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陰沉，小雨淅瀝。
‘深海’外空間最大的特點之一就是多年持續不斷的雨季。
根據現有資料記載，這個外空間上一次晴天應該是地球時間十五年零三個月前的事情了。
不過在這裡不用擔心洪水內澇之類的問題。
因爲整個外空間沒有一片土地，一眼望去只有汪洋一片看不到邊際。
此刻，一個龐大的人類艦隊在‘深海’外空間中航行着。
在這支艦隊後面大約五百海里的位置，一場更爲激烈的戰鬥還在持續。
‘深海’的特殊地理環境導致人類多年來對這個外空間的控制力一直十分低下，除了少數幾個適宜佈置聯合學術法陣的戰爭堡壘羣，大部分區域都是本空間的野生生物和大量深海妖禍。
但‘深海’外空間又是連通三族幾個重要外空間的中轉站。
想要將人跨空間送入‘斷罪山’，‘深海’是必經之處。
爲此，人類付出了巨大代價將多年積攢的力量傾巢而出，付出三分一的傷亡量才勉強爲這支艦隊打開一條通道。
其中最大的一條航母上，一隻鬆鬆垮垮地團隊閒散地站着。
老董叼着煙，揹着把破槍，軍裝也是迷彩和學者制服混搭，要多非主流有多非主流。
見兄弟們懶懶散散的模樣，老董吐出一個菸圈，從背後拉出個喇叭，嗤笑起來：“兄弟們，來生意了。都快給老子精神起來！”
衆老兵沒一個搭理他的。
老董呵呵冷笑，輕描淡寫道：“三分鐘內集合完畢，不然這個月的津貼全部扣發老子拿去買酒。”
“臥槽！老大你要不要臉，咱們營就屬你貪的多。”
“媽的，上個月開盤的錢到現在還沒給老子打有臉扣老子的津貼。”
“老馬，兄弟們支持你上位！打倒老董你就是大家的頭。”
“把丫沉海了！”
老馬呵呵一笑：“好咧，回頭我試試。”
董老大臉一黑，怒吼起來：“這種話別當着老子面說，當老子死人呢！”
老兵們嘆口氣，終於冒着小雨哆哆嗦嗦地勉強維持起隊伍。
航母其他崗位的士兵們看到第八營的做派不知有多少人心中暗罵。
真不知道高層那羣蠢貨到底怎麼想的居然派這羣人執行重要任務。
這羣人能開槍就算他們牛批。
老董哼了一聲，將喇叭遞給身後的林昆：“林參謀長，給兄弟們講幾句？”
林昆搖搖頭將喇叭推到一旁，他沒有因爲老兵們懶散地態度表現出一絲不滿。
老董剛纔提到津貼，可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恐怕最後沒有幾個人能活着回來領錢。
想到這，林昆清了清嗓子，向前邁出一步：“兄弟們，我從前線指揮中心收到的消息，截止八分鐘前，全球和各大外空間陣線陣亡人數已超過兩百萬！傷者過千萬！”
衆老兵依舊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但不知不覺，氣勢出現變化。
很多旁觀者發現這個平均年齡超過五十五的大齡爛人營居然有一種刺眼的鋒芒，讓人無法直視。
甚至連不少學者都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這還真是奇了怪了。
林昆繼續道：“我跟各位說這些不是爲了給大傢什麼負擔，我只是在告訴各位，人類正在經歷一場大戰，我們已經傾盡全力，我們的戰士前赴後繼就是爲了一個十分渺茫的機會。當我得知各位志願加入這場戰爭後心中感動不已，你們有權利拒絕任何戰爭，因爲你們付出已經足夠多。我沒法再要求你們做得更好。但你們還是來了！
