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副市長的話有點太雷人了,所有參加聚會和搞公款吃喝的新屏市衆領導真如雕塑一樣一起呆在原地,誰也不發一點聲響,但是大家心下都萬分驚奇和高深莫測地獨自思忖:周衛過去和劉副市長都是莊峰的人馬,這莊峰才倒了幾天,周衛就改換門庭了,難怪現在劉副市長如此恨他。
但恨是恨,官場的事情大都是看破不說破,現在劉副市長毫不忌憚的說了出來,想必真的周衛就要倒黴了。
這個極端的官場另類事件到了第二天,就在南區傳的沸沸揚揚、婦孺皆知,唯獨周衛不知道,別人誰好給他說呢?
季紅相信官場上的雖然私下爭鬥尤其慘烈,是個殺人不見血的戰場,但是那都是個人最俬密的世界,而虛僞的儒家文化傳統下,誰也不可能把真話和真實的內心世界向人吐露,更不可能愚蠢到將自己的追求和謀劃及算計告訴哪怕同僚,何況政敵?
相反政治上都成熟的人,外表大上家都舉止溫和、彬彬有禮甚至都裝出大家都是同一條船上的戰友,恨不得在什麼場合下都拿出與誰都是同穿一條褲子的盟友,哪裡還會輕易去揭露他人短處呢?
包括季紅在內的官場中人,誰都只相信,這個新屏市的劉副市長真正是喝醉了,一般來說喝醉酒的人總會失去基本的理智,什麼胡言亂語、瘋癲狂話尤其是各種平時想象都想象不到的狠話、橫話、毒話、昏話、醜話,經過酒精那麼輕巧的一攆,都自動地會蹦出來!
從心理學上看,也十分符合人性的本來面目。
但是政治上也逐漸成熟的季紅還是覺得事情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劉副市長混跡官場也多年了,如果沒有背景和原由,不會弱智到連小孩子都不如的地步,這裡面肯定隱藏着什麼驚天的秘密和真相,難道自己剛剛搭上的新哥哥政治上要走背運了麼?
那自己豈不是又要無依無靠了?
於是季紅在這個時刻,將這樁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周衛。
周衛一聽,彷彿被人當頭一棍,打得不辨東西南北,他現在才把這個事件同冀良青前一階段與自己的談話聯繫起來,禍起蕭牆,他已經確信,肯定事情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了,一定是南區有人在私下告發自己的。
而且劉副市長也肯定是準備對自己動刀子了,他是常委啊,自己不要說在上一步,就是想穩住區長的位置,也是要從劉副市長手上過的。
突然之間,周衛就領會到四面楚歌、十面埋伏這些詞句的真實意味了,而且也清晰地看到了自己被緩緩推進地獄的可怕場面。
他瞪着可怕的雙眼,聲嘶力竭地問季紅道:“如果我真的不能做區長了,你還會死心塌地地做我的情人嗎”?
“我、我、我.....”,季紅漸漸鬆開了剛纔還擁着周衛雄渾身體的手,下面的話卻再也接不上來了。
樹倒猢猻散啊,周衛面色慘白,心底低沉地哀號着——這個只求利益的世界,大家彼此就只是相互利用而已,哪裡會有什麼真情喲!罷了罷了,事到如今,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呢?
他終於看清了人與人之間只是相互利用這層實質,對裸着曼妙身體的季紅突然增添了無盡的嫌惡
,周衛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在辦公室來回走動起來。
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怎麼才能挽救現在這樣的危機,到底是從冀良青身上再下重手,還是應該兼顧着走走季子強的門路,也或者找找劉副市長,給他好好的活動一下。
他仔細的分析着,想要拿下季子強的可行性是不大,這個人聽說根本不吃那套,所以現在只能把注意力放在冀良青和劉副市長身上。
冀良青自己已經找過,感覺還成,這接下來還有十一等等節氣,自己到時候多加把勁,爭取讓他關注到自己,至於劉副市長,恐怕更要想點奇招.....周衛就想到了一個辦法,這個劉副市長自己是瞭解的,那老貓是喜歡吃腥的,要不???
他看着季紅就嘿嘿的笑了起來,剛纔還怒氣衝衝的他,此刻變得笑容滿面,走到了季紅的身邊,輕輕的握住季紅的手說:“季紅,和你商量的個事情怎麼樣?”
季紅也有點後悔剛纔自己的態度,其實說說假話怎麼了?到他真的倒臺了,那時候對他好不好也由不得他說了算,先混好現在纔是關鍵,此刻見周衛和她說話,季紅就賣弄出風情萬千的模樣,先在周衛的臉頰上親了一下說:“區長,我們兩人還用商量什麼,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肯定照辦。”
周衛猶豫了一下說:“事情有點難度,就怕你不願意啊,但只要你願意了,將來肯定好處極多。”
季紅一聽還有好處,就忙湊上來問:“什麼好處?”
