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龍戰敗後,比分來到一比二,寒州學院的壓力可想而知,再打輸一場就要被淘汰,在這種高壓之下,王剛烈只能將希望全部寄託在方惡狼和古月無道身上。
但龍凱學院又不是吃素的。
爲了能與龍凱學院剩餘的兩個天驕抗衡,王剛烈申請了中場休息一週,專門調節方惡狼和古月無道的戰備心理。
同時,再更加隱秘的環境裡,王剛烈將方惡狼和古月無道安排在一起,然後又讓白良在四周佈置屏蔽結界,阻止了所有來源於外界的窺伺。
當然這份結界只能屏蔽仙尊境界。
看着臉色凝重的王剛烈,方惡狼和古月無道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只是當王剛烈掏出一本雪白色皮質封面的書籍時,他倆的臉色齊刷刷鉅變。
“這是……凜冬之怒!”
方惡狼滿臉震驚。
古月無道撫摸着雪白色書籍,眼神凝重道:“凜冬之怒只在殿主他們身上有,王主任你這是奉殿主他們命令?”
白良默默走到角落,靜靜望着凜冬之怒書籍,他此行就是爲凜冬之怒而來,但沒想到凜冬之怒竟然出現在這個時候。
“這是凜冬之怒前五重的修煉法門。”王剛烈嚴肅道:“爲了成功奪冠,神殿總部意識到了其中困難太重,便讓我給你們秘密傳授前五重凜冬之怒。”
“只要修煉成功前五重,凜冬之怒就能帶給你們更強的肉體強度,你們的肉身實力將飛躍一個層次,血液,骨骼,甚至你們的命海,魂體,根源,都會附帶上強烈至極的寒意,到時候,你們就是寒雪王者,但凡被你們所攻擊的人,他的身心都會陷入沼澤般的僵硬狀態,到時候,刀刀暴擊,招招致命!”
方惡狼和古月無道皆是喜上眉梢,急忙開始摸索凜冬之怒,卻發現這則戰技不愧是最強尊級戰技,僅僅是第一重就要求修煉者完美融合寒意,而這寒意不是來自自然環境,而是來自時光長河。
時光長河源源不斷,埋葬的英豪天驕數不勝數,哪怕再怎麼厚重的歷史在它面前,都是滄海一粟,而這荒蕪,虛無,古老,默然的力量,就是寒意。
凜冬之怒,如果光聽名字,或許會讓人以爲這是誕生於寒冬環境的戰技,可誰又能想到,這是時光長河的寒意。
凜冬之怒,凝鍊時光長河的古老寒意於自身,光是想象就能讓人明白簡簡單單四個字背後的恐怖底蘊。
怪不得被稱爲最強尊級戰技!
“凜冬之怒,是曾經的帝級戰技。”王剛烈接着介紹道:“在更加遙遠的年代,比起源老大帝還要古老蒼茫的星域時代,那時候的人族大帝,都是身化萬物,都是無數星域供奉爲主的不朽,而他們的戰技更是來源於各種超乎想象的事物,就比如凜冬之怒來源於時光長河,而它的主人,到了如今也沒有任何記載,歲月滄桑,埋葬於歲月,被時光遺忘,獨留一門戰技經歷無數歲月變遷遺落至今,可也跌落凡塵,變成了尊級戰技。”
王剛烈不禁唏噓:“我曾經有過一個傳言,說是凜冬之怒不僅僅只是九重,而是永遠沒有極限,越是靠近極限,就越能與時光長河心意相通,你們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不知道……”
忽然白良插嘴:“就是修煉得越極限,就越能成爲時光長河那樣的事物,哪怕星域更迭,哪怕天地玄黃,哪裡寂滅復甦,他都不會隕滅,是真正意義上的超脫。”
王剛烈讚賞點頭。
白良微微一笑,重新默默退到角落裡。
這時候他的內心纔是波濤洶涌,意識到原來起源大皇們讓自己來寒州學院的目的竟然如此之深。
真正的超脫。
真正的不死不滅。
真正的坐視恆宇寂滅又復甦。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大帝。
原來他們是在,給自己鋪大帝路。
“好了,開始吧。”王剛烈抱有歉意地看向白良:“這次沒辦法帶着你一起參悟了。”
“沒關係。”白良笑了笑便離開密室,來到房間門外,點燃了一根香菸,修長手指間塵霧繚繞,目光隔着塵霧有些悠遠。
“那麼說,凜冬之怒是大帝路。”
“可就算人族大帝,都會隕滅。”
白良遙望頭頂一片片絢爛繽紛的星域,呢喃道:“那我究竟要怎麼辦,才能守護住我想要守護的人……”
……
北方星域,某座恢宏壯闊的紅色星域內。
一座古樸蒼茫的人族巨城內。
香火繚繞,朝拜者數不勝數。
姑皇出現在了城門口,他沒有選擇直接去桐家皇朝的帝都,而是來到這樣一座稍微遠離皇朝帝都的城市。
“哎?”姑皇隨口問城門邊的攤販,看着大街上到處行走的僧侶問道:“什麼時候,這座人族巨城興盛起佛教了?”
