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玫瑰誒。
《紅玫瑰》的歌名,讓現場騷動起來,蔣亦容輕輕一拍葉迪的胳膊,轉身看向葉迪,目光裡欣喜流露。
她可是看過《紅玫瑰》的詞的,沒想到丁寧會拿到半決賽來唱,不知道《紅玫瑰》那稍顯晦澀又深刻的詞,唱出來會是什麼效果,她滿懷期待。
“噓。”
葉迪輕輕地噓了一聲,目不轉睛地望着臺上的丁寧。
之前蔣亦容說丁寧這歌是寫給向小詩的,她爲此難過了好幾天。
後來,她忍不住去問了丁寧,丁寧笑笑說:“歌詞都是假正經,別太當一回事,向小詩我早放下了。”
也的確是,最近這陣子觀察下來,她完全看得出丁寧現在的生活裡,一星半點向小詩的痕跡都沒有。
倒是顧兮的身影,她時不時會看見,偶爾她提及顧兮,丁寧也會有那麼點不自然,多半有奸.情。
對於顧兮,葉迪瞭解得不多,但她知道顧兮和丁寧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在丁寧成名前,兩個人一度走得挺近,近到好像連丁寧現在住的房子,都是顧兮幫着找的。
很明顯,顧兮應該是她的勁敵。
不過,她對顧兮生不起對向小詩那樣的排斥感。
顧兮是很平和的人,性子很好,不像向小詩那樣,光是目光相對,就能讓她感覺出彼此是誰也看不慣誰的異類,顧兮長得也比向小詩順眼多了,她和顧兮相處感覺很舒服。
當然,這種舒服僅限於目前。
丁寧對顧兮和對她一樣,總是保持着一種可見的距離。
這種距離,讓她安心。
但一旦這種距離破壞了,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衡。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丁寧一句話,就把現在的她寫盡了。
其實還有另一句把她寫的更盡。
丁寧寫的《白玫瑰》裡的,《紅玫瑰》的另一個版本。
“得不到的,從來矜貴,身處劣勢,如何不攻心計,流露敬畏,試探美的法規。”
活脫脫的就是她的寫照。
這句詞前面還有一句“怎麼冷酷,卻仍然美麗”,和《紅玫瑰》裡的“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一樣,說的就是丁寧了
。
丁寧用兩句歌詞,很淺顯地把某些現狀點出來,她能看的明白,也很清楚這樣的自己未免太過卑微小心翼翼了些,可她偏偏又跳不出來。
這叫執迷,也叫魔障。
但她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的。
喜歡一個人嘛,就像去西天取經,總要經歷些磕磕碰碰的,前面坎坷些不要緊,重要的是,未來的功德圓滿。
她現在只求結果,白頭偕老的結果。
之於過程,就丁寧那操行,早就把她對他期待的什麼初吻啊初.夜啊之類的毀完了,她也不想做什麼童話了。
現實就是修修補補得過且過的。
這麼想着,她感覺自己忽然有些老了。
唉,我的青春啊,都被你個牲畜毀完了。
望着臺上搜刮着所有人視線的那個人,她心裡很是怨念。
話說回來,丁寧的初吻絕逼是她奪走的,哪怕那時候一無所知,想起來還是挺舒坦的。
一想到小時候,她還脫過他的褲子,她更是嘴角翹得老高,但眼睛卻溼了。
《紅玫瑰》啊,我真不想聽你唱這首歌。
但我想你拿着紅玫瑰來找我,不用九百九十九朵浮誇得天長地久,一朵就好,能代表你心意的那朵。
……
臺上,丁寧沒有馬上開唱。
因爲賽前臨時調整了他的出場順序,節目組並沒有及時把他需要的鋼琴準備好。
夏姿言不按套路來,這讓身爲現場導演的張育博,一陣手忙腳亂,連忙讓工作人員去後臺搬鋼琴。
工作人員從後臺擡出鋼琴時,現場爆發出了一陣轟然驚呼。
酒紅色的古典風格鋼琴,本就很瑰麗亮眼,鋼琴蓋和鋼琴邊緣,還都裝飾着錦簇的玫瑰花,看着分外華麗。
工作人員放好鋼琴,丁寧在鋼琴前坐下,舞臺上方多的數盞藍色大燈,當即向四方散射開來,將整個舞臺照亮。
絢麗燈光下,丁寧身穿的白色襯衫與酒紅色的鋼琴相得益彰,再配上棱角分明的側臉,現場的諸多女生,頓時心跳加速尖叫連連。
看這樣子,這場比賽,丁寧顯然是要鋼琴彈唱了,對她們而言,這可比什麼搖滾啊民謠啊值得期待多了。
隨手試了幾個音階和旋,又彈了一小段《默》的前奏,確認沒什麼問題,丁寧轉身向張育博比劃了OK。
丁寧轉回身的剎那,煙霧機開始造霧,隱隱約約的霧氣,立即從舞臺四周瀰漫起來,緩緩向舞臺內蔓延
。
散射着的藍色大燈,也是漸變成了紅色,從四面從舞臺中央收縮聚攏,緩緩聚焦向丁寧,最終在地面投射出狀似玫瑰的圖案。
不過,這個圖案很快就被霧氣吞沒,而霧氣也在紅色燈光的照耀下,氤氳成大片深深淺淺的紅。
在觀衆席上看,丁寧身處在一片或粉或紅的雲霧中,周身縈繞着燈光,光芒四射得有如童話裡的主角,引人悸動。
當大團大團的雲霧蔓延到鋼琴下,開始順着鋼琴腳往上爬時,場上的紅色燈光驟然熄滅。
這是一個訊號,代表着舞臺上的煙霧效果已經夠了,可以開始演唱了。
丁寧於昏暗中深呼吸了口氣,醞釀了下情緒,然後將雙手放上琴鍵,纖長到絕對會讓手控玩上好幾年的手指,稍稍用力一按,彈響前奏。
琴聲起,燈光驟亮,舞臺後方的數字屏幕,也開始播放起畫面。
漫天的紅色玫瑰花瓣飄落,落入自地面蔓延而起的霧中,琴聲切切,有如這秋日的一道料峭氣息,抽絲剝繭地滲透進現場每一位觀衆的耳中,降溫了心頭的興奮昂揚,帶起絲絲蕭瑟薄涼。
稍稍有些嘈雜的現場,頓時靜寂下來,所有人豎起耳朵,目光專注地凝視向舞臺中央的丁寧。
有不少人,不自覺地調整了下坐姿,想用更舒服的姿勢去聆聽這隱隱淡淡的琴聲。
前奏過後,丁寧低聲開唱:“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紅線裡被軟禁的紅……”
緩慢而低沉的歌聲,宛若耳邊私語。
又好似一隻柔軟又冰涼的手,溫柔地輕撫着臉頰,纏綿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