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紅霞的家就在郊外,是一動有相當歷史氣息與韻味的大莊園,僻靜幽深,閣樓庭院深深,小湖假山,雅趣之極,莫煌漫步其中,即使挑剔如他也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不愧是累世書香貴族之家,也只有這種不愁富貴,上進無路,自身文藝涵養極高的世家,纔有辦法將園林一道提升到這種境界。
方寸之間盡顯天地壯闊之美,園林工藝盡善盡美,透露着無法形容的道意,似將整個天地萬物都囊過在這小小的園林之中,與之相比,神武界因爲累年戰亂的關係,在這一方面落後太多,但也因爲多年戰亂的關係,高門大戶常聘請機關術士築樓以防衛安全,有諸多壯闊華美,或者奇異盛景,這點也是地球建築文明所無法想象與媲美的。
將自己的家打造成能跑能飛,隨時可以踏入戰場一錘定音的戰爭堡壘或者可以從絕路中逃生的最後通道,地球人從古到今還沒有哪位大能有此想法,但在神武界的高門大戶間卻是常態,兩者比較,雖然莫煌讚歎着地球的園林藝術,但卻更欣賞神武界的建築工藝。
雖然不知道厲紅霞此刻在哪,但莫煌卻不愁,閉上雙眼,神念橫掃四方,頃刻就將整個莊園籠罩在自己的感應範圍呢,然後緩緩走去。
“父親,女兒最近沒有嫁人的打算,還要精研學問,請父親見諒。”
“我們厲家不需要一個精研殺人技的武夫,爲父已經決定了,明天就邀請孔家公子來家裡做客,你且去好生陪護。”
厲紅霞無奈,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看似溫爾,實則剛硬的父親,厲家以儒立家,府內禮教森嚴,她雖然身爲主家大房的獨生女,但很多事情都不是能自己說了算的,她知道家內許多老人對她這些時日來的拋頭露面很有意見,眼下這般處境,只怕與那羣老傢伙脫不了關係。
但她又有什麼辦法呢,面對看着她長大的爺爺奶奶,外婆外公,叔叔伯伯乃至於一大羣百歲不死的老祖宗,她也只能苦笑以對。
垂頭喪氣的從父親的書房內走出,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但厲紅霞的神情卻並沒有一絲好轉,因爲她知道她的母親乃至於一大堆三姑六婆一定會在房間內等她,一想起那三從五德,相夫教子纔是福的疲勞轟炸,厲紅霞就有忍不住離家出走的打算,一念升起,隨後又轉向黯然,如果自己還有力量還可以想一想,但眼下力量盡失,只餘下原來的武功底子,想從這個戒備森嚴,人人都有習武強身習慣的家中逃出去簡直就是妄想。
一想起父親的鈞天生死輪,厲紅霞心頭黯然更盛。
深吸一口氣,反覆對自己說要心平氣和,要心平氣和,然後推開了門準備迎接又一次的疲勞轟炸。
“喲,被逼婚的少女,你好。”淡然帶着一絲戲謔的話語響起,厲紅霞心頭陡然一驚。
自己的母親和七大姑八大媽躺在地上,一副暈厥的摸樣,而那個給自己定下七日生死約的莫煌正悠然坐在自己的香塌,拿起一本書好不愜意的讀着,一見這幅情景,頓時讓厲紅霞氣不打一處來。
“你以爲是誰害的,如果不是你,我用得着變身去打怪獸嗎,如果不是你又剝奪了我的力量,我至於像現在這樣無奈嗎?”
“少女,抱怨和咆哮都是敗犬的悲鳴,而無畏和從容是強者的素質,看來你還需一點磨練啊。”
“好了,我從來沒有想要成爲什麼強者,別和我說廢話,你來這裡做什麼,不是還沒到七天嗎?”