攤販說道:“就在前些年啊,咱們桐皇推崇佛教,甚至他自己都自封大無我佛皇,難道你是外來者?”
攤販的眼神富含審視意味。
姑皇一身樸素布衣,頭髮就像普通人那樣紮成馬尾,如果他不散發大皇氣息,光看外表誰都舉得只是個稍微有點威嚴氣質的中年俊男。
“大無我佛皇?”姑皇緊皺眉頭,反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難道是因爲我剛剛閉關出來?”
“你是外來者?!”攤販的眼神明顯更加謹慎,小聲說道:“頭一次來桐家皇朝星域?那我可得奉勸幾句。”
“嗯,你說。”
“第一,見到佛教中人,尤其是安德寺的僧侶,你一定一定要保持虔誠尊敬,千萬不要出言不諱,他們都是德高望重的佛老,在這裡受萬民敬仰,你要是對佛老們不敬,所有人都會厭惡你的。”
“第二個,就是你如果有願望想要去安德寺求願,不用準備錢財,安德寺的僧侶們都視錢財爲糞土,你唯一要準備的,就是沐浴,必須沐浴乾淨!”
“記住了嗎?”
攤販說完,姑皇笑了笑點頭。
保持尊敬,保持身體乾淨,不就這兩個要求嗎?
不過啊,還真是奇怪啊。
姑皇本人又不是沒有接觸過佛教,怎麼從未見過這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在他認知內的佛教僧侶,要麼隱士不出,要麼清高寡淡,要麼隨心隨行,根本不會要求這些堪稱毫無用處的事情。
“你剛纔說,安德寺受這座城所有人的尊敬?”
姑皇望向巨城深處的那座香火纏繞的寺廟,眼神饒有興致。
“是啊,安德寺的僧侶每天都會無償爲全城人誦經做法,他們溫暖和善,待人真誠,值得我們尊敬。”攤販毫不遲疑地回答。
姑皇笑了笑,轉身走向安德寺,眼神在轉身的瞬間變得冷冽無情。
巨城深處,安德寺門口,絡繹不絕的僧侶和行人,寺廟門口還有一個用布篷搭建的沐浴室,每個出入寺廟的人都要沐浴一次。
熱水的蒸汽讓四周塵霧繚繞,姑皇邁步想要踏入安德寺,卻被門口的僧侶攔住,僧侶和善地雙手合十作揖道:“施主,進入寺廟還請沐浴更衣。”
姑皇看向沐浴室,每個沐浴結束的刃都會穿上一件暗黃色布衣,布衣很鬆垮,腰間需要用麻布條捆綁,繞是這樣,每個人還是不可避免地胸口袒露出大塊皮膚。
“這是佛教的規矩?”姑皇笑着反問:“我怎麼沒聽說這些規矩?”
“施主,還請尊重安德寺寺規。”
姑皇笑着沉默許久,眼神深處涌動的意味晦澀未明,最終還是點點頭向沐浴室走入,順着僧侶們的要求沐浴更衣。
結束後,姑皇進入安德寺,走過青石板路,剛想踏入寺廟主殿時,立刻有兩個僧侶面色和善地走上前。
“施主,還請問您來安德寺是有願所求嗎?”
“嗯對,我想發財。”
“好吧,那請跟我來吧。”
兩個僧侶把姑皇帶到主殿旁邊的一間小屋內,屋內有個青石缸,他們用木勺舀出一捧清水遞到姑皇面前,笑着說道:“施主,這是請願,如果想要請願,喝下這捧清水,您的五臟六腑就會乾淨如雨後彩虹,佛祖也會注意到您的願望。”
看着面前這勺清水,姑皇笑了笑,一飲而盡後說:“對了,我想明天再請願,請問寺廟裡面還有多餘的客房嗎?沒有客房讓我睡在柴棚也行。”
兩個僧侶愣了片刻,沒有拒絕,笑着請姑皇住進了一間點燃着禪香的客房。
“那麼施主好好休息,明天我們會請示正德長老,到時候正德長老會親自爲您請願的。”
兩個僧侶和善笑着離開。
他們離開後,姑皇的笑意煙消雲散,只見他腹部一陣蒸汽散發,剛纔喝進去的清水便徹底消失。
“感覺真奇怪啊。”姑皇呢喃自語:“剛纔所謂的請願水,沒有半點奇怪的地方,難道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水?”
