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很靜,只有放像機啓動後絲絲的電流聲,牆上已經打出了一塊長方型的屏幕,接下來出現什麼呢?
終於有圖像了,不過奇怪的是上面並不是季子強,是一個土裡吧唧的中年人正在和柳林市交通局肖局長的畫面,就見兩人坐在一個茶館,那個土裡吧唧的中年人對肖局長說:“真的扛不住了,你看看我,我這一根小手指都被剁掉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那些人兇的很,當初你說是韋書記讓我在修橋的時候偷偷換下鋼筋的,現在韋書記一定要保護我啊,我受不了。”
這肖局長也有點慌亂的說:“你堅持幾天啊,說過的不要來聯繫我,給你了好幾萬元錢,你不會出去躲幾天,韋書記馬上要接待調查組,哪有時間處理你這事情,你放心的出去躲幾天,等這裡事情一了,我給韋書記說,一定讓他通知公安局給你保護。”
那個中年人還是喋喋不休的說:“我要見韋書記,你們不保護我,我就去自首了。”
這肖局長恨恨的說:“你要這樣做,你就去試下,看以後你能不能活着走出看守所,還把你不得了了,沒我這幾年的照顧,就你帶那幾個破人,你能攬到工程,這次就換了兩天的鋼筋,你一下就得了五萬元,你還想怎麼的?”
會議室現在真的更安靜了,大家一個個目瞪口呆的坐在那裡,就連韋俊海也張圓了嘴,半天合不攏去,他已經不再是害怕了,他只是感到不可思議,感到暈。
省委季涵興副書記說話了,他看了一眼蘇副省長說:“老蘇,我看這調查也沒什麼其他的事情做了,我們回吧?”
蘇副省長嘆口氣,有點可惜的看了一眼韋俊海,又沉重的說:“唉,走吧,我們先回去給領導彙報吧,調查組其他成員繼續調查這兩件事情的細節。”
兩人說完都一同站了起來,其他人見這兩位省領導準備走了,也一起站了起來,把他們送了出去,只有韋俊海一個人坐着,他還在想着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當季子強路過他身邊的時候,季子強真的有點憐憫的看了韋俊海一眼,季子強知道,韋俊海徹底結束了。
當橙紅色的夕陽灑在梧桐樹上,斑駁的剪影在靜靜守望,夕陽將細碎的金粉灑在季子強傲然挺立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弧線,季子強站在自己辦公室窗前很長時間,在他回身的一瞬,他深深的皺紋裡刻下了哀傷二字。
他爲韋俊海哀傷,也爲自己哀傷,還有所有生存在這個權利場中的人哀傷,爲什麼結局往往是這樣,爲什麼大家非要如此?很多問題讓季子強的哀傷更加濃郁了。
季子強用力的長噓了一口氣,他努力的想讓自己的情緒好起來,而後,他回過身來,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說:“謝謝你,蕭先生,我本來以爲這件事情本來是不會成功的。”
電話的那頭
就傳來蕭博翰同樣有點淡然的聲音:“有難度,好在我幾個最厲害的高手沒有在上次你們的嚴打中落網。”
季子強就脣角就掛起了一絲微笑說:“你前天說辦成以後有一個條件,現在你可以說出來了,只要不違背道德和法律,我都可以答應你。”
蕭博翰似乎也輕笑了一聲說:“我的條件就是:信任。”
季子強重複了一句:“信任?”
蕭博翰清晰的說:“是的,信任,錄像帶我毀了,但不管我毀不毀,其實都是一樣的,除非你對我的信任,否則既然我參與到了你這個行動,我永遠都不會讓你放心了。”
季子強理解了蕭博翰的意思,不錯,如果自己不能給他予信任,就算他還給了自己錄像帶,自己也會懷疑他是不是翻錄一盤捏在手中的。
季子強看着遠處的晚霞,淡淡的說:“我答應你這個條件。”他說的輕描淡寫,但只有季子強自己知道,這個條件或者需要自己用一生的時間來履行。
時間如小便一樣,唰唰唰,唰唰唰的流走了,幾個月轉眼之間也就過去,最近很平靜的,至從韋俊海倒臺之後,柳林市就一下子風平浪靜了........