“我來是爲了關心一下你的課業,現在看來,你很讓我失望,動搖的意志,煩躁的思緒,也許不用等七天了,今天你就把學費交納了吧。”
“哼,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好意思把說出去的承諾隨便亂改嗎,七日不到,你又怎麼知道結果。”聽見莫煌冷峻的話語,厲紅霞心頭微微慌亂,但強自鎮定着,竭力用話語來挽回自己的一線生機,她可從沒有懷疑過莫煌所說的七日不成就取自己性命的話是開玩笑,幾日前那一場短暫的交鋒,讓厲紅霞已有明悟,莫煌淡然的外表下,蘊含着的是一顆俯視天地萬物的無情之心,自己年輕豔麗的外表在他眼中,和山溝中一朵盛開的草花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雖然很老套的激將法,但你說的也對,對你一個小女孩食言,未免不值了些,我就等足你七日吧。”莫煌內心淡笑着,他眼力不差,第一眼看去就知道厲紅霞的氣機已經出現了微妙的變化,充滿生機勃勃與銳利爆發之感,已經無限接近踏進荒木榮耀這套戰技的門檻之中了,只差臨門一腳正式開悟了,要不然豈有那麼好說話。
但莫煌對厲紅霞接下來的日子,可不太抱信心,須知參悟一門戰技,靜心專注是最基本的條件,眼下厲紅霞思緒煩躁,雜事纏身,能安心坐下來都是一件奢望,談何參悟,談何修煉。
“我媽她們是怎麼了。”
“我只是用了些小法術讓她們睡去而已,這就讓她們醒來。”
“別……”厲紅霞話語還沒說完,就見莫煌彈出一道清心咒,趴在地上睡着的衆人一一醒轉,大夢方醒後衆人都是訝異自己爲什麼躺在地上,然後才發現牀上坐着一人。
“你是誰。”厲紅霞心頭煩悶,正在她盤算要如何解釋她的房間中爲什麼出現一個年輕男人,而衆人又爲何陷入昏迷的時候,莫煌開口了,聲音蒼老陰戾:“我和你們的女兒是朋友,爲了不打攪我們的聊天,你們走吧。”
厲紅霞此時才驟然驚覺,原本的莫煌已經消失不見,此刻坐在牀上的是一個身披黑袍,皮膚蒼白,面容陰戾酷霸的外國老頭,而他這番不着調的話出口後,厲紅霞就看家你自己的母親和七大姑八大姨不約而同眼神一陣迷茫,等到醒轉過來後,卻對莫煌的存在毫不在意,然後一個個走出房門。
“你……你,難道這個纔是你的真身?”思緒百轉,最後凝結爲這個問題,莫煌淡笑言道:“是或不是又有什麼所謂呢,你認爲是那就是把,剩下的三天我就住這裡了。”
“你住這裡我住哪裡?這是我的房間啊。”
“隨便你,三日之後若還是眼下這般進境,你就不用考慮住所的問題了。”
“你……混帳。”
莫煌很少開玩笑,所以厲紅霞就這樣被趕出了自己的房間,站在門外不知所措。
雖然被莫煌用心靈潮汐催眠的人不會對方纔的異事有所懷疑,但莫煌的出現就瞞不了人了,片刻之後就連厲家這一代的家主,厲紅霞的父親厲洪也知道了這個消息。
厲家家教森嚴,規矩極重,而且相當保守,就連分支親戚想要來厲家大宅也需要通報申請,外人就更不用說,厲紅霞雖然身爲家主獨女,但也無隨便帶人進出大宅的權力,莫煌如此突兀的出現,如何不讓人感到不快和起疑。
尤其是莫煌極其目中無人的佔據厲紅霞的房間,肆意呼喝僕人送茶送水送飯食的時候。
“不知尊駕高姓大名,不之所來所來爲何?小女的平日所爲,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是略有了解,爲何不曾聽她說過交上了尊駕這般朋友。”
厲洪滿懷怒氣準備來呵斥問責,但剛一進房門,被莫煌看了一眼,原本心頭怒意頓時不翼而飛。
如山如嶽,如淵如獄,只是一個眼神,竟帶着如斯威嚴與氣魄,厲洪讀書養性多年,靈覺養的異常玄妙,禍福可以前知的至誠至境尚差半步,但已經有幾許靈驗,心頭怒火被嚇掉之後,這才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彷彿自己所處的不是安全的房間,而是立在懸崖邊上,一步之外就是萬丈深淵一般,不知從何而來的直覺警告着他,眼前之人有大恐怖。
再一仔細打量,眼前這名白人老頭端坐在佈置的很有女孩氣息的軟牀上,面前放着一個小茶几,用不知道女兒從哪個地毯上買來的茶具泡着功夫茶,雖然這套茶具劣質的連杯子顏色都不一樣,而且泡茶的人連手法都弄錯不少,但無礙那漸漸洋溢開來的道韻。
仙人烹茶誦黃庭,莫名的,厲洪腦海中驟然浮現出這麼一個形容,此人絕非凡俗之人的明悟也隨之升上腦海,問話的語氣也客氣起來了。
