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去找?”
“要不然你想挑戰一下宇宙四神極?”
回想一下位列四神極中的修羅血祖那一身通天徹地的神威,莫煌還是將這個心思拋到九霄雲外,也許以後等到他能成爲第五神極,纔會去嘗試和修羅血祖這些神極人物掰掰手腕,但絕對不是現在。
將整件事梳理了一遍之後,莫煌心頭便多了一個疑惑,便詢問星神:“雖然最後是靠詐糊讓神秘人自白的,但你怎麼會去猜神秘人說的是假話呢?”
星神呵呵一笑,頗爲自豪的說這就是闖蕩宇宙三百萬年積累下來的閱歷,但莫煌心頭卻響起了一股聲音,並不是傳音,而是彷彿莫煌的靈魂自己升起了這個念頭一般。
“別驚,別動,保持鎮定,眼下我以靈魂共鳴和你說話,就算神秘人這般修爲也窺探不得,我之所以知道神秘人說假話,是因爲我和神秘人一族打過些許交道,在那個平行時空中,前一百萬年我再逃亡,中期一百萬年我再忙着讓你重生的事情,最後一百萬年,我卻在整個宇宙中追尋神秘人一族的痕跡,因爲我懷疑地球的毀滅是神秘人一族主導的。”
莫煌本身也頗有城府,裝個若無其事的摸樣不算什麼,面上笑着和星神東拉西扯,但心頭升起一股駭然。
在星神的那個平行時空,地球文明的毀滅,是因爲獲得了星魔一族的傳承,導致被星魔之敵的圍剿的緣故,莫煌之前也並沒有想太多,星魔一族當年在宇宙中作惡多端,堪稱人神共憤,仇家多到無可估量,地球文明曝光之後被波及到也算是正常之事。
但眼下星神卻說這有可能是神秘人一族主導的?
莫煌有點難以想象,宇宙巔峰文明是個什麼概念,雖然莫煌依舊有些不甚了了,但卻已經有一些體悟,啥也不用說了,大阿修羅魔族的實力底蘊縱然只是冰山稍露,便已經是足以將自己碾壓到萬劫不復的絕對強大了。
如果地球文明的毀滅是神秘人一族主導的話,打個頗爲恰當的比喻,那就好像華夏國的皇帝,以陰謀詭計佈局,弄死了自家國度某個最偏遠小村落中一個不起眼村民家中的豬一樣,其中過程壓根沒有邏輯和天理可言。
“我之前也不信,但一百萬年的探索,卻足以讓我獲得了不少信息,就我暗中推測,神秘人一族可能花費了上千萬年的時光,在整個宇宙佈下了一個局,一個牽動整個宇宙大勢演變的驚天迷局,而地球文明的覆滅,在這盤局中,甚至連棋子都算不上,頂多算是棋子旁邊的塵埃,棋子起落,不經意間掀起微風,讓塵埃凋零覆滅,不過如此而已。”
星神的口吻很平淡,但莫煌卻在其中聽到了宛若滔天般的火焰。
灼灼撩人,焚盡四野,幾許蒼涼,幾許無奈,還有幾許……是一種誓死方休的狂野怒嚎。
“逃亡生涯最後的一百萬年,神秘人一族也許察覺到我這個殘留的塵埃,所以我的日子難過了許多,隔三差五就有一個厲害到不行的大能來找我麻煩,而送你去重生的計劃,也因爲隔着一個時空施法的緣故只是賭賭運氣而已,如果你那邊再沒有迴音的話,我已經打算爲自己尋一個隕落後埋葬用的墓地了,當然,我也會留下一個牽扯萬古的局,力求在許多許多年後,會有人來繼承我的意志,攪的神秘人一族天翻地覆。”
這一刻,莫煌深深凝視着星神,一模一樣的清秀少年面容,但卻有着截然不同的神韻,星神和自己的不同,他已經揹負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前因後果明白,莫煌暗自揣摩了半響,並沒有過多的詢問,而是以以靈魂共鳴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要怎麼做?需要我怎麼做?”
星神的笑容顯得很淡然,和心頭那股狂野火焰截然不同:“潛藏於九淵之下,不停積蓄着力量,直至有朝一日動於九天,不要急,對於永恆者而言,有的是時間。”
而後,無論是莫煌還是星神都不約而同的結束了這個問題,有些意志,放在心底即可,有些事情,只要去做就可,無需多言!
