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不想在這個時候惹季子強,錢達志是楊喻義的嫡系人馬,但最近他也看出來了,季子強正在北江市蒸蒸日上的崛起,楊喻義也顯露出頹勢,自己的前途和未來是不是需要在繼續和楊喻義連在一起呢?這個問題讓錢達志很是頭疼。
他內心也很矛盾,不和楊喻義做出果斷的切割,遲早會讓季子強產生反感,那麼自己也就算混到頭了。
但和楊喻義過早的切割之後,季子強假如還是不願意收留自己,自己豈不是兩頭掛空,左右無援,而且楊喻義也會對自己展開打擊,自己一個人根本都扛不住楊喻義的一輪攻勢,走到那一步,自己也是窮途末路了。
這個問題他這些天一直猶豫着沒有拿出一個最好的決定,但今天就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這不得不讓他心驚膽顫起來。
“季書記,怎麼你也在這裡?”錢達志趕忙招呼。
季子強冷笑一聲說:“我也不想來啊,但你手下的警察很霸道,你要不來啊,恐怕我就回不了市委的。”
剛纔還氣焰囂張的警察們,現在一聽錢書記和季子強的對話,一個個驚慌失措,都在心想,這下糗求了。
錢達志心慌意亂的說:“怎麼這樣啊?這事情弄得,季書記,這是我們工作沒有做好,讓你受委屈了,我給書記你做檢查。”
季子強就說:“哪裡的話啊,你們的工作做的很好,這保衛措施夠嚴密了,嘿嘿,我看以後這個地方可以從北江市劃出去獨立了。”
汗水就從錢達志頭上滾了下來,季子強的反話讓他心揪的一陣陣的難受。
季子強也不想多說廢話了,有什麼事情也不能在這個地方來討論,至於這些個警察,怎麼說呢,看似爲虎作倀,實際上他們也都是聽命於人,自己總不能和他們計較什麼吧?
季子強就站了起來,說:“今天就這樣吧,你們區裡的問題我們抽個時間慢慢的聊,來,讓你司機下來,我們先回去了,過後讓他到市委來取車。”
說完,季子強也不再看這些警察和錢達志,出去上了錢達志的小車,四個人返回了市委,季子強也是有意的給錢達志一種冷遇,在還沒有完全掌握事情的整個狀況的時候,季子強不想過早的面對錢達志,自己還要好好的瞭解一下到底這個錢書記在整個棚戶區的搬遷中承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這也決定了自己對她將來所採取的方式。
季子強一路陰沉着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秘書小劉今天沒有跟上去,現在見季子強臉帶寒霜的回來了,心中也是有點詫異的,趕忙給季子強準備了茶水。
寬大的辦公室檯面上,按輕重緩急,整齊地擺放着一摞摞文件、電報、請示、內參資料、重要來信……作爲一市的書記,季子強每天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整日面對浩瀚的文山會海,運籌帷幄事關全局的大政方略,殫精竭慮地化解各種繁雜的矛盾,應對着各類突發事件,除此之外,還要小心翼翼地處理政界各種令人頭痛的人際關係。始終處於緊張狀態的他
,感到身心疲憊。
今天的意外更讓季子強心裡很不好受,草根出生的他,每當看到羣衆受苦受難,他的心裡總是難以平靜,他只能強制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感情用事。棚戶區的問題不是一個小問題,自己要想解決它,那就就要靜下心來。
季子強默默的端起了茶杯,緩緩的喝了幾口,就見小劉帶着錢達志敲門走了進來,季子強擡頭看了一眼錢達志,也沒有說話,就見這個錢書記惴惴不安的招呼了季子強一句:“季書記,我趕過來給書記承認錯誤來了。”
季子強不動神色的說:“你速度到是不慢啊。”
“我跟在後面打的來的。”
“你應該是第一次打的吧?感覺怎麼樣?”
“感覺還。。。。。”錢達志就有點不會回答了,愣在了那裡。
季子強說:“感覺還行是吧,當然了,你是大書記,從來沒有坐過出租,一定很新鮮的,但我實在不明白,你這個書記到底是爲誰當的,是爲房地產商做的,還是爲人民羣衆做的。”
季子強的這話說的還是很嚴重的,讓本來就坎坷不安的錢書記更是心驚膽顫起來,他知道,自己在棚戶區搞的這一堆子事情已經引起了季子強的不快,區裡把棚戶區搞的跟一個戒備區一樣,這本來也是會讓人產生聯想的。
“季書記,我們也是怕給北江市抹黑,所以才安排對棚戶區加強了管理,沒想到今天給書記你帶來了麻煩。”
季子強點點頭說:“世界上不管什麼事情都是可以找到一些藉口和遮羞布的,既然你知道棚戶區會給北江市丟臉,爲什麼在當初搬遷的時候,你們採取那種欺騙羣衆的手段?你讓我懷疑了,懷疑你這個書記只是給開發商在服務。”
錢達志聽的是越來越心驚了,季子強的話已經把他推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他必須給季子強解釋清楚,不然或許自己就會是季子強接下來的一個新的目標,自己可不想學易局長。
錢達志咬了一下牙,決定還是要給季子強說點什麼:“季書記,你看到的這個情況我也真無法解釋,但有一點我可以說明的,那就是這個房地產商我們僅僅是工作層面的接觸,我沒有拿過她一分錢。”
季子強眼光一閃,說:“這樣說是我冤枉你了?”
