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莊副市長和季子強一行逶迤漸次下車,區政府辦公室那幫精明的後勤人員和專門從有關部門抽調來參加服務的衆多人員依照區長的安排,竟自在寬闊小院門前,列爲兩隊,前面是六人三對的年輕靚麗女孩子居首,陽光明媚的背手婷婷而立,兩排歡迎隊伍都仰慕天顏的向小學生一樣,操着稚嫩的聲音,卻也歡聲雷動的高聲齊聲說:“歡迎市長光臨、歡迎市長光臨”。
莊副市長眼前見得綠蔭遍野,迎接陣容又是如此整齊,規模宏大,儼然金童玉女的人又這般漂亮,惹人愛憐,不由得心情頓生豪邁與優越之情,恍然間,好似乎找到一種“君臨天下”的偉人感覺一般。
莊副市長由不住的就把剛纔的不快早掃去了大半,尤其看看排在前面的幾個妙齡女子,穿着整齊,婀娜多彩,個個恰如嬌豔欲滴的花兒一般,已在花叢戰陣裡橫掃過千軍萬馬、寵幸過無數女子的他,不禁想起了那句“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的詩句來。
想來也是,自己算是走南闖北的人了,見識過無數風情萬種的女子,此時卻突然的,就在自己的轄區內,不知怎麼的,冒出這些讓人不心猿意馬都不行的女子來,心裡不免感慨,這世間的女子,確如割不盡的野草一般,經風一吹,又如雨後春筍一樣蓬勃開放起來,心中既是高興,也隱隱的感覺些許到人生苦短的失落,就藏了一種英雄短氣的味道來了。
但是當然,總是愉悅的心情佔了上風。莊副市長旋即換出了一副燦爛、慈祥的微笑來,頻頻的向兩邊的招手,靠到最前面歡迎的三對女生時,還伸出手,親切的同她們握着,好似就想長久這樣,再不願意鬆手,特別是當時情況看來這樣,站在最前列的一個女子更是風情萬種,更加嬌媚可人,他渾身感到一種難耐的焦渴,不覺又拿眼回顧了一下。
季子強倒是沒有太注意這些細節,他也學着莊副市長的樣子和這些女孩握手一下,心中想着一些其他的問題,爲什麼這次莊副市長一定要把自己帶上,季子強到現在還是有點吃不準的。
但官場上的人都即精且明,對察言觀色功夫當然一流,南區的區長看到眼前如此光景,心裡暗喝有戲。不禁對彌補剛纔的莽撞和不周振作了無比的信心。
他連忙招呼身邊時刻聽命的辦公室秘書,對其使個顏色,並朝那個最漂亮的女子努了努嘴,秘書哪有不知的道理,當下明白,領命去了。
這其實也是事先精心策劃好了的,還在莊副市長遍灑雨露般答應出席新校舍搬遷典禮時,區長就爲怎樣做好接待煞費了一番苦心,私下裡,他知道莊副市長正當壯年,對女人既有特別的愛好,也有相當的研究,於是吩咐區裡的文工團、學校分別抽調了一些年輕貌美的年輕女子,充做歡迎隊伍兼陪客,剛纔莊副市長頻頻注目的那個女孩,名叫季紅,是南區的人,從本地師範專科學校剛畢業,正在南區一個小學當數學老師。
本來,現在就業十分困難,也不知道這個女子有什麼背景,一個小小的專科生,居然就能過關斬將、勢如破竹順利地進了公家辦的學校,端起了此生難破的金飯碗,當然這個世道,總用常規而呆板的眼光來思量,卻永遠是愚蠢的。
當校長把季紅推薦來的時候,這個年輕妖嬈的女子的容貌,就是自詡持重沉穩的區長確實也心中大動,這真是一個只要是男人,都無疑定當聯想翩翩,並在心內發誓一定要和她發生點什麼關係方能罷休的女人!
以他對莊副市長的瞭解,他隱隱感覺,將這樣一個自己都心猿意馬,但時間關係連自己都還沒有機會上手的女子送將出去,結果將會是什麼!
