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知在夢裡一直走,走不到盡頭。
“老爸,老媽!!!”
空蕩蕩的路上,連個回聲都沒有。
“有人嗎?”
顧安知實在走不動了,坐在地上抱着自己。顧安知不喜歡這種空蕩蕩的感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沒有人陪伴,沒有人說話。有的只有自己。
把頭埋在膝蓋裡。顧安知想哭。她想出去,想有人陪着她。
“安知。。。。。。安知。。。。。。。”
顧安知擡起來頭,她聽見有人在叫她。
“安知。。。。”
顧安知尋着聲音往前跑去。
“謝九,是你麼?”
“謝九!!!!”顧安知染上了哭腔,她找不到他。
“安知。。。”
顧安知轉身,謝九就在身後。剛想跑過去,卻看見遠處射來一支箭。
“啊!”
顧安知嚇醒了。看着頂上的鏤空雕花牀頂,灰青色的 帷幔。顧安知有些茫然。
謝九在門口聽楚立回稟,聽見聲音,忙進來查看。
“安知?安知?可有哪兒不舒服?”
謝九扶着她小心坐起。倒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顧安知喝了水,神志稍稍清明瞭些。轉頭看向謝九。
“我這是在哪兒?”
謝九見她還算清醒,倒也鬆了口氣。“在我家,昨夜你傷了後腦,暈了一夜。現下可有頭疼?”
顧安知摸着腦袋,確實腫脹的疼。不過倒也還好,能忍。醒了醒神,也漸漸的清明瞭起來。想起昨夜的兇險,側頭看向謝九“可有受傷?”
謝九笑了笑“我沒事,你手臂傷的不輕,這幾日不可碰水,有什麼事叫他們去辦就好了。”
顧安知這才注意到謝九身後,跪着兩個姑娘,聽見自己王爺點了自己,垂着的頭又低了低。
“奴婢青梅,見過姑娘。”
“奴婢青竹,見過姑娘。”
顧安知挑了挑眉,看着謝九,滿臉寫着要解釋。謝九替她掖了掖被角,又餵了一回水。這纔開口道“我一會兒還有事。你先好好休息,等我回來,慢慢和你解釋,記住,別沾水。”
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顧安知也不在意,端着水小口小口的抿着。青梅過來給她墊了兩個靠枕,讓她坐的舒服些。
“姑娘,你長得可真好看。”
青竹看着年級很小隻有十幾歲的樣子。見她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們多大了?”
“我今年14了,青梅姐姐17了。”
“青竹,姑娘還有傷呢,別纏着姑娘休息。”
青梅顯得有些緊張,生怕青竹說錯話。
“沒事,睡不着了,陪我說說話吧,這裡是哪兒啊?”
青竹見顧安知和和氣氣的,長得還好看,就打開了話匣子,說個不停。
“這兒是安平王府呀,姑娘,昨夜王爺抱你進來的時候,可嚇人了,府裡都說王爺死了,可王爺突然又出現了,府里人可開心了呢。”
顧安知一臉原來如此,她知道謝九不是真名,也知道他身份可能不簡單,但是,沒想到是安平郡王,天慶帝還在潛龍之時的義子,有從龍之功。登基後封爲安平郡王,天慶元年,二年,三年,數次領兵出征,奪下陳國,涼國共計四十二洲,又被封爲輔國將軍,統領虎牙,赤火兩軍。風頭堪比陛下親子。
“王爺都出去好久了,府里人都擔心死了。姑娘,你怎麼和王爺一起回來了呀,爲什麼你還受傷了呀。。。。”
青竹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青梅聽着話茬越來越歪了,趕緊插嘴“姑娘可餓了嗎?王爺吩咐了廚房一直熱着飯菜呢。”
顧安知點了點頭,並不在意青梅的打岔。青梅見顧安知沒有責備,鬆了口氣,趕緊讓青竹去把飯取了。省的又沒頭沒腦的說些不該說的。
謝九還算知道顧安知的習慣,一般都給病人準備的都是粥,端來的倒是飯菜,除了清淡點,顧安知挑不出什麼毛病。
吃了小半碗,顧安知就吃不下了,本來就不餓,這湯湯水水的太淡了,弄得沒什麼胃口了。青梅還在旁邊勸呢,就聽見門口傳來了女子的怒罵聲“混賬東西,側妃也敢攔着,這王府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側妃不能去的。”
顧安知聽不大仔細,卻見青梅青竹臉色一白,對門外的人更是好奇。
“門外是誰?”