水晶都市廣闊無邊,而莫煌和星神兩人的搜尋都頗有划水的嫌疑,自然不會有什麼收穫。
但世事不盡人意,星神和莫煌兩人不想去尋,但別人卻尋上門來。
一條商業街上,如果昔日薩爾納迦人尚在,這裡必定是川流不息的喧鬧之地,但現在只剩下凋零的死寂。
而在這條街上,一個人孤零零的屹立在街道中心,舉着杯子,遙望着天穹,寂寞獨酌。
水晶抽絲編織而成衣裳,洋溢着一股浩大而深沉的力量波動,宛如太陽光一般耀眼的髮絲,高挑而削廋的體魄,縱然只是一個背影,卻有一股充塞於天地間的絕對威勢,但詭異的是,倒影在莫煌和星神兩人眼中,卻有一股宛如朦朧水霧去觀看一般的感覺。
“那邊什麼都沒有,我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道友此言甚有道理,我看百萬裡之外的那個曠野頗有嫌疑,不如我們去那邊搜尋吧。”
看到這個背影,莫煌和星神不約而同的胡扯了兩句,而後轉頭就走,走的乾脆利落毫不遲疑。
那人無風自動,飄揚盪漾的髮絲,在這一刻都彷彿有些凝滯。
火速狂奔數十萬裡,星神驟然一擺手,莫煌停下來朝遠方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穿着水晶衣衫的神秘人就在不遠處一棟巍峨高樓的屋頂,背對兩人負手而立。
面對此情此景,莫煌暴喝一聲:“呔,我落了點東西在剛纔那裡,我們回頭去撿吧。”
星神隨即附和:“甚好甚好。”
扭頭,狂奔,莫煌和星神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而那個水晶衣神秘人雖然依舊一副負手而立的架勢,但仔細去看,祂所踩的地面陡然開裂。
但還沒等莫煌和星神跑回之前的商業街,又看見了那個神秘水晶衣人,這回是在一個花壇,依舊是背對着兩人,低頭,拈花,似在品味世事之無常。
三次“偶遇”,那水晶衣神秘人擺出的姿勢都頗有藝術性,舉杯對月,負手而立,低頭拈花,如果放到地球華夏的古代,這姿勢一擺,配上那副光是背影都渾若天成的威勢,一個劍聖劍神一類武林第一等的頭銜是跑不掉的了。
但莫煌和星神可不會管這廝是不是不擺姿勢就會死星人,扭頭丟下一句“那邊風景似乎不錯,我們不如去看看吧。”然後就破開空間,急速開溜。
第一次“偶遇”,莫煌和星神忌諱這廝的實力,選擇了退避,神秘人是什麼等級的人物?那是和修羅血祖比肩的宇宙四神極,聽其話語,似乎在這個世界搜尋了這個囚犯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能從宇宙四神極這般大能眼皮底下潛伏多年,這囚犯的實力水準莫煌兩人猜都不想去猜,加上又不願爲神秘人賣力,自然是能避就避了。
但第二第三次偶遇之後,就指向了一個更糟糕的情況。
這廝光擺明就是來找自己兩人的,無論是有所求還是其他什麼情況,都不是莫煌和星神所想看見。
這一回,莫煌和星神已經使出了渾身解數,莫煌直接爆發混沌大災變之身,化作一具恐怖不詳的混沌巨魔,蠻橫的瘋狂撕裂空間進行超遠程空間傳送,而星神也不遜色,直接化作一團璀璨星光,撞穿空間比撞開一張紙更輕鬆,那叫跑的一個快啊。
“何必走的那麼急,坐下來慢慢品上一杯星落聖水吧。”
悠悠話語迴盪在耳邊,等莫煌和星神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坐在一張圓桌前,手中端着一個水晶杯子,而那個水晶衣神秘人,就坐在莫煌兩人不遠處。
星神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星軌萬象儀的實際威能?直接干涉因果法則,將我們帶到這裡來,莫煌,告訴我,現在映入你眼簾的人是誰?”
