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樣的機會,外面的武警也從窗戶和大門衝了進去,而外面幾百名警察用火力壓住了樓上的射擊,一串串的子彈打在牆面上,摩擦出耀眼的火星。
進去的人越來越多了,而樓上的抵抗在幾分鐘之後也逐漸的沉寂下來,漸漸的,槍聲稀疏,樓梯上也有猶如泉水的血液留了下來。
當蕭博瀚支撐着身體,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的時候,他的對面站着五名滿腔仇恨的武警戰士,他們無法忍受心中的悲哀,就在幾分鐘之前,他們親眼看到衆多的戰友飲彈身亡,這讓他們傷心欲絕。
他們看着這個最後的頑匪,每個人的手都在哆嗦,這不是害怕,而是仇恨和怒火,他們希望這個叫蕭博瀚的人能擡起手中的槍,是的,他們很渴望他那樣做,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把仇恨的子彈全部射進這個人的胸膛。
蕭博瀚的身上和臉上都是血跡,看上去很恐怖,他的一隻胳膊顯然已經被打斷了,耷拉在身體的側面,隨着他搖晃的身體也在微微的搖晃着,而另一隻手上,還有一把手槍,槍口還在冒着縷縷青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槍裡已經沒有子彈了,他剛纔已經把最後的一顆子彈射進了一個年輕戰士的頭顱。
但他還是沒有鬆開手丟棄已經沒用的手槍,他慘然的笑着,這笑容完全破壞了蕭博瀚固有的瀟灑的英俊,有點猙獰,有點陰狠,他知道,只要自己手動一下,對面五杆微衝的槍膛就會冒出灼人的火焰,但在這個時候,蕭博瀚還是擡起了槍口,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只有這樣,他才能對得起身邊倒下的兄弟,也才能對的起自己的名聲和尊嚴。
所以他擡起了手臂,槍口對準了幾米開外的那五個武警,於是,槍響了,說不清多少顆子彈釘進了他的身體,很多,很多,他翻滾着倒下了二樓的扶手,在槍聲停止的時候,蕭博瀚就落在了地上。。。。。
季子強一聲大叫着跳了起來,他的眼前都是蕭博瀚的血,他驚恐萬狀的睜開了眼,萬分恐懼的四處看了看,不對,剛纔那一且都已經消失了,自己正躺在家裡自己最熟悉不過的牀上,有一雙眼睛,正在憐惜的看着他,這是江可蕊的眼睛,這眼光季子強在熟悉不過了。
季子強依然有點暈暈頓頓的,他發着怔,摸自己的臉,在掐掐自己的耳朵,很疼:“我在那裡?”
江可蕊溫柔的說:“你在家裡,在我的身邊。”
“我看到蕭博瀚被槍打死了。”季子強懵懵懂懂的說。
“那是你在做夢,一定是個惡夢吧?”說着江可蕊就把季子強的頭擁在了自己的懷裡,她知道,他很擔心蕭博瀚。
季子強聞到了妻子身上這溫馨的味道,他更明白,剛纔自己確實是在做夢,自己的懷裡也確實是自己的妻子。
他沒有把頭從江可蕊的懷裡露出來,用有點發嗡的聲調說:“我怎麼在這個地
方,蕭博瀚還活着嗎?”
江可蕊輕聲回答:“活着,你就是他送出來的。”
季子強有點不大相信江可蕊的話,他想,這是妻子擔心自己的身體,有意的在欺騙自己,在讓自己寬心:“他怎麼會活着,他難道不是想打暈我之後全力反抗嗎?”
江可蕊把季子強的頭拉開了自己的胸膛,認真的看着他說:“這我不知道,但等我趕到飛燕湖的時候,你已經在別墅裡面了,後來蕭博瀚把你送了出來,我以爲你受到了傷害,但蕭博瀚說你不過是暈倒了,睡一覺就會醒來。”
季子強感覺江可蕊不是在騙自己,但他還是很不明白的說:“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就帶你回到了家裡,是王稼祥和小趙把你背上了摟,然後你就睡到現在天亮,你太困了,這一夜你夢話不斷。”
季子強轉頭看看窗戶,雖然已經被厚厚的窗簾遮住,但還是哪能看出來,此刻天已大亮,那朝陽的光頑強的透過了窗簾射進些許。
季子強急切的問:“在後來呢?”