此刻,季子強坐在自己的小車中,半眯着眼,靜靜的靠在後排的靠枕上,耳畔只有‘沙沙沙’的輪胎聲從窗外傳來,車開的很快,也很穩,季子強看着窗外不斷閃過的景物,一直沒有說話。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話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但看起來一點都不假,至從自己險勝韋俊海之後,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可是自己這個代書記的‘代’字卻一直都沒有去掉,這不得不讓季子強感到有點惶恐,自己和韋俊海的對決到底還是給自己留下了一些隱患啊。
趁着週末,季子強想要回去見見自己的岳丈——省委樂世祥書記,假如有機會的話,探一探他的口氣,就算探不到什麼消息,相信自己也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一點端倪來。
夜色下的北江市,霓虹燈綠,燈火輝煌,馬路兩邊的路燈,像是一條條七彩巨龍,將一個個街道,一座座樓房相連成爲一體。
車子剛進市區,季子強就接到了江可蕊的電話,一大早季子強就給江可蕊去過電話,說自己晚上要趕回省城去,言下之意也不過是想讓她早點回去,在家裡等着自己,畢竟,季子強並不是可以經常回省城的。
讓季子強感到意外的是,江可蕊卻在電話裡說,她自己今天要在臺裡趕製節目,晚上還要加班,恐怕一時不能回去迎接季子強的歸來。
季子強手握着話筒,臉色有點黯然的說:“沒關係的,工作要緊,我又不是新郎官,趕着回來見新媳婦,呵呵呵。”
他的笑聲一點都沒有和他黯然的表情搭配起來。
江可蕊也沒有讓他這個玩笑影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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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語調:“是啊,工作是太忙,家裡阿姨在,你讓阿姨幫你隨便弄點吃的吧,要是我回去的晚,你自己就先休息,不用等我。”
“那怎麼行啊,我肯定要等你回來才能睡的着。”季子強依然用輕鬆的口吻說。
江可蕊說:“隨便你吧,不過最好不要等,可能我會回去的很晚。”
季子強說:“你們總是怎麼忙嗎?”
“也不全是吧,年底了,最近的事情多。”江可蕊還是淡淡的說。
“那好吧,注意身體。”季子強也只能這樣說了。
“好,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掛機的響聲後,就再也沒有了聲音,季子強呆呆的拿着手機,久久沒有把它裝進包裡,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季子強早就發現江可蕊對自己的態度沒有了過去的親熱和溫馨,作爲一個像季子強這樣感覺敏銳的男人,他還不至於愚鈍到對妻子情緒一點都沒有體會的地步,不過是什麼誤會讓江可蕊表現出如此的態度呢?
對這一點,季子強是一直都沒有想透徹的,那就等到晚上吧,一定要把自己心中的這個疑惑揭示開,季子強這樣想着,裝上了電話。
小車進城之後開的就很慢,週末的路上車多,人多,路過的每個道口,穿越馬路的人羣都像實在自己的庭院漫步一樣,他們是不會在乎什麼紅燈,綠燈的,只要想走,他們就大膽的從斑馬線上無所顧忌的走過去,因爲他們相信,開車的人是不敢隨便壓他們的。
不過還是有例外的時候,遇上技術不好的司機,他們也只能認命了。
季子強的司機技術當然很好了,這是在柳林市委小車班出類拔萃的一個年輕人,所以他一般是不會隨便壓人的,他只能慢慢的開着車,心裡憤憤的罵着從路邊突然跳出的行人。
就這樣,車不緊不慢的用了很長時間纔開到了省委家屬院的門口才停下,季子強沒有讓司機把車開進去,雖然這個司機是絕對可以放心和信任的,但季子強還是恪守着謹慎小心的原則。
他提上了自己的包,對司機說:“你可以先住一晚。”
“季書記,我就不住了,一兩個小時就回去了,後天晚上我來接你。”司機很恭敬的說。
點點頭,季子強說:“也行吧,路上慢點。”
看着小車絕塵而去,季子強提着包往家屬院的門口走來,季子強對值班的武警微笑了一下,就毫無阻擋的走進了大院,武警早就認識這個年輕人了,他們還知道他是一個市裡的老大,這從每次送他回來的車牌上001號就可以看出。
院子里人很少,沒有城市裡普通小區那種喧鬧,在這裡行走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就連好多大市的書記,市長們,每每在進入這裡的時候,都會小心翼翼,誠惶誠恐的俯首低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