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頭銜尾蛇一口咬下,狂暴但卻陰冷到寒流灌入體內,流竄四方。
白墨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被吹漲的氣球一般,酸癢漲痛什麼感覺都來,寒流流轉不定,最後經變得炙熱萬分,竟有一股暖洋洋的愜意舒適,絲絲縷縷紫黑的花紋開始在白墨身上蔓延。
“嘶嘶,放開心胸接受一切吧,源自太幽銜尾蛇的毒放在上古年間可是許多生靈夢寐以求的至寶呢。”
右蛇右蛇同聲而說,聲音隱隱帶着蛇類尖銳而沙啞的嘶鳴,白墨很難分清自己眼下此刻到底是痛苦還是舒適,眼角餘光清晰看見這紫黑之紋蔓延愈發廣闊,宛如蛇紋一般。
片刻之後預感居然成真,紋路蔓延而聚集,於皮膚上形成了一片片的紫黑鱗甲,泛着晶瑩的光澤。
體外異變,體內也被這冰火交織的太幽銜尾蛇之毒重新塑造過一般,一股說不出的異樣感在體內漸漸蔓延生長。
“嘶嘶,少年,轉換成幽蛇眷族的感覺如何,是不是感覺自己似乎變強了呢?你感應的沒錯,太古神獸太幽銜尾蛇的毒是毒不死人的,反而會讓中毒者的的實力無休止的暴漲,嘶嘶,這便算是我們兩個差遣你的好處吧,其餘的話剩下在路上繼續說吧。”
左蛇右蛇的笑容詭秘,白墨立覺得不妙,天下間豈有這般好事,但也無法多問,只見左蛇右蛇一聲呼喝,那條注入毒素的雙頭銜尾蛇幻化爲一縷紫黑之光,灌入白墨體內,下一刻白墨便覺得身體完全失去控制,身形如箭般朝靈柩山深處奔去。
白墨咬牙切齒,暗自咒罵不已,百般試驗卻依舊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恍如身體已經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
“嘶嘶,別費勁了,接受了我的毒,便爲我之眷族,想以眷族之意志反抗尊主,以你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的。”幽暗而陰邪的話語在心頭蔓延,嗓音和那左蛇右蛇頗爲相似,但語氣卻截然不同,左蛇右蛇哪怕話語再怎麼戲謔,但也有一股誠懇而真摯的味道,但眼下這個聲音只有入骨的邪念和深不可測的威嚴,所以白墨立刻問道。
“你又是誰?”
“我便是那左蛇右蛇合體之後的真身,太古神獸太幽銜尾蛇,眼下寄宿於你的體內,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話,會獲得一個好下場的哦。”
太幽銜尾蛇之語如蓮般在白墨心頭蔓延漣漪,戲謔而邪異,泛着某種讓人心寒的冷意,恍惚將白墨甚至感應到冥冥之間一條紫黑的雙頭銜尾蛇冷冷的盯住他,滿含戲謔的眼神似乎在期待着白墨不要好配合。
白墨忍不住打個了激靈,雖然眼下這自稱太古神獸的古怪存在言行尚且和善,並未對白墨做出些什麼,但冥冥之中一個預感提醒着他不要得罪這太幽銜尾蛇,白墨語氣不由得軟了下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簡單,因爲某個原因的關係,我那兩個分身不太適合踏足靈柩山,而我又對那裡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很感興趣,所以需要你作爲我的眼睛去那裡一行。”
白墨心頭繼續發苦,不由得遙望靈柩山一眼,眼下那自幽冥界,承載了某個幽冥大能鬼物意志的幽冥邪風席捲蔓延,隱隱形成了囊括數百里的恐怖黑雲,大有將天地化爲混沌的窮兇極惡之威,而轉變成幽蛇眷族之後,白墨的體魄五感也發生了神妙的變異,窮究目力,隱隱看到那黑雲邪風籠罩之地,無數猙獰恐怖的幽冥鬼物如潮水般出現。
雖然釋永信帶領着許多強者駕臨,但與那蔓延無窮的邪風黑雲比起來,威勢簡直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我這般實力,哪有可能踏足這種等級的險地。”