江可蕊笑着摸他的頭說:“再後來我就不是太清楚了,但有一點,蕭博瀚沒有和警方開戰。這樣吧,王稼祥在客廳也守了一夜了,你讓他給你詳細的說說,他整個晚上都在四處聯繫呢。”
季子強一下就從牀上跳了下來,連拖鞋都沒有來得及穿,就跑到了客廳,一眼,他就看到王稼祥滿眼血絲,眼眶腫脹的在客廳沙發上打盹,見到季子強出來了,王稼祥才笑了笑說:“你總算醒了。”
“謝謝你一直在這陪伴我。”
“打住,說的怎麼這味道,不知道的人會誤會我們兩人有姦情的。”
季子強也就笑了笑,問:“說說情況,蕭博瀚怎麼樣了。”
王稼祥點起了一支菸,使勁的一口猛吸,幾乎吸掉了三分之一的長度,然後從鼻腔中慢慢的噴了出來,說:“他們把你送出來之後,又都回到了別墅,這樣又僵持了好一會,就在韓局長他們準備發起攻擊的時候,卻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國家安全部的電話,讓他們停止攻擊,等待省安全局的人過來,這樣又等了幾個小時,就在天剛亮的時候,國安局一些人乘坐專機趕到了新屏市,接管了別墅外面的警戒,再後來。。。。。”
季子強聽的睜大了眼睛,見王稼祥又準備吸菸,就一把奪了過來,自己抽了起來,一面說:“後來怎麼樣?”
王稼祥看看季子強,搖搖頭說:“再後來也不知道安全局的人怎麼和蕭博瀚他們談的,反正進去了一個職位很高的安全局領導,就帶着蕭博瀚等人離開了。”
“離開了,再後來呢?”季子強有點糊塗。
“沒有後來了,人都扯了,人都離開了,沒有人知道會把蕭博瀚他們帶到哪裡去了。”
季子強像是聽神話一樣的呆呆的聽完王稼祥的講述,他實在是搞不明白,怎
麼最後國安局的人出動了,這事情很讓季子強感到意外,季子強想了想,不行,自己還要聽到更準確的消息。
他拿起電話,給公安局的韓局長撥了過去,好一會那面才傳來韓局長睡意朦朧的聲音,不過他幾乎和王稼祥提供的消息是一模一樣的,當季子強還要問後面的情況時,韓局長有點不滿的說:“鬼知道最後安全局的人把他們帶到什麼地方去了,這些人自己不勞動,搶別人的果子到是一把好手。”
季子強也明白了,現在恐怕很難有人能知道最後的情況了,對國安局季子強到也是有一定程度的瞭解,不管是新屏市還是柳林市,也都有國安局這個單位,但他們隸屬於省安全局垂直管理,除了個別的業務配合,很少和地方黨政軍聯繫,他們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場所,也有自己一套管理體質,給人的感覺總是神神秘秘的。
不過這樣的結局對季子強來說也至少是暫時安下了心,只要沒有當場發生槍戰,那就還有一線希望。
但季子強的眉頭還沒有鬆開就有緊鎖起來了,蕭博瀚的事情告一段落,而自己的事情呢?等待自己的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季子強在整個昨天晚上都沒有過多的思考,現在他卻不得不認真的想一想這個問題了。
一旦他仔細的想起來這個件事情,季子強就覺得自己的危機越來越重了。
一點都不錯,就在季子強收拾停當,和王稼祥一起吃過早餐,準備到政府上班的時候,卻接到了省紀檢委黃副書記的一個電話,在電話中黃副書記明確的告訴季子強:“季市長,剛纔的省委常委會議已經結束,關於你在新屏市此次事件中應該承擔的什麼責任,現在還沒有得出結論,但常委會的會議精神是讓你暫停手上的工作,準備接受省委的調查。”
季子強沒有一絲驚慌,事實上這個結果也早在季子強的預料之中的,發生了這樣驚天動地的一件事情,總是要有人出來給個說法的,而且不管得出一個什麼結論,自己的懲罰是必不可少的,所以他很坦然,也很鎮定。
“請問一下黃書記,蕭博瀚現在怎麼樣?”
電話那面的黃副書記遲疑了一下,態度冷淡的說:“蕭博瀚的問題已經移交國家安全局處理了,你也不要瞎打聽,你現在是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
季子強說:“我會反思的,謝謝黃書記。”
黃副書記直接就掛斷了電話,他早都和季子強交過一次手,對季子強是記憶猶新,這個年輕人不好對付啊,自己唯一的一次失手就是發生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沒想到,這次又要和他打交道了,到今天,黃副書記還記得季子強那狡黠的笑容。
季子強一下就感到很不習慣了,工作了很多年的一個人,突然之間要無所事事了,這真還難以適應,王稼祥擔心季子強會爲此煩心,就看了看江可蕊說:“要不我陪季子強出去轉轉,散個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