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如觸鬚,手持着鍊金觀測儀,克拉肯穿着睡衣站在雙生世界樹的根鬚部鍊金實驗室中。
偉大魔女動作輕巧,觸鬚般的長髮小心翼翼地卷着試管,觸碰着儀器,調整光源與光譜來偵測試管中魔力近乎涌出來的強大魔力溶液。
那溶液如水晶剔透與有多面折曲的光面!
那溶液色澤爲閃金,鐵紅,冰藍!
那溶液在變幻,沉澱卻不斷地消融,每一秒鐘都有更加清晰的鏈接脈絡浮現在其中!
這溶液的魔力與充沛的力量,讓克拉肯本來被吵醒後的不適化作了驚喜,讓她那不快的心情也變得愉快起來,她那灰色開始帶着魔力藍色熒光的發須舞動說明了這一點。
難得的,有思想與創造性的年輕人,想胡椒煎餅突發奇想混入了蜜糖,微辣帶甜,創意十足……克拉肯滿意地發出海洋巨獸般的呼嚕聲,因爲嬌小的體型,顯得有點像是在滿意地撒嬌:
“它能讓我驚喜個一整天。”
克拉肯說完後,轉頭看向將這管溶劑送到自己這裡來的江涵——那位可愛,漂亮,身高比自己還矮的魔女就坐在哪裡,精緻但輕浮的容貌與端莊混合在一起,讓人感官極好。
克拉肯又讚歎了一聲:
“我沒想到,我得承認,我一開始覺得你並不是那種會創新的魔女,但你讓我看走眼了,你確實是個天才魔女,在鍊金這一方面我認爲你可以獲得無考試A2證明了,假如你出生在德國,並且跟着我學習,我會推薦當地政府用‘特殊魔女移民條例’中的‘特殊天才條例’給你移民證,把你留下!”
坐姿端莊,盡顯雪倫居里流鍊金魔女風采的江涵,從容不迫,動作輕微,掩着嘴,側着臉,半眯了下眼睛笑着說道:
“您過譽了。”
你真的過譽了,因爲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始解釋……江涵保持從容不迫的鎮定態度,笑容曖昧又撩人。
“如何稱讚都不爲過,你似乎是學習雪倫居里派別的鍊金術的吧?”克拉肯將溶劑小心翼翼的放在臺上的固定夾上,她走近,態度很親暱很溫和的,如長輩一樣的坐在了江涵的身邊,親近的把手搭在江涵的手背上。
她那對美麗的不加掩飾的永結眼中,滿是讚揚,像極了一個一生鑽研學問的學者,終於遇見了適合繼承自己衣鉢的人。
江涵輕微頷首,微笑迴應:
“是的,我第一本鍊金術的書本就是雪倫居里的著作。”
克拉肯露出瞭然的神情:
“確實如此。”
“你所使用的手法與雪倫居里的‘加重法’非常的相似,借鑑與使用了類似的加重的權重設定,從而使得鍊金素材達到沉澱,效果超發揮,更適於‘混沌熬煮’的形態。了不起,這可是A3中也顯得十分高水準的運用了,你是怎麼決定權重的?這個溶劑的效果,看上去足足有原先的兩倍……不,是三倍,三點五倍左右的效果!”
“……”江涵捂着嘴輕笑,腦中加速運轉思考了起來:
我那TM知道什麼權重,什麼決定序列,什麼混沌熬煮!
老孃覺得溶劑蒸發太快,就TM的加倍,加倍之後發現素材融化的太慢,就TM的超級加倍,然後又發現水太多,就乾脆淦NN的拉滿!
效果是原先的3倍?3點5倍?那TM不是正正好嗎!?
我加的量就是3倍!
……
“我的四屬用的是藍紅寶石,還有雙生礦石花與六色黃金…”江涵微笑說了半句,停住了嘴,沒有繼續解釋。因爲啊……克拉肯是聰明人!這位小姐纔是真正的天才中的天才!
“你用的是這四樣啊!”克拉肯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用藍和紅寶石做底料,是基本的鍊金失誤,因爲這雖然符合神秘學對四屬的定義,但在物理性質上卻是同類,要不造成鍋中的水加速蒸發,要不造成鍋中的水過度剩餘……不過加上了決定性的六色黃金,讓這種失誤能夠維持住【不失敗】的狀態,從而加以利用這種【矛盾態】進行【二次提煉】……克拉肯合上眼睛思索了一下,只感覺到一陣舒爽!