“嘶嘶,古往今來諸天萬界中,我的毒都被列爲傳說級的至寶,如果你能發揮個一二分分威能,區區一個身處月級,向日級衝刺的地界幽冥鬼神掀起的幽冥大潮能耐你何,嘶嘶,要不是你的未來在我看來實在是有趣,我豈會輕受此毒,將你轉換爲幽蛇眷族,要知道我已經三萬年都沒製造過幽蛇眷族了。”
太幽銜尾蛇的口氣大到不行,但白墨心頭依舊覺得心頭着實沒底,一步瞬息跨越數十米,當真稱得上如風迅捷,頃刻間就狂奔過十數裡,進入了黑雲邪風籠罩之地,如到來之後,縱然白墨眼下實力已經再上了一個檔次,但踏足此間之後依舊覺得無比的難受。
隨意呼吸一口,濃烈的幽冥死氣倒灌而入,直入肺腑湮滅生機,幸好哪怕是轉換爲幽蛇眷族之後天魔功形成的魔種依舊頑固的存在,並在此刻發揮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此功當真有趣,簡陋間見精巧,思路和古往今來一切功法的截然不同,嘶嘶,創出此功者只怕耗費的心力不淺啊,我很期待這條路盡頭的風光會是如何的,嘶嘶。”
宛如輕笑,太幽銜尾蛇一直以來頗爲戲謔的語氣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慎重,但白墨卻顧不得回話了,因爲他已經遇見了麻煩。
“臥槽,居然連樹都屍變了,有沒搞錯。”
受彷彿永無止境暴漲的幽冥死氣侵蝕,靈柩山中的環境漸漸異變,原本生機勃勃的古木老林一片片的枯萎,生機開始凋零,但死亡的盡頭,卻是新生的開始,枯萎縮小的樹幹上漸漸生出肉瘤,上面密佈屍斑,隱隱有冤魂嚎叫的模糊面容。
樹枝上開始泛出一絲骨質,蔓延出一片血絲,被幽冥死氣侵蝕到這個階段之後,這些枯萎的林木卻恍如獲得了生命一般,枝葉搖曳,根鬚爬出地面,妖異的舞動着。
雖然不是每一棵樹都異變成爲幽冥鬼樹,而是隻有一些茁壯的積年老樹古木才能挺到死冥侵蝕到轉變之時,但白墨所處的地方已經漸漸深入靈柩山的內圍,林木繁多,這一瞬間,宛如無數猙獰的屍魔揮舞着鞭子朝白墨衝來。
無數幽冥鬼樹的枝條如蛇般伸來,上面肉瘤密佈,甚至還有的異化成吸盤狀,白墨方纔不察,加上身體也被太幽銜尾蛇操縱,不小心被一條幽冥鬼樹的枝條纏住,頃刻間一條手臂上血肉被狠狠撕扯下一大塊來。
白墨連忙閃避後退,幸好眼下太幽銜尾蛇也放開了控制,這才躲過迎頭撞上幽冥鬼樹包圍圈的危機,但也好過不到哪裡去,淡淡的血腥味自白墨手臂上飄蕩,頓時讓幽冥鬼樹羣躁動起來,紛紛撲來。
動輒七八米高,甚至十數米高的猙獰冥樹羣從大地上拔出自己的根鬚,化作腳掌一般的肢體,宛如戰車般在大地上轟隆奔馳,帶來的威懾豈是可以小看的。
白墨想要轉身逃跑,但熟悉的身體僵硬感又再一次浮上心頭。
“嘶嘶,面對這種不值一提的小樹苗都要逃跑的幽蛇眷族,在外面千萬不要說認識我呢。”
小樹苗?你家的小樹苗有這麼生猛嗎?就算沒那麼生猛,成百上千砸下來也足以將你埋了吧。
心頭的吐槽挽救不了現實的悲劇,眼看冥樹羣即將潮涌而來,無數枝條紛飛而至的時候,白墨心情激盪,一瞬間,方纔那寒冷與火熱的詭異之流在體內逆涌而起,勢若爆炸一般呼嘯,但同時也猶若靜謐的遊轉,帶着種種迷離矛盾和錯愕。
這種感覺,是太幽銜尾蛇之毒發作的徵兆。
“嘶嘶,小傢伙,好好感受吧,這是我的毒,古往今來的無上時之至寶,能毒毀時間界線締造無限奇蹟的熵之毒。”
蛇的鳴叫在心頭流轉,但白墨已經聽不太清了,耳邊傳來異樣的呢喃耳語,悠遠的彷彿是時空的盡頭傳達而來的一般,視線這一刻看到的不是成百上千冥樹來襲的畫面。
白墨看到了一個男人,那個人面目五官和自己一樣,但卻成熟許多,面對面而立,似乎在訴說着什麼。
光怪陸離的幻象也只是一瞬間之事,下一刻白墨就已經回到了現實,無數渴望血肉的冥樹枝條向自己伸來。
魔氣躍動,伴隨着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熵之毒一併發動,白墨在可不容發間全力發動了自己唯一擅長的念力魔法。