從現在開始，各位將組成一個個小隊從這裡融入一個綿延數十億公里，涉及數千條戰線的龐大戰場。你們中有多少人能活到最後我不知道，我們的戰略目標究竟能否達成也不知道。但在這裡，我依然代表全球參謀聯席會全體全體同僚向各位表示感謝，感謝你們多年的默默付出，感謝你們曾爲人類做的一切以及感謝你們現在正要做的事情。向你們致敬！”
林昆帶領聯席會的數十名將軍，神情肅穆地向這羣老兵們敬禮。
小雨不斷砸落在航母堅實的通道上。
老董整整帽子，重新拿出喇叭：“大家都在斷罪山混過，沒有人比咱們更熟悉那裡的環境。進入敵人控制的區域後學者的靈氣很容易便會被三族感知，所以咱們這羣沒有知識殿堂的廢物還是有點用的，這活只能咱們幹。
廢話不多說，拿出看家本事吧。誰要是被俘後自行了斷免得丟人，受傷了別猶豫自己給自己一槍圖個清靜。
聽說劉飛那小子也在斷罪山，咱們第八營也算有人在那邊打了前點。
誰要是過去了看到劉飛提醒那小子一句，好好活着別他孃的嗝屁了，老子們的研究資料還在那小子手裡拿着。行了，就這樣吧，十分鐘後開始上衝鋒舟分散前進。等任務結束，老子再跟你們這羣**算剛纔的帳，媽的想趕走老子，你們活膩歪了！”
老兵們紛紛豎起中指，然後三三兩兩地離開就跟平時沒什麼兩樣。
老董同樣罵罵咧咧地回頭，他身邊還留了七個人，這是他的小隊。
林昆看到隊伍愣了一下。
“老隊長，劉老師？你們怎麼也在這？”
老董的隊伍中，一個光頭，一個白髮異常顯眼。
正是於成文老爺子和老班劉和平。
兩人尷尬一笑，本來想低調點沒想到林昆也來了。
於成文輕咳一下拿出老首長的架勢來：“我跟老劉也是在斷罪山歷練多年的老兵，正好聽說小董他們準備去，所以順便組個隊。”
林昆苦笑起來。
這次的戰略佈局是絕密。
秘密派遣小隊潛入斷罪山這件事全世界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十個，於老爺子還真就是‘正好’聽說了。
不過他也知道老爺子深耕軍方多年，對戰略佈局精通無比。
羅城的戰術正是從老爺子這學來的，想必是看透了他們的佈局這才提前跟老董聯繫。
林昆將於老爺子還有劉和平拉到一旁低聲道：“您二位都是學者，參加潛入行動太容易暴露了。”
“放心，我們肯定不使用學術。”於成文接着道：“其實實話跟你說，我們是不放心劉飛。他之前前往斷罪山參加培訓的時候曾經交代高倉文太將微分幾何學派的主要力量一同轉移過去，可我們剛做好準備斷罪山就出事了。我跟老劉對那邊環境熟，去了那邊也好照顧照顧他。”
“這也太危險了，您兩位……”林昆半天終究什麼都沒說。
其實這次潛入小隊的密令中沒有尋找劉飛這一項，於公來講人類動用了幾乎全部戰爭潛力傷亡千萬。
如果潛入就是爲了尋找劉飛的話，就算他是黃金一代的領軍者各國也不會同意這樣的計劃。
所以密令中只提到如何與斷罪山那邊的無上先驅聯繫，包括八種科學聖地提出的可能恢復聯繫的方法。
而且他總覺得劉飛這次前往斷罪山的時間點太過巧合，萬一這是三族的陰謀佈局，人類高層這邊對劉飛表現地太過重視反而更容易害了他。
他原本是準備聯繫華夏軍方單獨組織一個精英小隊執行潛入計劃去尋找劉飛。
如今老爺子和劉老師加入也不是壞事，畢竟兩位跟劉飛的更熟悉。
林昆考慮許久，將原本準備給老董的一個寶具拿出來。
“劉飛的事就拜託兩位了。科學聖地那邊應該也會有所動作，但是爲了防止引起各國不滿他們同樣會單獨行動。必要時候，兩位可以使用這個院士級寶具和科學聖地的隊伍取得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