周衛想了想說:“辦成了我能繼續當區長,說不上還能當區委書記,而你嗎?說不上就當上副區長了,嘿嘿,這算不算好處啊。”
季紅那小心肝的砰砰的亂跳起來,媽呀!自己還能當上副區長,那多威風。
她掩飾不住心中的狂喜,問:“那你說說啊,到底是什麼事情?”
“季紅,現在莊市長倒臺了,我們在市裡也應該重新找一個後臺啊,你感覺劉副市長這個人怎麼樣?”
季紅嘴一憋,就想到了上次自己陪劉副市長等人吃飯的場景了,那劉副市長看到自己那個饞樣,真恨不得把自己吞進肚子裡,握手的時候,也是拉着自己的手,問長問短的,一雙老手能把自己的手掐出水來。
她說:“那個老色鬼,一看就不是個正經貨?你不會想找他做後臺吧?”
周衛不以爲然的說:“找他怎麼了?不要忘了,人家是市常委,還是常務副市長,在說了,要是他不色,恐怕我們還沾不上他呢?”
“你?什麼意思。。。。。。?”季紅隱隱約約的感到有點問題了。
周衛曖昧的一笑,說:“季紅啊,哥哥這次可是指着你幫忙啊,說起來劉副市長,其實真的很重要,他肯定會喜歡你的,你只要點個頭,我們兩人以後就無憂無慮了,你這個副區長也肯定是指日可待。”
季紅就愣住了,這個事情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想到周衛竟然願意把自己送出去,這是什麼男人啊,想當初莊峰在的時候,對自己多麼的憐惜,誰都不讓自己沾邊,唉,這男人啊,真是.....想想的季紅就傷心起來,開始抽搭抽搭的哭。
周衛也耐下了性子,他也
知道這個事情做女人的肯定都一時接受不了,就算季紅和自己只是逢場作戲,但女人是感性動物,什麼事情都會多愁善感,周衛勸說着:“我說了,就是和你商量一下,你要是真的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你的,唉,只是啊,以後說不上我們兩人的命運就會改變了,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周衛是打了感情牌又打現實牌,勸說了好一會。
慢慢的季紅也不哭了,其實她也就是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很多不如意的事情,要認真的想想周衛的話,其實也沒有太多的障礙,女人嗎?不就是靠自己的臉蛋在混嗎?
自己也不是相夫教子的那種女人,自己從一個小學教師混到今天的領導崗位,靠的不就是一身白花花的肉嗎?其實哪個男人都是一樣的,不過三分鐘的激動而已,只要是男人,自己閉着眼睛,也就是一會的事情。
但這幾分鐘能換來自己的榮華富貴,何樂而不爲呢?
這樣一想,季紅心中實際上就已經有點同意了,不過一時還是有點抹不開臉面,所以低着頭不說話。
周衛一看季紅也不哭了,而且像是在認真思考的模樣,心裡也知道這事情大概有七八分的概率了,就繼續的軟言相勸,慢慢的季紅也開始說話了,但兩人都不提那件事了,可是彼此也都明白,這件事情基本可行。
周衛心中狂喜不已,兩人又卿卿我我了好一會,季紅才羞答答的離開。
冷靜下來的季紅,其實她是個對政治非常敏銳,生活裡也相當細心的人,從周衛的辦公室出來之後,她就從周衛遊離不定的眼神和恍惚癲狂的舉止裡發現了肯定有什麼不對,而後面周衛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你還願意心甘情願地跟着我、做我的情婦嗎”時,則完全清晰地驗證了自己的判斷,她當是心驚肉跳、支支吾吾地找個藉口搪塞和矇混過去了。
ωωω ▲ttкan ▲CΟ
等周衛後來說出了劉副市長的事情以後,季紅稍微的傷心了幾下,她就爲自己的今後做好了有備無患的打算。人們都知道一個簡單的道理,“城門失火,秧及池魚”,特別是在官場上混的人,平時裡對上司、對同僚,當然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誰都沒有可能被組織糾住的尾巴,人人當着平安官,吃香的喝辣的,那自是皆大歡喜。
但是一個官員羣體,尤其是走得很近的人穿一條褲子的同夥,一個山頭上的人,如果哪個突然走了背運,在不是經濟問題就是作風問題出了簍子,那麼由於怕“拔出蘿蔔帶出泥”着個可怕的規律和怪圈,當初的朋昔日的同夥,最聰明其實也是必須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立即和這個倒黴蛋劃清界限,消除不良影響,以表示自己和這個生活腐敗作風墮落政績平庸的傢伙從來都不是一丘之貉,如果還能做的很徹底,說明自己和他非但不是這種親密關係,而且完全是勢不兩立的話,那樣一來,政治上的收效就會更明顯了!
季紅雖說是女人,但是新時代性開放思想開放行事縝密已經把這些優點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哪裡還能輕易用“頭髮長見識短”來形容她?混跡官場幾年的她也早已經把“警惕”二字時時掛的當頭了,所以很快地,她就行動起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