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班之後,季子強剛走進辦公室,就見到了那個明山區委書記錢達志坐在自己的沙發上,他坐的很拘謹,屁股是有後面的一半在沙發上,兩條腿也並在一起,一點都沒有一個區委書記的威風。
季子強點點頭,錢志達用最快的速度站了起來,說:“季書記早啊。”
“早,早,你也挺早的嗎?”
“習慣了,習慣了。”
季子強接過了秘書小劉端來的茶水,說:“錢書記有什麼事情嗎?”
錢志達就從兜裡掏出了幾張紙來,對季子強說:“這是我回去整理的一點棚戶區資料,請書記看看。”
“嗯,嗯,好。”季子強放下了茶杯,拿起了這份材料認真的看了起來。
這是錢志達連着幾天弄出來的一個關於棚戶區一些事情的回憶材料,上面有當初談判時候的一些經過,還有楊喻義做過的一些指示,有的在後面還備註的有當時楊喻義做指示時候的時間,地點,其他在場證人。
但季子強對這些卻感到沒有太大的價值,因爲楊喻義所做的這一切,只能是意會,無法言傳,這樣的東西,是無法上崗上線的,楊喻義只要輕輕的幾句話,就能解釋自己這樣做是沒有錯的,當然,作爲一個在官場混跡多年的市長,這點小技巧肯定是難不倒他。
不過季子強還是對其中的一段描寫感到了興趣,錢志達在材料商說,楊喻義有一次喝醉酒之後,自己親口說過,他在紀悅的公司是有股份的,所以要求錢志達不能把紀悅的公司當成是一個普通的公司來對待,不過遺憾的是,這次的談話也只有錢志達和楊喻義兩個人在場,這是最初錢志達對紀悅囂張狂妄後找到楊喻義抱怨的時候,楊喻義特意招待錢志達的時候說的。
對這個信息,季子強覺得很重要,雖然並沒有證人在場,但季子強還是很感興趣的問:“你當處沒有聽錯吧?”
“沒有,絕對沒有,當時我清醒的很。”
“那麼我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你說紀悅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是啊,那是有一次我不同意她的方案的時候,她冒了一句,說這個公司不是她一個人的,楊市長也有份。”
季子強點點頭,這樣的話,已經能夠肯定的說,在紀悅的方圓房貸產公司裡,楊喻義肯定是佔有乾股的,這一點很重要,這對自己接下來走的每一個步驟都是有影響的。
季子強證實了這個沒有證據的事實之後,就準備調整一下自己的思路了,過去自己的想法一直猶豫在楊喻義會使多大力來幫助紀悅上,現在有了這個推斷,事情既是壞事,也是一件好事,自己可以敲山震虎,給楊喻義施加同樣的壓力了。
季子強有點佩服自己的老婆了,自己在苦思冥想的時候,她就說過,或許一覺醒來,有些棘手的問題就會出現轉機,看來是這樣了,自己不需要在迴避和低調的處
理這件事,自己要大張旗鼓的給楊喻義展示自己的力量,要讓他驚慌,而在很多時候,只有當一個人驚慌失措的時候,他才能露出更多的破綻。
季子強一下就疊起了這幾張紙,對錢志達說:“好吧,東西我先收下,慢慢的看,你回去之後要對棚戶區多加關注,不能出現任何新的麻煩。”
錢志達忙站起來說:“請季書記放心,我一定會認真落實書記你的指示。”
季子強輝輝手,把錢志達打發走了。
接着,季子強拿起了電話,給小劉說:“你通知一下在家的常委,下午召開一個會議,會議的議題你也草擬一下,就是關於省鋼搬遷之後的新城建設彙報會。”
電話中小劉說:“好的,我馬上通知並起草。”
季子強又說:“另外啊,通知一下王稼祥市長,讓他過來一趟,對了,在常委會通知的時候,請發改委吉主任也列席彙報。”
“嗯,知道了。”
季子強這個時候,才美美的端起了茶杯,好好喝了起來。
時間沒有多久,王稼祥就到了季子強的辦公室,季子強招呼他做了下來,說:“怎麼樣?你老婆的工作事情你們商量好了吧?”
王稼祥一面給季子強點菸,一面說:“我正向給書記彙報呢?老婆不想在學校呆,說能不能轉到行政單位來。”
“嗯,問題不大吧,想到什麼單位?”
