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蕭博瀚堅定而自信的表情,江可蕊稍微的寬心了一點,又反覆的叮囑了季子強好幾句話,才和蕭博瀚一起離開了病房,這裡就只是留下了季子強一個人坐在風夢涵的牀頭,癡癡的看着她。
季子強遙憶初遇風夢涵的那個霎那,自己的心堤就轟然崩塌,無險可守,而荒山上的那場浪漫和纏綿,痛了你,碎了自己。好想回到當初,各自快樂平安地走着命運所既定的老路,也無風雨也無晴。如此,就不會在秋涼冬日裡此刻一個人獨自苦嘗這份傷感,你怎麼就這樣的傻,用你的身體和生命來爲我付出,你們,一會的我,該用生命來回報你的情意。
都說滄海也能守成桑田,可夜空的星星只是調皮地向自己眨眼,無一顆肯爲自己指明方向,霜雪漫天,我的那個先天就脆弱的二尖瓣怎經得住從春疼到夏,從秋揪到冬。轉角的灞橋旁,楊柳岸,曉夢如煙,你把芊芊柔絲折成了依依的牽掛。你月繞絲絃難別夢,聲聲切,句句嘆,字字悲。
好想你在心煩意亂的時候能主動跟我訴說心裡的憂傷,向我吐露心中的苦水,好想能去爲你排憂解難,分擔痛苦,可是我什麼都幫不上。
但一想到現在最近的處境,想到江可蕊,季子強又在心中嘆息一聲,哎。莫尋前路知己在何處,莫問天涯飄塵心可寒?
自己這一生恐怕都要欠下風夢涵這一份感情了。
這樣一想,季子強又是悲苦從心頭而且,他真的不知道在以後該怎麼對待風夢涵了。。。。。
這個晚上,季子強一刻也沒有離開風夢涵,他整晚在醫院裡守護着風夢涵,到了第二天中午,風夢涵才從暈迷中甦醒過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蕭博瀚,於是她就笑了,說:“你沒有事真好。”
這個時候季子強就忍不住眼淚流了出來,他握着風夢涵的手,說:“你不應該這樣對我,你讓我欠你太多。”
風夢涵擡起手來,輕輕的撫摸着季子強的頭,有點吃力的說:“你什麼都沒有欠我的,你一點都不用有心理的壓力,其實當時我並沒有想到你和我的感情,我只是覺得一個市長有危險了,我肯定要衝上去,就這麼簡單。”
季子強當然知道事情並不是風夢涵說的那樣簡單了,如果這個市長不是自己,如果風夢涵沒有對自己一往情深,她還能這樣做嗎?答案是不言而喻的。
自己是欠下了風夢涵太多的感情債,雖然季子強不知道怎麼償還,他也知道自己永遠都無法來償還,這個情意太重,太重了。
這時候醫院的護士竟來了,她們要給風夢涵掛液體,由於這個病人的特殊性,所有每次前來的護士都很多,小護士們身姿款款往來穿梭,季子強身在其中,大有被蜂團蝶繞之勢。
而風夢涵從來都是個含蓄的人,因爲含蓄所以血脈隱藏的也比較深,這樣的隱藏讓她在輸液時候遭受了莫大的痛苦,風夢涵真的希望能給自己來個一針見血的痛快,可卻總是事與願違,小護士纖細的手指捉着風夢涵的手,反覆的撫摸拍打,試圖挑逗她的血管噴張,可惜風夢涵那害羞的血管卻始終沒有迎合。
護士嬌小的臉龐被掩飾在口罩下,季子強能看到的就是從她眼神
裡的無奈和口罩後面的‘嘖嘖。聲,好像再說風夢涵是個難纏的傢伙。
雖然難纏,但她的技巧還算嫺熟,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猶豫,而是穩、準、狠。還好,是那種比較疼的一針見血,隨着勒在胳膊上的皮筋被鬆開,風夢涵緊張的神經也同時得到了放鬆,冰涼的液體順血管通過全身,有一種百骸淋漓的清爽,即而風夢涵的臉上露出了劫後餘生般的笑。
一會政府辦公室前來換班的兩個女孩就過來了,風夢涵就勸季子強回家休息一下,她看到季子強灰暗的臉色和紅腫的眼睛,知道這個夜晚他一定沒有離開過自己。
季子強說:“我沒問題,還是我照顧你吧”
“回家睡一覺,晚上你來陪我,好嗎?”風夢涵在這個時候像個大姐姐一樣的哄着季子強離開。
旁邊辦公室的剛來的兩個女孩也都一起勸說季子強回家休息一下。
季子強最後也勉強答應回家了,但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有點不放心的去找了一趟醫生,希望他們能對風夢涵多觀察,季子強出了病房,走到了這個二十層的住院部走廊,這個醫院也真夠氣勢雄偉,看來僅次於人民政府的辦公樓,白衣天使們翩翩其中倒也頗有點名副其實的味道兒,天使嘛,總不能讓人家呆在低矮的平房裡受委屈。
季子強看到一個掛着醫生牌子的房門走了進去,這個科室裡一左一右堆着兩位營養過剩的天使,大家都知道,在夏天胖的和瘦的很難在一個科室裡共事,空調開大了瘦的嫌冷,開小了胖的又嫌熱,要想調到最合適的一個溫度那這一天就不用再幹別的事了,冬天也是一個道理,暖氣對胖瘦不同的兩個人所帶來的感覺也絕不相同。
而這家醫院卻直接把兩個胖子放在一塊兒,倒也省了不少麻煩,季子強一進去的時候還懷疑是不是走錯了房間,他細看了看門上的三個大字確定不是“停屍房”,才大着膽子走了進去。
季子強在一位看着挺年輕的天使桌子旁坐下,天使扶了扶眼鏡,仰着頭從兩片指甲蓋兒大小的鏡片後面盯着季子強,問:“什麼病?”
