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臺之上,各域修士一個個倒下,天空之上那枚豎瞳散發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盛,清醒的七人心中一沉。
幾人明白,一旦石臺上的衆人被抽乾了壽元死去,這天空中的怪眼恐怕氣息會攀升到一個更爲恐怖的地步。
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更加無法與其抗衡,等到下一步那個怪眼就該對他們全力出手再無任何顧忌了。
任關嘆了口氣,拿出了金闕天戈符交給了恆青。
“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我也只能拼力一試了,如果我無法斬殺它,你們便趕緊逃離這座石臺吧,多少能有幾分活命的機會。”
其他幾域清醒過來三人,看着任關沉默無語,眼神複雜。
任關的舉動,對他們造成了極大的震撼,他們本來便是競爭對手任關完全可以帶着乾元宗的幾人獨自離開,活下去的機會也會更大。
但是他們沒想到,任關竟然會做出這種選擇,要以一人之力對抗那枚天空中的豎瞳,並且讓他們幾人趕緊逃離。
他完全可以不必這麼做的。
三人對任關的舉動,心中只剩敬佩。
三人開口道:“任道友,你留在這裡也是無法與這個怪物抗衡的,我們……一起走吧。”
任關搖了搖頭,看着身邊的衆多滄瀾域、乾元宗的修士,開口道:“宗主讓我帶着他們過來,我便要擔起這個責任,你們可以走但是我不能。”
三人眼中滿是敬意,齊齊抱拳,對任關躬身一禮,而後轉身離開了石臺。
他們幾人知道,就算他們留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便果斷的轉身離去。
見到幾人走遠。
乾元宗恆青、張三、吳起三人看着任關,笑了笑開口說道:“任師兄,你說這話未免有些過分了,大家都是乾元宗的弟子。
你不走,難道我們就能放任你與其他同門師兄弟送死嗎!”
他們不在意這石臺上其他人的死活,甚至與滄瀾域其他宗門的修士也並無太多關係,對於他們這些人也同樣可以不在意。
但是對於他們身邊其他幾位乾元宗的同門師兄弟,他們卻同樣無法就這麼放棄,而選擇自己逃離。
“任師兄,你也不用跟我們多說什麼,我們只知道如果今天我等三人聽了你的話,獨自逃跑,留下我等同門和你在這裡送死,我們就算能活下去,這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今天的決定。
好了,時間不多了,任師兄你有什麼辦法便用出來吧!若是真的沒能斬殺這個怪物,我們也會在這裡守着你的!”
任關看着幾人堅定的眼神,明白了他們的決定,長嘆一聲,沒再多說什麼讓他們趕緊離開這裡的話。
他只是沉默的全力調動起體內的真元。
漸漸的,無窮的陰陽二氣在他的身周升騰而起,眨眼間便佈滿了整座石臺。
一縷縷縱橫交錯的陰陽二氣化成一道道鋒銳劍氣,在二十丈方圓的空間翻騰輾轉,發出錚錚嗡鳴。
此時恆青幾人守衛在任關身邊,爲其抵擋着從天空中垂落而下的越來越多的灰色絲線。
黑白的陰陽二氣越來越濃郁,幾乎化成了實質。
而此時的任關面色也開始漸漸蒼白起來。
陰陽輪迴獄乃是六品仙術,憑他現在築基期巔峰的修爲想要完整的施展出此術根本不可能。
此前他在夢境世界中施展出的這門仙術,也只是將將用出了其一成不到的威力罷了。
但是哪怕如此,當初那一擊也耗費了任關接近一半的真元。
而今他全力施展此術,不惜將一身真元全部耗盡,雖然還是肯定比不上金闕天戈符,但按照任關的推算應該也能發揮出不俗的威力。
但是能不能將那枚豎瞳怪物斬殺,他還是沒有太大的信心。
“若是能將陰陽輪迴獄的威力全部催動,將這門仙術完整的施展出來定能一舉將這個怪物斬殺!
可惜,我的實力還是太差了,宗主若是在這裡的話……”
不知怎麼,任關突然想起了李凡。
一直以來,乾元宗遇到了大大小小許多次的困境,每一次對於當時的乾元宗都是一場極大的危機。
但是不論敵人有多麼強大,只要李凡在,他們這些乾元宗的弟子便會沒來由的感到安心。
那個並不算寬闊的背影,就是他們這些乾元宗弟子的信念。
此時。。
恆青等人身前長劍御空飛舞,依舊不斷抵擋着越來越多的灰白絲線。
任關則是全力運轉陰陽輪迴獄,他身前那幾乎化成實質的陰陽二氣緩緩流轉,在任關全力的催動下,竟然化成了兩條緩緩遊動的兩條黑白陰陽魚。
啪嗒!啪嗒!