但是當下情勢,和官場永遠的鐵律,自然是討得上司高興爲第一要務,所以區長一咬牙、一跺腳,就心實不甘地讓這個季紅充任接待小姐了。
區長爲防萬一,對秘書們做了周密的交待,到現場時,看他的眼色行事,如果看出莊副市長蠢蠢欲動的心理了,自己便暗示秘書,瞧莊副市長看中誰了,就把誰安排上去,陪同莊副市長一起吃飯。
沒想到啊,沒想到,這莊副市長的眼光和喜好果然極其老辣和獨到,看眼前光景區長就知道,他看中的無疑是季紅了。
不多時,酒菜上齊,這些尊貴的客人隨即落座,按照尊卑和官場通行的順序,自然是莊副市長坐在最顯尊貴的主座,季子強坐在他的左側,其他如區上的書記,區長等幾個人看似隨意,卻仍然有着大小先後的樣子恭敬地坐了下來,此時在秘書的安排下,季紅卻恰端了草民初見到父母官那樣扭捏與拘謹的樣子,被視伺候人爲最高境界的秘書巧妙地推上前來。
好象很偶然似的,區長便驚喜高呼說:“是小季啊,來來,坐下。”
區長便站起身來,將她推送到莊副市長右邊的座位坐了下來,一朵嬌嫩欲滴、嫵媚動人的小花突然的插到自己身邊,莊副市長彷彿瞬間吃了興奮劑一般,剛纔停留在心頭的那點陰霾一掃而光,眼裡放出活泛的異彩,他不覺間換了一個人似的,好象忘記了區長剛剛的失招,馬上說:“今天我們來南區灣頭村了參加一個盛典,祝願我們南區和村裡,今後不單教育,連同全面事業都蒸蒸日上。”
區長連忙點頭附和與恭維,說:“是啊,是啊,這都和莊市長你長期的英明領導和傾心關懷分不開,”他環顧左右,語重心長地說
然而,酒杯一端,剛纔對教育的感慨和支持的話題就被攆到爪窪國去了,莊副市長此時的全部興趣,自然全部集中到了眼前被同樣是權力安排到了自己身邊的季紅上了,是出於這種場合與情景之下的殷勤,而不是基於善良的本性,他一邊傾身爲季紅夾着菜,一邊以特別關懷的口氣,問季紅年歲多大了?在哪個學校畢的業?什麼時候工作的?對現在的環境適應不適應?
季紅誠惶誠恐、畢恭畢敬也同時喜出望外地回答了。
區長見了此時景象,頓時將剛纔的恐慌和不安的這塊巨大石頭輕鬆地丟開了,他小心翼翼而歡喜異常地陪着吃飯,同時一邊開始設想着自己更美好的政治前景了。
因爲中午喝酒容易疲勞,開飯前,莊副市長就立下規矩,說只能一杯爲限,誰再勸酒,就處分誰!事關身家性命的如此頭等大事,當然沒有人會蠢到去觸這樣的黴頭!於是就這頓飯吃得格外清廉和快速,放下碗筷,方纔十二點半的樣子。
莊副市長此時也沒有欣賞村裡原生態美景的興趣,他悄悄約季紅說:“既然你家也是新屏市的,何不與我回去呢?”
季紅背了衆人,也歡欣萬分地答應了。
等到飯局完全一撤,莊副市長抱着早已按捺不住的迫切心情,引着季紅登上自己的高檔座車,只把手向區長和一幫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們搖了兩搖,就帶着一行衆人,瀟灑地絕塵而去。
季子強坐在自己的車上,看着前面快速飛奔的莊副市長的車,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起初是沒有太過注意,但後來還是看出了莊副市長那猴急的樣子,季子強冷冷的在心中罵了一句。
倒不是季子強對莊副市長見了美女如此迫切感到厭煩,只是不管怎麼說,今天是公事,還有很多記者,電視臺的人都在,自己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副市長,你莊峰當着自己的面就敢把人家帶上車,你莊峰也太囂張跋扈了,目中無人了,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廢人。
突然的,季子強自己都愣住了,是啊,是啊,從今天莊副市長對自己的表現來看,似乎他是把自己當成廢人了,最初在辦公室裡邀請自己出席慶典的時候,莊副市長還是很客氣的。
但等到自己陪他到了地頭,他就對自己一下子漠視起來,似乎沒有自己的存在,這是爲什麼呢?加上他現在無所顧忌的舉動,那麼就只有一個解釋了,自己在莊副市長的眼裡,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莫非莊副市長就要對自己發起攻擊了嗎?
想到這,季子強就感到自己的呼吸有點急促起啦,一種不祥之兆在這個朗朗晴空中就涌上了季子強的心頭,讓他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了。
莊副市長也在想着季子強,不過他比起此刻的季子強來說,要顯得輕鬆而又歡愉,不錯,這個在自己身後車上的人,很快就會在新屏市銷聲匿跡了,是的,肯定會這樣,因爲他錯誤的估算了他自己的實力,也太過小看新屏市這一畝三分地上的複雜,這裡不是他的洋河縣,也不是他的柳林市,這裡是新屏市,他會永永遠遠的用今後的整個餘生來回憶這個的地方的,不過這樣的回憶一定是苦澀的,悲傷的。
算了,不區想他了,還是想想自己車上坐的這個美人吧,她比小芬更乖巧,更漂亮,更青春,特別是她身上那種小芬身上過去有過的單純,清雅,這纔是最爲可貴的,過去小芬也有,只是城市的生活讓小芬把它們都丟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