,門吱呀一聲打開,徐二老爺一擡頭就看見了一張極爲美麗的少女面孔。
他頓了一會兒,纔想起來這就是約自己見面的豐樂樓的實際上的掌舵人,也是如今的惠寧縣主朱元。
既然人都來了,再走就顯得不是那麼合適,他停下來,面對着朱元咳嗽了一聲,客氣的喊了一聲縣主。
徐二老爺跟徐兆海其實長得很像,兩人都是塌鼻子圓下巴,蓄着鬍鬚,可是兩個人卻也非常好區分------徐兆海永遠都是意氣風發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是徐二老爺卻不同,他站在自己面前,也一點兒沒有身爲國公之子的驕傲和蠻橫,正如之前尹吉川打聽來的那樣,徐二老爺看來在徐家的確是非常不受重視,纔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朱元眨了眨眼睛,也同樣很客氣的點了點頭,微笑着讓徐二老爺坐,又看了一眼桌上的菜挑了挑眉:“是我們豐樂樓的菜不合您的口味嗎?我讓人重新做一桌上來。”
徐二老爺搖頭止住了,很是沉悶的問她:“朱姑娘,縣主......你讓我來,是有什麼事?”
朱元原本是不想自己出面的, 但是尹吉川的身份不夠,讓他跟徐二老爺談交易,徐二老爺應該也不放心。
只好她自己來了。
她直言不諱:“我想問一問陸家的事。”
徐二老爺瞳孔猛地一縮,立即便站起身來想要走,他到底還記得自己是徐家的人,哪怕心裡其實已經對徐家的人沒有什麼歸屬感和感情,但是卻也不想害了自己的家人。
朱元輕輕地笑了一聲,她抿了抿脣,沒有急着起身攔住徐二老爺,只是一面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面輕聲說:“我聽說,當初徐三小姐死的很是悽慘,而且若是沒有意外的話,她是被陸廣平親手給殺了的。”
一句話就讓徐二老爺站住了腳。
朱元沒有停頓,面色冷淡略帶着一點兒嘲諷的呵了一聲:“徐三小姐也真可憐,死在自己的未婚夫手裡,還是家裡的人親手把她送上了一條死路,現在她的親生父母卻還要爲了家人來掩護殺人兇手,這聽起來真是有些諷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