如果是在一個小時前,沒有借得同伴之力加持,白墨的念力魔法頂多只能轟出一道念波,勉強捲起百斤巨石環繞飛舞,來往砸擊而已,但眼下,念波自發聚合,形成念力之觸,而且其數……成千上萬。
色作玄黑,細弱拇指,但每一根都凝聚着狂暴的力量,化作一片狂潮炸裂而出。
一萬三千七百八十二……念力之觸的數目清晰的倒影在白墨心中,每一根都匪夷所思的操縱由心,一萬多跟念力之觸宛如五指般指使如意,迎上了同樣成百上千席捲而來的冥樹枝條。
面對渴望血肉靈魂的冥樹枝條,這些念力之觸悍然以更爲窮兇極惡的氣勢撲了過去,一經接觸,無論是幽冥鬼樹那被轉換異化的微博生機,亦或樹軀上的濃烈死氣,盡數吞噬殆盡。
只是一瞬,這些幽冥鬼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爲灰白,最後崩散爲飛灰而去。
“這是什麼情況?”被嚇一跳的反而是大發神威的白墨,心念鬆懈之後,體內莫名而來的熵之毒便平復了下去,這場面喧囂,一擊屠滅過千幽冥鬼樹的上萬念力之觸便消逝於無形。
“嘶嘶,看來我三萬多年沒有製造幽蛇眷族,手藝尚且沒有落下,怎麼樣,第一次使用自己未來才能擁有的力量感覺如何,那滋味是不是相當美妙呢。”
熵之毒,能毒毀時間界限的時間之毒,打通現在和未來的時間通道,讓以現在之身發揮遙遠未來才能擁有的力量,聽到太幽銜尾蛇這般解釋,白墨頓時嚇了一跳,居然能辦到這般匪夷所思之事,看來這廝果然對得起它自我宣稱的太古神獸這一身份。
但被這般大佬寄宿體內,卻無法讓白墨升起諸如自豪或者榮幸一類的情感,轉而感到無比的擔憂,用腳趾來想,都知道這般大佬佈置的任務絕對不是好糊弄過去的。
但不管如何說,獲得力量總是好事,雖然尚且不知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眼下的白墨也無法去想那麼多,不斷深入靈柩山境內,也遇見了許多被冥化的怪誕之物,不止是樹,就連路邊的石頭都能化作燃燒熊熊冥火的冥石魔來襲。
多番戰鬥之後,白墨頓時對熵之毒的掌握熟練許多,已經能夠自如收發由心,每一次發動,源自於自己未來才能擁有的力量順着被熵之毒毒毀的時空通道降臨而來,橫掃一切來犯之敵,並不只是單單的力量,戰鬥意識,心境,甚至某種無法言語的智慧都會一併降臨。
所以縱然力量一再暴漲,但白墨依舊能將每一絲力量操縱由心,甚至以莫大戰鬥智慧將一分力發揮出十分的效果,戰鬥手段抵達某種神而明之的境界,沿途敵人無一合之將,所以哪怕是眼下前途未卜,這份所向披靡的無敵感依舊讓白墨大呼爽快。
白墨身爲一個遊戲宅,對於調動金山遊俠等修改器修改數據,以無敵之力碾壓過去這種事情可謂是相當熱衷的。
練級什麼的最討厭了,玩遊戲只要體驗劇情就可以了。
所以白墨成爲了美少女戀愛遊戲的頂尖高手,而不是其他什麼的。
一路廝殺奮進,總算進入了靈柩山的核心之地,也是這幽冥大潮的起源之地,遙遙所見,天空一輪漆黑的漩渦狂暴轉動,席捲百里的幽風邪雲盡數由此而來,漩渦沒轉動一圈,便有數之不盡的幽冥鬼物被吐出,彙集成浩蕩軍勢殺出去,大有將天地化爲幽冥的決意。
但一切都被阻攔在這裡,天空之上,許多絕世強者縱橫來回,以無雙神威和絕世武功轟殺這些跨境而來的幽冥鬼物,偌大幽冥鬼潮居然被硬生生限制在靈柩山核心之地的十里之地,半步逾越不得。
“好大的場面。”入目所見,幽冥死氣和各式氣勁相映成輝,照亮一方天地,種種光怪陸離的異景不斷髮生,能站在阻擊幽冥大潮第一線的,最低的都是能馭氣飛空的先天強者,全力作戰之下,不斷勾動天地靈氣化作猛招大招轟擊敵人,讓天地靈氣徹底陷入了絮亂,蒼茫暴雨落下,雷霆電閃,天地頓時大有迴歸洪荒之景般的跡象。
縱然能發動熵之毒獲得未來之力,但白墨隨便一看,能夠隨手轟死發動未來之力的自己的強者都要按打來算,加上進入到這個戰場之後,太幽銜尾蛇不知道爲何陷入了沉默,白墨沒人操縱之下也沒那麼腦殘主動踏入戰場,但走也是不敢的,便尋了個隱秘之地靜靜觀戰。
“卑微的螻蟻,你們以爲聚集起來,就能阻擋吾太煉幽帝的意志嗎?”