到了這個地步,莫煌反而冷靜下來,甚至有股從容不迫的味道,舉起水晶杯子看了一眼,淡藍的液體在杯子中盪漾,點點星光璀璨閃耀,氤氳霧氣升騰裊繞,只是不經意間嗅了一口,一股通透之感傳達全身,投影化身的力量儲備上限便已經提升了少許。
“我看見的人白素貞,一個以前認識的老朋友。”
“我看見的人是我在地球時最後一任女朋友。”
“白素貞”微微一笑,無論是風情還是那份妖嬈嫵媚,都和莫煌記憶中的白素貞一模一樣:
“我希望透過一個你們熟悉的形象來建立我們之間最基礎互信,希望你們不要見怪,如果你們非要認爲只有真面目相見才能建立互信的話,我只能說抱歉,太過久遠的時光已經磨滅了我對自我的認知,我已經不清楚自己的面目,名字,乃至於性別了,順帶一提,這並不是干涉因果法則,這種手段對於星軌萬象儀來說只是一種侮辱,我只是在這個世界臨時創造了一條我們必然在這裡相見的法則而已。”
莫煌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聽不懂什麼叫做必然在這裡相見的法則,但星神卻搶先一步制止了莫煌的嘗試:
“不用白費力氣了,我已感知到周遭萬事萬物的法則出現了詭異的錯亂,在這一刻無論你怎麼做,最後必然是你回到這裡,端着杯子和她面對面坐着,好吧,葉滄瀾……哦不,囚犯,既然你已經無名,我就用囚犯來稱呼你吧,希望你不要介意,開門見山吧,你找我們做什麼?”
星神閱歷比自己豐富,莫煌理所當然將談判權讓給星神,不過莫煌心思念頭百轉不定,不是關於眼前之事,而是關於星神最後一任女朋友的事情,葉滄瀾?這可是一個頗爲熟悉的名字,是同名同姓,還是其中又有一段內涵豐富的故事呢。
莫煌一臉正經,但內心卻在八卦另一個時空的自己的緋聞。
而星神和莫煌同爲一人,如何不知莫煌所想,略帶苦笑,用靈魂共鳴解釋了一下:“在我那個時空,滄瀾始龍思妻如狂,不惜用盡了諸般手段複製了許多葉滄瀾的克隆體,因爲某種緣故,我和滄瀾始龍槓上了,被揍的七暈八素的,但我也不肯吃虧,拐跑了諸多複製體中最接近原型的86號到10086號,胡作非爲許久,以致後來被滄瀾始龍和光明聖帝追殺了許久,現在回憶起來當真是年少輕狂,頗有些後悔。”
莫煌斜了一眼,雖說是年少輕狂,但你臉上那一臉回味已經深深的出賣了你。
兩人的腹誹只是發生在一瞬間,而囚犯則當真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希望你們兩位助我一臂之力,將神秘人徹底埋葬在這個世界中。”
而面對如此勁爆的話題,星神的迴應很簡單,側耳,一臉迷茫:“什麼,你大聲一點,我聽不見。”
“我說,希望你們兩個助我一臂之力……”
“大聲一點,我聽不清楚!”
“我說……”
“再大聲一點,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
看星神那架勢,似乎要將選擇性失聰進行到底了,而囚犯則是微微展顏一笑,美豔不可方物,反正在莫煌眼中,白素貞的容顏可謂宜嗔宜喜,一彈指,一陣氤氳的漣漪泛過,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寂靜而失聲。
莫煌一見頓時如臨大敵的提起功力,這陣漣漪可不是開玩笑的,而是提升到完全無法形容的高頻率震盪波,大象無形,********,一陣漣漪過去,星神耳朵頓時飆射出可怖的血泉,星神尚且如此,莫煌的情況自然更加不妙,直接翻到桌子底下起不來了。
“好吧,我已經聽清你說的話了,我認爲這完全沒必要,我已經將時間類法則和空間類法則盡數運轉起來,卻被你所駕馭的聲音法則輕易擊潰,實力差距如此懸殊,我不認爲我們有能力給你提供幫助。”
“你們有的,因爲你們中似乎有誰肩負着大宇宙意志的眷顧,足以讓那個無血無淚的審判者爲之顧忌,這已經是足以影響這場博弈的最終砝碼了。”
星神深深的皺眉,大宇宙意志這一塊的內容和知識,他近乎完全無知,根本無法評估囚犯所說的真僞,但他確定一點,如果兩人之間誰有可能肩負大宇宙意志的眷顧,那一定是莫煌無疑。
將莫煌從桌子底下拉起來,卻發現正在嘔血,星神倒不意外,囚犯那一擊連自己都受創非輕,莫煌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正當星神準備給莫煌治療治療的時候,囚犯輕鬆一彈指,和煦的微光降臨,然後兩人瞬息治癒。
“支配着星軌萬象儀的我,已經是全知全能的存在,光論境界的話,我已經領先了那些所謂神極生命,抵達到那終極一步了。”
星神嗤之以鼻:“你的強大我不否認,但要真說全知全能卻未必,如果我願意,給自己開啓一個幻術世界,在那裡我拳打修羅血祖,腳踢神秘人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有意義嗎?我承認星軌萬象儀的威能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缺陷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大,如果你的威能可以延伸到外界,我這就臣服在你的虎軀之下,納頭就拜,甘做小弟任勞任怨。”
囚犯沉默了一陣:“若不是大宇宙意志的壓制,星軌萬象儀就是這個宇宙最爲強大的神器,最可恨是那審判者來的太早,下手太無情,不然集合全族之力,很快就能找到繞開大宇宙意志限制的方法。”
星神的鄙視依舊很明顯:
“扯談,雖然我不知道大宇宙意志是什麼樣的博大存在,是我也是曾經只差一步就點燃永恆神火,窺探到究極神域的人物,那個境界,不是你所能想象的恐怖,更別提屠神如屠雞的神極生命,而雄踞一切之上的大宇宙意志會是什麼等級的存在?我現在敢確定,薩爾納迦人的文明從來沒有誕生過一位屬於自己的究極神域吧,就算有,也必然沒有將自己的感悟流傳給你們,不然你不會有這樣無知兼可笑的想法。”
“而事實上,你說的那位屠神如屠雞的神極生命,卻被我牢牢鎮壓在星軌萬象儀中,千萬年來一直不曾脫困。”
“千萬年的鎮壓?真的是這樣的嗎?如果我告訴你,神秘人已經獲得了一部分星軌萬象儀的控制權限呢?”