姑皇搖搖頭,席地而坐開始打坐。
他沒有散發自己的神智,就擔心這座寺廟內有誰察覺到自己的氣息,到時候圖窮匕見,就調查不出什麼了。
到了午夜,姑皇睜開眼睛,披上一件黑色外套,便走進了黑漆漆的安德寺夜幕。
夜裡的安德寺很是寧靜,沒有噪音,只有各個院觀響起的木魚聲,以及若有若無的誦經聲,單看外表確實與正常寺廟毫無異常。
但姑皇是誰,他是經歷過幾百萬年的人族大皇,骨子裡的警惕心讓他輕輕來到了安德寺的後院。
姑皇發現一間院觀扔點燃着燭光。
他偷偷戳開窗戶紙,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光頭和尚背對着自己正在敲木魚唸經。
原本很正常的事情,但忽然間有一個神色憔悴的女人從佛像背後走出,走到光頭和尚身邊,緊張問道:“大師,佛祖注意到我的請願沒有哇?我只是想要個孩子啊……”
光頭和尚睜開眼睛,用堅定溫柔的眼神點點頭,示意女人和他一樣閉上眼睛打坐。
女人閉眼打坐後,光頭和尚從腰間抽出一條紅布條,輕輕纏繞在了女人的眼睛上,同時佛像背後走出十幾個半身赤裸的僧侶。
片刻後,伴隨着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以及女人如木偶般麻木與地面碰撞地聲音響起,正在偷看的姑皇臉色陰沉到了極致。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佛祖請願嗎?”
姑皇冷冷注視着屋內如大燴菜般的場面,沒有任何行動,一直等到屋內的動靜消失後,他才點了點手腕,向姑皇宮和起源神殿發送了第一條消息。
“好了,佛祖已經注意到施主的願望了。”
光頭和尚解開女人的紅布條,和善地作揖彎腰:“施主可以回家安心等到喜子了。”
女人彷彿不知道剛纔發生的事情,滿臉歡喜地如釋重負:“謝謝,真的謝謝大師了,要是沒有安德寺,我真的不知道要被婆婆罵成什麼樣子,謝謝,謝謝……”
女人離開後,又有個身材健壯的農夫從佛像背後走出,對着打坐敲木魚的光頭和尚問了相同一句話:“大師,佛祖注意到俺的請願了麼?”
“'俺就想要俺的農田今年大豐收……”
光頭和尚笑着讓農夫閉眼打坐,隨後如出一轍地掏出紅布條綁在農夫身上,而後那些半身赤裸的僧侶們繼續走出,對着農夫開始了同樣的動作。
“好了,佛祖注意到施主的請願了。”
農夫歡天喜地離開後,光頭和尚走到主殿旁邊的小屋,舀出一捧請願睡,灌進葫蘆內,隨手交給一名僧侶說道:“天亮之前,把這些水澆進劉二狗的農田。”
“是……”
“誰!”光頭和尚忽然看向院觀附近的樹林,皺眉問道:“是誰?”
姑皇面無表情地走出,冷冷盯着光頭和尚。
光頭和尚露出和善微笑,作揖彎腰道:“施主是今晚在寺廟過夜地吧?夜已經深了,施主可以早些休息的。”
“早些休息?”姑皇冷哼一聲:“我要是真的早些休息了,還真不知道你們這羣披着僧侶皮的畜牲到底有多噁心!”
光頭和尚滿臉詫異:“啊?施主你在說什麼啊?”
姑皇冷笑一聲,心中已經打算覆滅這座寺廟,便將剛纔所見所聞通通講了一遍。
講完後,光頭和尚大驚失色,連忙正色嚴肅道:“施主!您這是產生癔症了嗎?我們安德寺是正經寺廟,所有僧侶都嚴格恪守佛門規則,怎麼會…怎麼會做出……唉!”
光頭和尚滿臉憤惑,連最後那幾個字都不好意思說出來,看得姑皇眉頭緊皺。
姑皇轉身大步流星走進院觀,推開院觀大門,卻發現這裡面乾淨無比,地面一塵無染,壓根沒有剛纔那污濁骯髒事情留下的痕跡。
“施主。”光頭和尚跟着走進,同樣緊皺眉頭:“施主這是累着了,產生幻覺了吧?安德寺廣濟施善如果真的有誰幹出這種事,不用施主您出手,我們就會將他驅出寺廟,將他的噁心罪行公之於衆!”
姑皇緊皺眉頭,在強烈的困惑下,忍不住動用神念在虛擬位面內將剛纔的事情全部回溯了一遍,結果卻很是讓他震駭。
沒有回溯出來!
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