“她想到教育局去,說那樣專業對口一點。”
季子強啞然失笑,還以爲王稼祥的老婆考慮了這麼長時間,會挑一個什麼其他單位,搞半天還是和教育相關的,季子強就說:“那好吧,一會我給組織部說一聲,你也把你老婆的材料準備一下,儘快的調過來。”
“這是也不急,我還想自由幾天呢?”王稼祥嘿嘿的笑着說。
季子強眼一瞪說:“我就是怕你太自由了惹出麻煩,不然你們兩口子的事情和我屁事,我瞎操心幹什麼。”
“書記,話也不是這樣說的,我在這裡安好了家,有時候你想蹭飯也有個地方吧?”王稼祥說的這到是沒錯,當初季子強剛到新屏市的時候,由於江可蕊沒有搬過去,季子強是在王稼祥的家裡吃了不少次。
但現在季子強情況變了,所以他就很忘恩負義的說:“我現在有家了,誰稀罕到你家裡去吃。”
王稼祥就連連的搖頭說:“真是沒見過,放下挑子就打賣柴的,過河拆橋。”
季子強‘哈哈’的笑着,喝口茶之後,說:“下午有一個常委會,在會上你彙報一下新城建設的構想。”
王稼祥有點意外,說:“書記,這個構想我還沒有整理出來,再說了,最後也沒定性,到底把棚戶區算進來嗎?”
季子強說:“正因爲沒有定型,所以就是開會研究這個事情的,棚戶區一定要算進來,而且今天下午你的彙報還要
着重的論述這個問題,懂嗎?”
王稼祥想了想,用有點疑惑的遇到說:“書記,你該不會是準備動難民營吧?”
季子強微微一笑,說:“你說對了,這就是我今天會議的主攻方向。”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又成你的託了。”
“且,給一個省委常委做託,那是你小子的福氣,多少人想做我都不讓做的。”
“拉倒吧,誰想做啊,這事情可是有風險的,對了,書記啊,你準備好了嗎?楊那面一定會展開有力的反擊的,你們剛剛鬧完,這又來一場,小心啊,省裡會不會對你產生看法,認爲你就是個刺頭,走到哪裡亂到哪裡,和美國的航空母艦一樣,生來就是給世界添亂的。”
季子強就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笑歸笑,這個問題季子強也是擔憂過的,自己初來咋到,就和楊喻義鬧得不可開交的,要是在弄一場,那肯定對自己也是有影響的,但這個事情到了這一步,自己就算不想動也不行啊,在北江市,要是連自己都有了懼意,這麼睜隻眼閉隻眼的對待棚戶區的事情,試問,還有誰敢管?
當然,王稼祥說的話還是有很多道理的,季子強想,這次自己先敲山震虎的試一下,至於節奏和力度,自己也要掂量着來,當然,事情能不能解決,現在都還是未知數的,所以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說的沒錯,但事情總要有人出頭,老百姓的利益也正是因爲很多人不願意冒險維護,才一再的對百姓損害,有句話叫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有的事情明知道不可爲,會惹上麻煩,可是隻要是正義的,那就算自己爲此付出一定的代價,還是要做的。”季子強說的很凝重,在他的理念中,在其位而不謀其政,那也是犯罪。
王稼祥也知道季子強的性格,這個性格也是王稼祥一直對季子強敬佩和追隨的原因,所以王稼祥就什麼都不勸了,站起來說:“那好吧,既然你選中了我來做託,我現在就要回去好好的準備一下,爲做一個合格的託而努力。”
季子強‘哈哈哈’的大笑着,看着王稼祥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辦公室,對王稼祥,季子強還是很滿意的,他有忠誠,還有對自己的理解,在宦海之途,能有這個的下屬,真的很不容易。
到了下午4點左右,北江市的常委會就在小會議室召開了,季子強是在小劉過來叫他的時候才離開了自己的辦公室,應該說,季子強是最後一個到的會議室,除了一個常委因爲生病沒有參見之外,其他的常委都在,而且發改委的吉主任和王稼祥也在會場。
季子強邁着輕鬆的腳步走了進來,他親切的和每一個常委打着招呼,連楊喻義,季子強也是招呼了一聲,說楊喻義穿的這件西服很有檔次,楊喻義也開玩笑說:“這可是老婆親自幫我挑選的,我不會借給你穿的。”
季子強哈哈大笑着坐在了會議室頂頭的首位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