狂暴轉動的漆黑漩渦中,一股意志透射而出,橫掃四面八方,縱然只是一縷意志降臨,但其中蘊含的威勢便足以震動天地,彷彿爲了呼應這太煉幽帝的憤怒,漩渦連連震動,滂湃到無以復加的幽冥死氣元氣潮噴涌而出,腐蝕侵蝕天地萬物。
“太煉幽帝,你倒行逆施意圖禍亂天下,死期已經爲時不遠,識相的就乖乖束手就縛,我保證一刀梟首讓死的舒舒服服的。”
少女和老人合二爲一的聲音同樣震動天際,伴隨着滅絕天下的肅殺刀氣蔓延,將一片又一片的幽冥鬼物宰殺,引得漩渦背後那個太煉幽帝愈發暴怒。
“嘶嘶,這便是那引起天道連綿而變的傢伙嗎?眼下看來智商甚是堪憂啊,渾然不覺死期將至。”
沉默了良久之後,太幽銜尾蛇再度出聲,卻依舊是那戲謔的口吻。
雖然白墨無意加入進去,去履行那坑爹的救世任務,可不代表他不關心戰局,連忙問到:“尊主此話怎講。”
雖然這隻太幽銜尾蛇給白墨一直都是邪祟入骨,如深淵般深不可測的感覺,但不知道爲何,對於白墨所詢問的話太幽銜尾蛇基本上都是有問必答,一副脾氣甚好的摸樣:
“嘶嘶,很簡單,那什麼太煉幽帝縱然在怎麼廢柴,好歹也已經算是仙神一級的人物,眼下這羣小娃娃別看陣仗挺大的,但清一色的尚在人間境,這太煉幽帝因爲受制於天地法則不同,尚未不能親自前來,只能隔空傳遞大軍和冥氣,只不過等到這裡的幽冥之氣濃度漸漸提升之後,空間法則也會被割裂覆蓋,此地便會形成神武界和幽冥界重合的靈異之地,到時候太煉幽帝必將親自前來,這些小娃娃到時候想死都難。”
白墨大駭:“難道沒辦法了嗎?”,太幽銜尾蛇的語氣很是不屑:“實力差距過大豈是那麼容易那麼彌補的,地界日月星三境,這太煉幽帝雖然只是月境巔峰,但離那日境只有微弱的一線之隔了,但如果沒有同級對手抗衡,花些時間單人屠滅一界也並非不能之事,而眼下這神武界因爲法則限制的緣故,縱然百般偷天換日,所能容納的最強存在也只是星境地界武者,如何救得。”
“前輩此言差矣,本座可不認爲這區區一隻太煉幽帝能翻得了天。”
清朗的男聲自白墨背後傳來,白墨回頭看去,一個一襲黑袍,容顏甚是清秀,帶着一絲莫測的笑意緩緩說着。
白墨尚且沒什麼反應,但太幽銜尾蛇的反應卻是相當的激烈,深邃而悠遠的邪祟氣息自白墨身上綻放,幻化成一頭雙頭銜尾蛇,暗紫的蛇眸緊緊盯着這個黑袍男子。
“嘶嘶,有趣,居然會有能躲過我探測的人存在,你是誰?”
“晚輩名爲莫煌,爲魔門三帝中的永恆魔帝,行事向來鬼祟慣了,常年掩飾行跡躲在角落,方纔被前輩一念橫掃時間界限,照徹八方時光的通天手段所驚,便心生好奇過來一見,此番覲見,雖非真身,但也讓晚輩覺得不枉此生,居然能親眼見到諸如前輩這般與天同壽的亙古神獸,直讓晚輩不住感嘆這神武界的水正是深的夠可以的。”
“嘶嘶,直至此刻我都無法在時間線上窺見你的存在,看來你的力量根源也是和時間有關,唔,你的名字我有些印象,前段時間太一門那羣小娃娃祭拜始勾那小猴子的時候給我發了個信息,似乎提及過你的存在呢,眼下親眼一看,你果真很有趣。”
“呵呵,雖然晚輩對太一門如何提及我的很感興趣,但眼下此刻,晚輩還是想斗膽問一句,不知前輩來這可有什麼打算,如有晚輩能夠效力的地方儘管提,能爲一位天威聖者效力也算晚輩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