這種運用衝突,運用接近失控狀態的程度進行煉成的行爲,不亞於命運交響曲一般的宏偉篇章!不亞於亞哈船長的搏鬥!克拉肯心中稱讚,睜開眼睛,感嘆道:
“確實很有雪倫居里的感覺,從容不迫的在矛盾狀態下的坩堝中操作。”
“說起來,我也一直很喜歡藍紅寶石的水火素,這兩者的矛盾與共性能夠讓坩堝快速過熱,也可能讓素材緩慢融化,但在合適的選擇風土屬的情況下,有許多改良的餘地,比如風屬我挺喜歡用白金銀樺,白安駿馬這一硬性一軟性的素材配合,能夠塑造無數的可能性!”
克拉肯作爲在鍊金系‘玩玩’都能拿到辛德拉獎的大牛,一頓猜測外帶講解和分析,聽的江涵如癡如醉,心中幾千萬個疑問都彷彿被解答乾淨了一樣。
深藏在偉大魔女顱內的學識見解似乎因爲遇到了‘對的人’而開放起來,克拉肯神采奕奕的將自己的一些猜想,一些思考的問題都講了出來。
而江涵,則運用着來自另外一個地球上,來自於維基百科的鍵盤俠知識來小心應付着談性十足的克拉肯。
“……偶爾間,我會思考,假如有一天魔女的魔力源泉枯竭了會怎麼辦,我們會跌落神壇嗎?我們會成爲普通人嗎?成爲普通人的感覺又會是怎麼樣呢?”
克拉肯高談闊論着,猶如她所說的——她是個奧地利魔女,曾經想學畫畫,但見到了一個同班生報考維也納藝術大學不成功的後果後,就專心於法術。
而這種經歷,讓她的演講慷慨而激昂,偶爾習慣性地會用手勢增加自己的說服力。
因爲談的興起,克拉肯與江涵乾脆走到了一間雙生世界樹下的會客廳偏廳中,點燃了壁爐,泡好了白蘭地配白巧克力,坐着慢慢談。
江涵捧着杯子,咕嚕喝了口,感覺有點迷糊,呼了口氣接過話題道:
“克拉肯同志,您這是杞人憂天,是種形而上學式的軟弱悲鳴,是種小喬爾布亞階層特有的軟弱特質,事實上,思考‘我們的未來’這樣的想法的人,往往都是費拉不堪,軟弱到死的。”
克拉肯聳聳肩,也咕嚕喝了口,坐在江涵旁,兩位體型相近的魔女靠的很近。
脫去偉大魔女外衣的克拉肯不再睿智,發表了弱智魔女才發表的言論:
“但我就是想,我知道那樣不對,可我就是有時候會想象那一幕,會不會意味着世界末日?”
“不,不會的。魔女就是魔女,魔女不代表世界!”江涵說道。
“可魔女就TM的是世界。”克拉肯手託着腮,看着壁爐中的火焰,幽幽的說道:“不過你是對的,提出問題而不去解決的人是軟弱的,而我已經想好了幾個計劃!”
江涵覺得自己有點醉了,把頭偏着擱在克拉肯的肩膀上,強撐着眼皮子,說道:
“說說看?”
“魔力,本身是一種能量,它能轉化爲電能,轉化爲動能,轉化爲蒸汽能,總之,它就是一種基礎的能夠轉化的‘力量’。那我們可以將電能還原,用陸地人的那種發電方式,讓電能轉化爲魔力,成爲一種我們能用的……哈……能量。”克拉肯說着,也打了個哈欠,抓着杯子又喝了一口:“我有那麼多偉大的工作去做,但卻要因爲這些俗世的權力鬥爭,浪費時間,真是無趣……”
“什麼權力鬥爭?”江涵快撐不住了,已經合上了眼睛,發出輕輕地呼吸聲。
而克拉肯則又喝了一口,也閉上眼睛,嘟噥了一句:
“一種……說是能製造高級女巫的藥劑,在我看來,技術含量不如你的這份,三子溶劑要高。”
暢談了五六個小時的兩位魔女,在溫暖的房間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