莫煌並沒有回答,而是靜靜的烹煮茶水,但對於厲洪此人,他倒是頗爲吃驚,換上這個造型後他已經悄然放開對自身存在感的束縛,先天氣場微微瀰漫開來,與此方天地微薄貧乏的靈氣交感着,而厲洪此人居然能以如此微弱的修爲直視自己,算得上讀書讀到心裡去了,性命有所依仗才能如此,要知道,先天高手時刻與天地交感,一舉一動無不帶着些許微末的天地之威,放到古代,那就仙人隨身的異象,非凡人所能直視得了的。
“退下吧凡人,等我需要伺候的時候再喚你。”就算讀書有功,修養住了性命,有了些微末涵養,但只要一日不將心中所學轉爲真實的力量,莫煌甚至懶得正面看他一眼。
白人老頭吐出字正腔圓的華夏語這一點厲洪已經無暇去注意,因爲他已經被莫煌所說的話氣瘋了,他是何人,厲家的家主,當今華夏文壇的泰山北斗,筆鋒一落,連當今聖上都必須慎重對待,哪曾受過今日直接被人當小廝對待的悶氣。
這種屈辱他如何經受得起,心頭直覺給予的警告直接忽略掉,長身而起探手而出,五指曲張不定,渺無煙氣,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這一手頗爲精妙,倒讓莫煌稍微正眼看了一下,厲洪身懷武功這種事情莫煌早已經知道,君子六藝尚有騎射,古代秀才還能佩劍遊江湖,文能定國武能安邦纔是儒家的追求,凡是有歷史傳承的儒林世家,都會修煉武功用以強身,只有那種一代而起,三代而沒的所謂斯文儒士纔會手無搏雞之力,光從這一點來說,從古到今能算得上真儒的人寥寥無幾。
這種真儒一般不與所謂的武林人士有所交集,靜靜在家讀書練武,養的文武氣,終其一生從未動手也屬常事,但因爲讀書入味,心意純淨,這些真儒練武一般都是進境飛速,功底醇厚,但相對的戰鬥經驗極其不足,真正上陣搏殺難免有所缺失。
眼前厲洪就是如此,出手可謂威猛,氣血滂湃涌動,五指舞動如一座鈞天的****轉動,要撥動甚至操弄生死,意境和招式乃至於力道都算上乘,換做洪荒未開前的黃超看了都要喊聲好,但在莫煌眼中看來,就是個渣。
“滾。”莫煌甚至懶得還手,輕吐一字,精神力疾吐,這位文壇大家立刻斯文掃地,被莫煌的精神力挾裹着一路翻滾倒退,直接滾出門外。
退出門外還未算停,一路翻滾着後退,直接從樓梯上咕嚕嚕的滾下去,底下隱隱傳來一陣驚慌的呼聲,估計是誰發現他們的家主正在練習滾地神功吧。
莫煌也無心傷人,讓他滾個幾百米算是小懲大誡了,然後繼續烹茶靜享,這也算是修煉的一種,旨在寧靜中純淨心意,體會天地道境。
“你……你做了什麼啊。”面對厲紅霞的憤怒質問,莫煌眼皮都懶得擡一下:“區區一個凡人居然敢打攪我的雅興,讓他滾開已經算我客氣的了。”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的父親啊。”
“那又怎樣。”莫煌飲進杯中之茶,自覺心境有所寸進,也懶得計較厲紅霞的無禮,淡淡一笑道:“少女,你的心已經亂了,如果你真的靜下心來你就應該想到,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下去找到你父親陳述厲害,讓他不要輕舉妄動,而不是怒氣衝衝來質問我。”
就算累世儒林世家,書香門第,但遇到莫煌這般惡客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隻能召集人馬抄刀子大夥一起上,難道靠嘴巴說服嗎?莫煌已經聽到許多人的腳步聲漸漸靠近這裡。
“霞兒,你交的這是什麼朋友,視我厲家聲威於無物,這是何等無禮的狂徒。”一個鶴髮童顏,聲若洪鐘的老頭,一進門就直接對厲紅霞叱喝着,手中純鋼龍頭柺杖一點,就連地板都被震碎一塊。
身後還跟着一大批人,一半是老頭子老太太,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往這裡聚集,都是怒氣滿溢,莫煌觀看氣血,這些都是頗有武力之輩,厲紅霞神色一變,剛想說話,只見厲紅霞的母親飛快衝出來,捂住她的嘴拖着走開,一邊走一變跟老太婆道歉說道:“對不起老祖宗,紅霞教養缺失,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責任,明天我和她都會自願去領家法的了。”
厲紅霞的無奈莫煌看在眼裡,只覺得無比的好笑,尤其是剛纔被他一字喝退的厲洪,這廝居然還敢堂而皇之的出現,難道人多膽壯這句話就算讀的書多的人也免不了嗎?
