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與你綁定,是爲了讓你能夠爲我進行吞噬系統的效率提高,”莫比烏斯沒有了以往的輕快,反而語氣有些嚴肅,“但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並沒有打算要你進入這個什麼生存大賽。”
楚靈皺緊眉頭,“那你爲什麼要讓我拿下比賽?”
“一開始我只是想讓你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瞭解,順便看看你的實力如何。”
楚靈聽罷,陷入沉思,瞌睡早已褪去大半。
“現實卻是,麻煩重重。”
莫比烏斯沒等楚靈反應,繼續說道,“爲什麼我將你傳送到一百年後相同的地方時,就已經有人在尋找你的位置,爲什麼在頭腦風暴的過程中,有人專門提取你的意識想要突破我的存在讓你回到車禍現場,爲什麼今天索耶的那個所謂的高層會突然對你產生興趣,甚至還堅定地認爲你有系統,這些問題你有想過嗎?”
楚靈呆在原地,她原本以爲是莫比烏斯故意讓她經歷的這些,甚至她以爲這都是莫比烏斯要自己完成度任務中存在的難度。
然而似乎一切都沒有那麼簡單。
她微微擡頭,嗓音有些顫抖,“可這些,與周執又有什麼關係?”
“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裡,去見了幾個老朋友,”莫比烏斯突然語氣變得有些漫不經心,或許是在吊着楚靈的胃口似的,“得到一條信息,有個我不太喜歡的傢伙,跟我一樣的傢伙,他本來應該在五十年前就該沉睡了,但現在似乎還在這個世界裡活躍,據我所知,一百年前他的宿主,就是周執。”
楚靈猛地擡頭,“你是說,周執他跟我一樣?怎麼可能,我是因爲命快沒了才遇到你,那他又是爲何?”
“你要是感興趣你就自己去探索,我只有一句,那傢伙若是並未沉睡還在活躍,那就是我的死對頭,接下無論是遇到他還是那個什麼周執,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想說什麼?”
莫比烏斯將腕錶揣進外套的胸包中,恢復了以往的神色,淡淡地笑着,“做好與你心上人你死我活的準備。”
楚靈這次沒有像以往那樣,用沉默來無奈地表達同意,而是趁着莫比烏斯準備再次消失的節奏空檔,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做。
“莫比烏斯,我不想再這麼被動的被你安排後面的事,”楚靈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堅毅,“周執我已經在學會放下,我也學習你說的,看看周圍的世界,但是你不能隨意地爲我安排一個假想敵,特別是對方曾是我的愛人,他會不會是我的敵人,我會自己去判斷。”
莫比烏斯稍稍一愣,隨即笑了一聲。
“你是希望我說你成長了?然後誇獎你,居然在短暫的時間裡對這個世界有了不同的改觀?”他的語氣十分冷漠,似乎他拎得很輕,與楚靈就是綁定的關係。
楚靈搖頭,“我不是希望得到你的肯定,而是如果你想做惡人,那麼你要知道一件事,我是你的宿主,我要自己做決定!”
莫比烏斯似笑非笑地站直身子面對楚靈,眼神帶着一絲打量,隨即露出稍顯瘋狂的笑容,“愚蠢,傲慢,猖狂,對現狀絲毫不知,對過去毫不悔改,你成長了嗎?不,你只不過是活在你的世界裡的一隻螻蟻,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你根本沒有選擇。”
說罷,便在空氣中消失,即便楚靈上一秒還捏着他的衣袖。
只留下楚靈強忍着淚水站在原地。
她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但她一直都認爲自己對周遭的一切都拎得清,她有衆人皆醉我獨醒的自信。
而莫比烏斯最後的那句話,像一顆小石子,在他手中輕輕一拋,就擊碎了楚靈自以爲堅如鑽石的心臟。
楚靈有些神情恍惚地走向自己的牀頭,現實在她眼中彷彿出現了重影,耳鳴和快速的心跳接踵而至。
就在此時,瑞文已經睜開了眼睛,正躺在一旁看着楚靈。
只聽他虛弱地說道:“你不開心嗎?”
楚靈睜大眼睛,不想讓好不容易包裹住的淚水掉下來,她擡頭看着天花板,“並不是,我只是覺得世界不真實,一瞬間有了解離感。”
瑞文笑了笑,“我喜歡看書,喜歡看對人體的各種研究,我知道解離感會讓人在那個瞬間產生對世界的懷疑,”只見他努力地偏過頭來看着楚靈,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你,但我想跟你說,我很感謝你,楚靈。”
對方的感謝就像一劑溫柔的藥劑扎進她的內心。
她的情緒就像從寒冷的湖底突然被捧了出來,溫度在逐漸上升,而她的淚水十分不聽話地隨着心情決堤。
淚失禁了。
“我想你可能需要人跟你說話轉移注意力,這樣吧,我跟你說說我的事,嘶——”瑞文有些情緒激動地想要爬起,但卻因爲傷口的撕扯讓他被迫放棄,“我從小就被索耶孕育培養皿養育着,但他們都說我是異類,因爲我沒有進取心。”
瑞文說話的同時,朝她了露出稍顯憨態的笑容。
“在索耶,沒有進取心就彷彿被宣判流放,但我的導師卻一直保護着我,如果你還記得今天伊莎貝拉說的那個使用A-3304最優秀的宿主,那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我的導師,但是,他死在我面前,而最後關頭是他親自將A-3304交給了我。”
“他說,因爲索耶不允許索耶的下城的天選者爲自己的系統起名,所以3304一直都沒有名字,但3304其實是個很單純害羞的小子,他一直希望能夠擁有一個專屬於他的名字,而我需要耐心讓他跟我成爲一體,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功效。”
楚靈聽到這裡,壞掉的情緒被消解了許多,她有些感興趣地問道:“那你想給他起名嗎?”
瑞文似乎在思考,隨即笑了一聲,“不能給他取名啊,因爲這是索耶的財產,而我卻沒有那個能力將他帶出來。”
楚靈順着他的話頭,“你不要想那麼多,只是假想而已。”
“唔,我想給他我導師的名字,我想叫他......”只見他微微一頓,“弗萊克。”
就在這時,瑞文突然猛地察覺到身體中產生了異樣。
“好怪,”他有些震驚地看向楚靈,“我感覺我的胸腔有些發熱,我......”
就在這時,在楚靈的視角里,看到了神奇的一個畫面。
瑞文那些因爲繃帶數量不夠,沒有得到包紮的傷口,似乎在進行緩慢的癒合。
而他竟然能從虛弱的體態中慢慢撐起自己的身體。
“上帝,我的痛感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