任關臉色蒼白,一滴滴汗水滴落在地。
他看着石臺上因爲不斷被抽乾壽元倒下的修士,看着乾元宗幾名同門開始變得灰白的髮絲,雙腿微曲拔地而起,雙手虛託陰陽魚向着天空中那眼神淡漠的豎瞳衝去。
“弟子,不會給乾元宗丟臉!”
隨着任關身化長虹,虛託陰陽魚衝向那枚高掛九天之上的豎瞳。
恆青等仰着頭,目光緊緊的注視着任關的身影。
他們的眼神中,滿是期望。
任關距離那豎瞳的距離越來越近,天空之上的咻咻之聲不斷,那是任關身前的陰陽魚不斷斬滅身前扭曲的灰白絲線發出的聲音。
漸漸的。
任關與那豎瞳的距離已經不足百丈,而任關也在這裡停了下來,“這個距離足夠了!”
他雙手成掌,平緩的向前一推。
而他身前的兩條盤旋遊動的陰陽魚瞬間化成一黑一白兩道閃電,一邊形成了一張太極圖飛速轉動,一邊又向着那枚豎瞳轟擊過去。
陰陽魚形成的太極圖上,一股石破天驚的氣勢佈滿整個虛空,任何擋在太極圖身前的絲線,全部被太極圖的威壓碾成灰燼。
整佈滿粉紅色塵埃的天地間,一道黑白二色的光芒橫貫虛空。
就在這時,那枚一直毫無情緒波動的豎瞳,眼眸中終於閃過一絲像是慌亂的情緒。
霎時間,石臺上無數正在攻擊恆青等人的扭曲絲線全部倒卷而回,在豎瞳身前凝成了一股如擎天石柱般巨大的灰白絲線組成的繩索。
粗大的繩索如同長矛,向着橫貫過來的太極圖撞去。
轟!
一聲劇烈的響聲傳來,巨大的聲音下,就連恆青等人站立的石臺都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天空中的層層粉紅塵埃被炸成虛無,整個天空中,任關與那枚豎瞳身週數百丈,一點塵埃全無,顯露出了一絲天空的藍色。
太極圖與灰線長矛還在不停的對峙着。
面對凝成一股,長四百餘米,寬將近三十米的巨大長矛,那面十丈大小的太極圖顯得有些渺小。
但是整張太極圖依然沒有半步退卻,兩條陰陽魚吐出一道道劍光不斷的消磨着那根粗壯的長矛。
在太極圖與長矛相撞之時,空中盤旋着的百餘道陰陽劍氣守衛在任關身邊。
他漂浮在空中咬牙支撐身,全力維持着太極圖的轉動。
一息,兩息,三息。
每過去須臾時間,那與太極圖對抗的長矛便會被消磨掉接近二十餘米的長度。
一炷香的功夫過去。
太極圖上的陰陽二氣越來越稀薄,整張太極圖開始變得虛幻和不穩定起來。
而那根灰白長矛也從接近四百餘米的長度,被消磨到了僅僅只剩十丈長。
看着近在眼前的豎瞳,任關大喝一聲。
原本虛幻的太極圖瞬間爆發出濃郁的光芒,勢如破竹般直接摧毀了最後十丈的灰白長矛,太極圖上的凜冽陰陽劍氣狠狠的刺進豎瞳之中。
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
撲哧!
兩條陰陽魚刺進豎瞳中,將天空中的豎瞳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傷口。
大量的黑色液體從傷口中迸濺而出,天空中下起了一片黑雨。
而天空中的那枚豎眼也漸漸的合攏,變得極度虛幻像是隨時都會消散。
石臺之上,恆青三人看到這副場景,臉上露出欣喜之意,同時爆發出了震天的歡呼。
與此同時,任關也耗盡了最後一絲真元,連維持懸空都做不到了,身體從空中猛然摔落。
砰!
張三飛身而起,接住了摔落的任關,在任關的要求下將其放在了地上。
任關幾人看着半空中胡明忽滅即將消散的豎瞳,臉上浮現出喜色。
就在幾人以爲天上那枚豎瞳即將消散的霎那。
石臺上的衆人身上一層層金光涌動順着他們頭頂的絲線飛速的融入了豎瞳之中。
豎瞳上那條巨大的傷口瞬間癒合。
當天上那豎瞳傷口癒合後,石臺上又有幾十人失去了氣息,到在地面。
此時,整座石臺上,只剩下不到四百人。
“怎麼會這樣!”
見到這副場景,吳起、張三幾人心中滿是絕望。
“如果不能將其一擊泯滅,是無法將這個怪物殺死的。”
任關自嘲一聲,面上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