“狂徒,報上名來?”老祖宗怒喝着,很有一言不合就揮杖就打的味道,莫煌觀其面目,少說也有上百歲了,但體內氣血還是相當強悍,也許全力爆發之下,也能來幾下不遜色於壯年時的猛攻,但也僅限於此了。
老祖宗眯眼怒喝,但人老成精,他可沒外表上那般憤怒,自己孫兒厲洪的武藝高低他怎麼會不知道,能輕易擊敗厲洪的人他又怎麼會小看,但充其量就是個武藝高深之輩,了不起還會兩手玄詭法術,在自己的大本營中,人強馬壯,還怕一個人嗎,他年輕的時候,華夏大地正處於戰亂階段,牛鬼蛇神滿地走,別說讓人滾地百米了,口吐劍丸飛劍割頭這等玄乎之事他也曾見過,但又如何,死在他手底下的玄異外道人士還少嗎。
“老朽摩西,魔王軍的首領,陛下七原罪戰將中第一貪食原罪,你們已經做好觸犯我後被懲罰的決心了嗎?”一絲絲黑氣不知從何而來,微微裊繞在莫煌的手指上,呼嘯着,如萬千陰魂嚎哭。
老祖宗微皺眉頭,什麼魔王軍七原罪他一概不知,但眼前人那如山如獄的氣質讓他很是警惕,看着對面那人眼眸中淡漠無情和詭異做派,當真有着大妖大魔的架勢。
“老祖宗不要動手啊,他是個瘋子啊,他真的敢動手殺人的。”
“哼,怕他不殺。”原本老祖宗還沒下定決心,但厲紅霞一聲疾呼後反而促使了他下定決心,手持柺杖朝前撲去,人在半空中卻猛然咬破舌頭,開聲吐出一股血箭,按照他年輕時的經驗,那些玄乎異常的外道人士不管用什麼手段,一口熱血噴出去足以讓其失效。
莫煌心頭微訝,沒看出這個老頭還有這手段,一個氣血強悍的武者,以自己強悍意志噴出一口熱血,確實有驅逐外道法力的作用,在後世,三十級前道法修者完全打不過同等級的武功修者就是這個道理。
但眼下使出來,完全就是馬嘴對驢脣,甚至無需他出手,先天氣場微微一動,無窮斥力生出,熱血倒飛,老祖宗撞上先天氣場,頓時被那無窮大力像是打棒球一般打飛。
接下來莫煌可沒繼續戲耍孩童,先天氣場全力擴張,地球靈氣稀薄,原本五十米的先天氣場現在只能展開到二十多米,但也足以了,單掌一按,先天氣場內驟然生出無窮重力,也不高,最多就是兩倍重力而已,但身處氣場內的這些人,被那陰戾霸道的氣勢震懾住了心神,身軀早已經無力,哪裡抗拒得了這股重力,紛紛五體投地再也起來不來。
莫煌的先天氣場具備操縱星光能量,大地元磁之力,在地球有據可查的諸多先天武道高手中,莫煌的先天氣場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強大,用來欺負這麼一羣連真氣都沒練就之輩,殺雞用牛刀都不足以形容,簡直就是殺機都用重機槍。
將所有都控制住之後,莫煌單單留下厲紅霞一人,用冷厲的眼神注視着她:“靠你此刻的這種狀態,別說給你三天,就算是三年也無用,是時候給你一些動力了,兩日之後再無成就,我就幫你斬殺掉所有束縛你意志的枷鎖,幫去褪去所有俗緣。”雖然沒有明說,但所有人都明白了莫煌的意思。
“不……你不能這樣。”
面對厲紅霞的慌亂哭腔呼喊,莫煌嘴角裂開一個冷冽的笑容,第一次將他對於厲紅霞的感受說了出來:“你很有潛力,但卻只能被世俗壓力深深束縛住,這是在是太可惜了,如果還想在兩日之後看見你的家人,那就拋開一切,爆發出你所有的潛力衝刺吧,如果你下不了決心,兩日之後我將斬殺你所有的俗緣,三日之後我將抹殺你的存在,別讓我失望。”
言罷,伸手一招,虛擬空間頓時投影到此方天地之中,從窗外看去,猩紅的雲彩憑空出現,一隻碩大無匹的猩紅巨眼出現在雲的正中央,極其邪異的從天空凝視着下方,猩紅之光籠罩住了整棟莊園,信號隔絕,將整個莊園化爲只能進不能出的絕地,但從外面看來卻是極其正常。
然後鬆開束縛衆人的重壓,伸手一彈,這些人全部被無匹大力打飛出去,等人全部出去後門驟然閉合。
悠然煮茶,門外衆人的慌亂莫煌連理都不想理,人雖然還在現實中飲茶,但心神卻在虛擬空間中的家中讀着信件。
這是來自薛家姐妹的緊急求助信,雖然這對姐妹花花費了莫煌不少心力調教,但始終像是爛泥一般扶不上牆,完全派不上什麼用場,但念在是第一個跟在身邊的人,莫煌還是給予了一定的特殊待遇,起碼兩姐妹的信件他會第一個優先閱讀,看完後,莫煌摸了摸下巴,心頭納悶的想着:
“難道這年頭都流行逼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