“是徐側妃,王爺被冊封郡王的時候也賜了婚,是禮部尚書的嫡次女徐若曦。”
“你們很怕她?”
青梅扯了個很難看的笑臉,並沒有回答,倒是青竹顫顫巍巍的說“府裡就側妃一個,把王爺看的很緊,王爺身邊連個女使都沒有,這次許是聽說王爺昨晚抱了一個姑娘回來,過來查看的。”
顧安知皺了皺眉,只是看的緊,這兩個小姑娘不該這個表情,怕是還有別的事情,但自己真的不大會應付這種啊。。。。。
“砰。”
門被踢開了,進來了兩個老媽子,隨後進來了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面容姣好,妝面精緻,只是蹙着眉,抿着脣,顯得有些刻薄。
“見過側妃。”青梅青竹藉着行禮,擋在了牀前。
“起來吧,這位姑娘是?”
“回側妃,這是顧小姐。”
徐若曦眉眼一動,剛剛的怒氣瞬間收斂。
身邊的老媽子搬來了凳子,擺在牀邊。
“可是魯國公的顧家小姐?”
顧安知有些想笑,自己的姓這麼高級嗎?國公府都來了。
“側妃誤會了,我可沒有那麼好的命,只是一個孤女而已。”
徐若曦剛想替她整理整理被子,伸出去的手還僵在半空。
“一個孤女?聽聞王爺昨夜是抱着姑娘進來的。想來是極重視姑娘。現下怎麼不見王爺?”
徐若曦看着面前靈動的女子,尤其是那雙眼睛,能把人吸進去。王爺不在府裡這麼久,怕就是這個妖女使了妖法。
顧安知聽着這話,醋意滿天飛啊,這不在這兒就是不在意了?
“王爺寬厚,救了我一命,但王爺身系家國,怎可能爲了我留下來呢”
徐若曦聽見這話,緊握的手這才稍稍鬆快了一些。“是是是,我家王爺確實是,平時路過乞丐總是會施捨些,”說着拿起絲帕掩嘴低笑。
顧安知眯了眼睛,這敢情把自己當奴才和乞丐了。就是那個吃貨心好撿回來的唄。
“是,王爺確實心善。”心善個屁,不幫倒忙就不錯了,就洗碗還不錯。顧安知實在懶得和她打口水仗,敷衍了事。
“這幾日怕是辛苦姑娘了,王爺離京數月,剛來信說不日便可抵京,誰成想,竟在城門口失了蹤跡。定是姑娘心善,救了我家王爺。請受本妃一拜。”說着便提裙要跪下,青竹青梅嚇得跪在地上磕頭。
顧安知皺了眉,嘆了一句沒完沒了,便撐着身子虛扶了一把“王妃您折煞小女了。我與王爺不相熟,機緣巧合被王爺相救。自知身份地位,對王爺王妃怕是當牛做馬都無以爲報。”
徐若曦心裡瞧不上這種蠢貨,問而不答,一點話都套不出來。面上卻抹着淚兒的笑。
“什麼報不報答的,你看你,還有傷呢。快起來。”
顧安知裝着虛弱的喘着氣,虛弱的靠在牀邊,大聲的咳嗽起來。那股子病美人的模樣,讓徐若曦都有些聊不下去了。看顧安知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外頭來的,不知道染了什麼病,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捂着口鼻便離開了。門口的兩個媽媽臨走時還揮了揮衣袖,似是想把這些病菌都揮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