季子強一愣,他只是想來說說風夢涵的情況,他就像想,就算自己是來看病的,但自己能知道自己是什麼病嗎?要知道什麼病還來找你幹嘛?
天使又把頭往後仰了仰,“說說有什麼症狀。”
季子強就說:“我沒病,我來問下。。。。。。”
“你沒病來醫院幹什麼?”天使很不耐煩的問。
是啊?這個問題季子強也感到不好回答的,
他就說:“我是來照看一個朋友的。”
“奧,這樣啊,說說情況吧?”天使總算是聽懂了任的話。
在天使的指導下,季子強一五一十地描述風夢涵情況,說得口乾舌燥,瞟了好幾眼桌子上的水杯,可惜天使被季子強精彩的描述搞得正迷茫,沒有注意到他眼神的暗示。
聽完季子強的描述,天使愣了半天,把頭又使勁兒往後仰了仰,脖子後面的肥肉被壓迫得蠢蠢欲動,季子強擔心再繼續仰下去的話這些肥肉很可能會揭杆而起,好在這種擔心沒有發生,天使在肥肉們的承受能力達到極限之前果
斷地改變了策略,從旁邊把頭轉過去,指着後面那位年紀大點兒的天使對季子強道:“你找王主任看看,王主任是這方面的權威。”
靠,搞了半天是白說啊,季子強那個氣啊,但怎麼辦呢,只能忍耐。
季子強本來還以爲在天使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呢,沒想到人家也有權威之說,那“不權威”又是什麼意思呢?對“不權威”的話該相信還是不相信或是該相信幾分呢?不把這個弄清楚還敢找天使看病嗎?人命關天啊大姐!
好在季子強今天有幸遇上了一位權威,權威正趴在桌子上畫着符,兩隻眼睛從兩個大海碗一樣的老花鏡上面瞅了季子強一眼,看來她也是不認識季子強的,權威正在看報紙,季子強瞟了一眼,上面一個碩大的標題——《花季少女夏夜沖涼,慘遭三大漢摧殘》,洋洋灑灑幾千多字,感覺內容豐富翔實,細節描寫唯妙唯肖,如身臨其境,季子強想,這樣的報紙一定會讓人看得人血脈賁張。
季子強也在奇怪了,現在的記者這都喜歡寫這樣的文章啊,新聞下面是XX醫院的廣告佔據了大半江山,一長溜儀器全都註明從國外引起,還得是最新的,恨不能註明還沒從生產線上下來就給搬來了。
下面一大幫患者奔走相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稱讚XX醫院真是咱老百姓的好醫院,醫術精湛,醫德高尚,服務一流,收費低廉,時時處處把老百姓放在首位……看得人熱血沸騰,沒病也想去躺兩天。
季子強就只好咳嗽一聲,說:“你是王主任吧?”
這胖胖的老女人聽到季子強叫她主任了,這才款款的放下了報紙,說:“什麼病啊,我是看骨科的,感覺你沒什麼不適吧?”
季子強只好把風夢涵的情況又說了一遍,最後說:“。。。。。。。像她這樣的情況,用什麼方式治療最好?”
這個王主任就很認真的說:“你要相信醫生,相信醫院,相信科學,怎麼治療,我們會有一整套的方案,對不同的每一個人,我們會有最好的,最權威的大夫。。。。。”
季子強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在大會小會上講的話,今天別人又給他講了一遍,雖然個別的詞彙不盡相同,但大概的意思是一樣的,就像自己經常講得那樣,要相信政府,相信黨一樣。
季子強知道在問下去這個王主任可能會給自己講更多的道理了,所有他不等王主任講完,就憤憤然的離開了,他一路走,一路想,原來這樣的話是如此的讓人討厭,自己以後再也不能講這樣的話了。
而在此時此刻的另一個商品房裡,那個面色陰冷的外地殺手,冷冷的坐在客廳裡,這是他來到新屏市之前就提前在網上租下的一套房間,本來是作爲後備用的,他沒有打算能來住,不過是常規的一種防範而已。
但沒想到自己在好幾年的殺手生涯中,竟然真的用上了這樣的一個後備住處,這讓他感到了一絲鬱悶。
他在回憶和思考着昨天的失敗行動,這讓他自己都很感到蹊蹺,他徘迴在兩種想法中,一個就是那輛車上的人感覺到了自己對這個市長的企圖,所以奮不顧身的衝了過來,制止了自己的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