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西裝男人講述這些事情時,滿臉的後怕與敬畏。
雖然他可以一舉將十多億人當做祭祀品毀滅,但觸及那個遙遠的時代秘密,還是忍不住膽寒。
因爲在很多古老的記載中,關於骨灰大船和救世主屍體的文字都充滿了令人絕望的恐懼感。
“骨灰大船航行在黑暗的汪洋裡,而東蘭星只是汪洋大海中不起眼的一塊小礁石,大船航行卷起的浪花,就讓整個東蘭星遭受了滅頂之災。”
“當時,所有的行星都被毀滅,骨灰大船的船帆上,反射着能讓所有人陷入瘋狂的神奇光彩,而救世主屍體,也被懸掛在船帆上,高高俯視着自己挽救於水火的東蘭星。”
“骨灰大船並沒有立刻毀滅東蘭星,而是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漫不經心地戲耍,它航行時掀起的風浪能讓整個星球搖搖晃晃,但隨後又用船帆帶來的微風撫平東蘭星的動盪。”
“它可以輕而易舉地毀滅所有生命,但偏偏降臨下神蹟,讓東蘭星所有生命爲之瘋狂,那時候流傳的話,就是得到神蹟者,可以登階成仙!”
“可是,神蹟是假的。”
“得到神蹟的東蘭星人,並沒有成仙,而是成爲了一尊尊很古怪的奇異生物,有的人長出三顆腦袋,說自己是三花聚頂,有人長出了五個身體,說是五氣朝元,一切都變得越來越偏移軌道,最終整個東蘭星徹底陷入了黑暗,到處都是哀嚎,尖叫和悲劇,所有生物,都逃脫不了被掌控,被毀滅,被扭曲精神的路。”
“這時候,骨灰大船纔開始像是享受最後的美味食品一樣,開始逐步蠶食東蘭星上的仙,每吃一個仙,甲板上就會多出一堆骨灰……”
紅西裝男渾身顫抖:“跟我比起來,那艘大船纔是真正的怪物,它永遠高高在上,它操控了東蘭星的異變,故意用東蘭星培養仙,目的就是爲了吃掉仙,壯大己身,它纔是真正的怪物!!”
“額……額……”
紅西裝男蹲在地上,瞳孔裡,似乎映射着當初翻閱古書時,其古屍記載的那些文字和畫面,此刻都像夢魘般襲來。
“繼續說。”
白良重重按住紅西裝男的肩膀。
“呼……呼……”
紅西裝男深吸涼口氣,緩了緩緊張的精神,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繼續講述:
“那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爲東蘭星即將覆滅,骨灰大船會順利地吃掉所有仙,然後毀滅東蘭星。”
“但一束光出現了。”
“那束光,來自超新星爆炸的原點。”
“出現的瞬間,早已經死亡的救世主屍體,也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竟然撕開了自己與骨灰大船的船帆相連接的皮膚,然後血淋淋地走到東蘭星面前,非常恭敬地跪在虛空裡,低下頭顱,似乎在迎接着什麼。”
“隨後,骨灰大船也似乎感應到了什麼能夠威脅到自己的事物,暫停蠶食東蘭星的羣仙,揚起船帆,橫在星海里,直面那束亮眼的光。
“光源越來越刺眼,好像有億萬顆恆星在爆炸,所有生命,包括已經被骨灰大船吞沒的那些仙都變得很害怕。”
“最終,我們倖存在廢墟里的先祖們,記載說,他們最終看到了光的真實模樣,那是無邊無際的軍隊,是無數把劍刃刀槍反射出來的光,匯聚在一起,形成了貫穿星海的光束。”
“那些軍隊的軍旗是這種模樣的。”
紅西裝男用雙手筆畫。
“看起來像是一堵高牆,牆壁環繞着一座大山。”
“而在那些軍隊裡面,先祖們還說,有着不計其數的神明,每一尊神明的力量,都能夠讓骨灰大船晃動。”
“隨後雙方就爆發了大戰,打着打着,雙方都離開了東蘭星系,而東蘭星系上的羣仙也被骨灰大船帶走,最終我們的先祖躲在廢墟里活了下來,並且立下規矩,永遠都不要研究靈氣,永生永世只能研究科技。”
說到這裡,紅西裝男自嘲地笑了起來。
“呵,說什麼永遠禁止研究靈氣,不就是被域外邪魔和神明們打怕了嗎,他們覺得那場浩劫的根源就是他們招惹了來自星海的救世主,可笑,不探索靈氣,就像是羊圈裡的羔羊,就算一時間可以活的滋潤,但終究會迎來宰殺的那天,到時候,沒有足夠的力量與之抗衡,不就成了待宰羔羊,真是可笑……”
白良忽然問道:“所以,這就是你寧願殺死十多億人,也要研究靈氣的原因?”
“是!我不要做待宰羔羊,我要主宰我自己的命運!”
“爲了你所謂的命運,你要十億人死?”
“是!這個世界容納不了那麼多強者,弱者就必須有隨時去死的心理準備,更何況,那十億人是爲了東蘭星能夠徹底抵禦外敵而死,他們應該感到光榮,可惜他們沒有,他們貪圖眼前的利益,貪圖自身的生死,而從未想過整個文明該何去何從,但我必須考慮,我必須做好應付末日浩劫的準備!”
紅西裝男說的斬釘截鐵。
“我沒有做錯,我是正確的!”
“錯的是那些愚昧無知的弱者!”
然而,白良沉默良久,忽然一句話讓他愣在原地。
“既然你覺得犧牲十億人只爲培養你登階成仙,那當初抵抗骨灰大船的光,那無邊無際的強大軍隊,他們有沒有這種思想?他們是犧牲一萬人培養一人,還是並肩而立攜手共進?”
紅西裝男愣神。
“這……我……我不知道……可是我覺得……或許是因爲他們人口基數很大,才能犧牲足夠的人,來培養出那麼多強者?”
聞言,白良冷漠一笑。
“呵,說到底,你只是偏執。”
“偏執的人,都無法跟他講道理。”
說着,白良伸出手掌,在虛空狠狠一攥,隨後紅西裝男驟然臉色漲紅,瘋狂掙扎。
“告訴你,弱者從不是強者的墊腳石。”白良淡淡說道:“而是,強者是弱者能夠變強的堅固壁壘。”
砰!
白良攥掌。
紅西裝男爆裂成血霧。
“高牆圍繞着山河……”白良轉身,看向不斷墜落的月球,縱身飛去,喃喃自語:“這種模樣的圖案,怎麼感覺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