錢達志嘆口氣說:“也不是的,季書記這樣想我也能理解,但我實事求是的說,在棚戶區安排公安是楊市長的意思,給棚戶區的拆遷政策也不是我一個小小的區委書記可以定的事情,我不是想推卸責任,但有的事情也實在是無可奈何。”
季子強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這就是官場的同盟和忠誠,季子強也感覺到這個錢書記對自己產生的懼怕,那就好,自己應該繼續的從他這裡挖點東西出來。
季子強的譏笑就更加的明顯:“呵呵,呵呵,原來錢書記都是對的,什麼事情都和你沒有關係,開發商更是和你萍水相逢,你們一點私情都沒有,你做的一些都是秉公辦理,是這樣嗎?”
錢達志的臉色越加的蒼白起來,他開始有了一種絕望的感覺,季子強像是對自己無法原諒了,自己接下來一定會成爲季子強槍打出頭鳥的第一個人了,這真是個很恐懼的事情。
“季書記,這。。。。。這也不全是這樣,但我保證我剛纔說的話都是真的,在一個,就算是我想有點私心,但我也不敢啊,那個房地產公司的老闆叫紀悅,她和。。。。。她和。。。她和楊市長的關係很特殊,根本都不是我們可以違背的,你試想一下,我怎麼敢從她哪裡得到什麼好處?”
季子強一下就把眼睛眯了起來,他冷冷的看着錢達志說:“你不要爲了解脫自己,就嘴裡亂說。”
“我沒有亂說,這事情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在整個棚戶區的搬遷中,作爲我們下面根本都沒有決定的權利,而且這個紀悅對我們也是一點不在乎的,我曾經因爲對這個方案不很認可,這個紀悅就當着我們區委很多人給我過難堪。”
“奧,她還如此的囂張?”
“是啊,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季書記你說說,我們能怎麼辦?在那裡設立治安處也是楊市長到我們區委開會的時候定的事情,有會議記錄在,這個我是不敢亂說的。”
季子強已經從這個錢書記的口裡證實了文秘書長的話,看來整個棚戶區的搬遷都和楊喻義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自己對這事情還是要慎重一些,自己面對的不單單是一個房地產公司,在她的背後還有更爲複雜的一些關係,自己還是要從長計議。
季子強緩緩的點點頭,對錢達志示意了一下,讓他坐下,然後慢慢的和顏悅色的說:“如此說來,我確實是有點主觀的,是啊,要是這樣的一個情況,你們區裡是不好處理。”
這個錢達志一下就長出了一口大氣,季子強的和顏悅色讓他有了一個重生的感覺,危險暫時離開自己遠了一點,錢達志趕忙站起來,從兜裡掏出了中華煙來,給季子強發上一隻,嘴裡說:“今天讓季書記受驚了,我還是要給書記你好好的檢討一下,我的工作沒做過細,疏於管理。”
他一面說着,一面給季子強點上了香菸,季子強也沒有拒絕他的殷勤,說:“行了,這事情過了就不要說了,不過老錢啊,我還是想告訴你一聲,棚戶區不管怎麼說,都在你明山區的地盤上,將來真的出點什麼事情,你也是難辭其咎啊,你可要好自爲之。”
季子強說的是語重心長的,聽在錢達志的心頭卻是一下下的重錘,這個事情錢書記也是早就想過後果的,知道長久下去肯定有一天會有麻煩,上面的楊喻義當然是不怕了,真出了事情,人家有蘇省長和李雲中保着,最後這替罪羊只怕就要落在明山區區委和政府的頭上了,可是現在錢達志沒有一點辦法,整個的進退兩難,不管是棚戶區的羣衆,還是房地產公司的紀悅,兩面都不買他的帳,他還兩面都沒有辦法硬起來,也是夾在中間受氣。
現在季子強的話也再清楚不過了,有一天恐怕自己要因爲這件事情坐臘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