提及這個話題,囚犯一臉震驚:“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星神懶得廢話,直接一彈指,將自己被神秘人復活的記憶送了過去,囚犯沉默了很久很久。
同時莫煌心頭也響起星神的話語:“不妙,真心不妙啊,原本還想借這廝之手給神秘人找點麻煩,卻不曾想到這廝坐井觀天的厲害,自以爲一號人物,完全看不清形勢,甚至連敵人有多強,有什麼謀劃都搞不清楚,薩爾納迦人的首席科學家就這水準,難怪會被抹殺了,還是找個機會做了這廝,然後指望神秘人看在我們的功勞份上放我們一馬吧。”
良久之後,囚犯再度開口:
“不得不承認,我似乎真的小看了宇宙屈指可數神極人物,審判者似乎真的尋找了星軌萬象儀的破綻,並且一步步的將星軌萬象儀納入掌控,不過這也一件好事,審判者居然動搖了立場,祂居然敢動心?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莫煌和星神對望一眼,眼眸中都是一個想法,那就是這廝突然間瘋了嗎?自己的根本神器被人篡奪,居然能笑的如此喪心病狂?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悲極而笑?
還沒等莫煌兩人整理還想法,囚犯驟然間停止狂笑,淡然的凝視兩人,眸子中泛着一抹奇怪的神情:
“很好,既然審判者自取死路,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說了,兩位可以走了,我這裡已經沒有事情需要兩位幫忙了,爲了對如此冒昧的邀請道歉,我送兩位一些禮物吧,請不要拒絕,這是薩爾納迦人最後的文明精華,讓其傳承下去也是好事,縱然薩爾納迦人之名已經消散在宇宙之間,但我還是希望有些東西可以流傳下去。”
囚犯起身,離開了桌子,當他轉身的一瞬間,星神和莫煌兩人眼前驟然一暗,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水晶都市中。
這是一場來時莫名其妙,走時更加莫名其妙的會面,一切都猶如一場夢一般,只剩下一顆漂浮在莫煌和星神兩人跟前的光球證明了會面的真實。
星神皺着眉頭,只覺得心頭迷惑越來越多,而十數秒之後,星神的眉頭皺的更深,因爲在不遠處,神秘人悠然漫步而來。
“你們見到那個囚犯了嗎?”
星神和莫煌點頭,腦筋瘋狂轉動,準備醞釀一段合適的解釋,卻不料神秘人壓根沒興趣去聽星神和莫煌的解釋,將目光放到那個光球上,片刻之後,神秘人露出一聲嗤笑。
“有趣,東躲西藏無數年,到底是什麼誘因讓你放棄一切出來做最後一搏呢,不過這也無所謂,這段因果也該到了結的時候了。”自言自語一番,神秘人將目光放回到星神和莫煌身上:“這顆光球裡面,蘊含了一些薩爾納迦人科技成果的下落,雖然你們兩個完全沒有派上用場,不過我心情甚好,這些東西你們就拿着去玩吧,其中一些不該流傳的東西我已經刪除,倒不會有什麼後患。”
說完後,神秘人就一個轉身,消失在空氣之中。
莫煌聳聳肩:“我覺得很迷茫,這兩個傢伙怎麼都那麼神神叨叨的摸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