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雲綺禁不住瞪大雙眸。
“是真的……據說男子會戴面具，女子則以面紗，就是有種……不敢示人的感覺……”
摸着下巴點點頭，雲綺也覺得聽馬玲玲這麼一說是有些蹊蹺。
好端端的又沒有毀容，爲什麼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又不是鳳鳴山的傳統，按照馬玲玲的說法是突然之間變成這樣的，也就是說，一定發生了什麼事，猶如分水嶺一般。
雲綺漂亮的柳葉眉蹙了蹙。
“我之前見到過一次大長老風雪，她確實蒙着面，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就是……給人的感覺不像個活人……”
“呃……”
渾身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雲綺覺得越聽馬玲玲形容，她就越覺得這個鳳鳴山不宜久留。
“因爲爺爺臨終時對我說，要我保護鳳鳴山，保護朱雀神和神殿，所以……我就想，如果我留在鳳鳴山能夠弄清那個大長老和爺爺口中的怪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許爺爺在九泉之下也就能夠瞑目了……”
聲音逐漸變弱，馬玲玲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的。雲綺看得出來，馬玲玲和她一樣，也是有所遺憾，只不過馬玲玲至少還能夠以自己的力量彌補她爺爺的遺憾。
“我懂了，所以你纔會暗中調查那個山洞，因爲山洞裡有朱雀神的神殿對不對？”
聞言，馬玲玲點點頭。
“而且最近，大長老似乎一直躲在裡面閉關的樣子，總是不願意見人這點本事就很有問題了，畢竟現在火行術大會舉辦在即，身爲一派的掌門，怎麼可能挑這個時候閉關？”
“你這麼說還真有幾分道理耶……”
“所以……我有點擔心……”
“擔心？”
見馬玲玲聲音微顫，雙手也緊緊地交握在一起，雲綺不由得靠近馬玲玲，雙手落在馬玲玲瘦削的肩膀上。
“擔心什麼，無論發生什麼事，還有我呢！”
仰起頭，映在馬玲玲雙眸中的雲綺，笑容很是自信。
“噗！”
忍俊不禁，馬玲玲笑道：“真羨慕雲綺啊，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有自信，感覺好耀眼……”
“耀眼？”
低頭看了看自己這身和其他弟子無異的白色弟子服，雲綺撇嘴：“哪有耀眼啊！”
“噗！”
又笑了一聲，緊接着，這抹笑容斂了下去，馬玲玲神色恢復嚴肅。
“怎麼說呢，我有些擔心在火行術大會上要出事……”
“哦？”
見馬玲玲真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雲綺意識到馬玲玲不是在危言聳聽。
“我這人呢，從小直覺就很準的，再加上真的有些奇怪啊……鳳鳴山近幾十年，全部都是在十年一度的火行術大會結束之後，就更換了大長老。”
“咦？”
這事雲綺可是頭一回聽說。
“以前，鳳鳴山的大長老都是由上一任的三位長老一起選舉，可就在我爺爺逃出去後，鳳鳴山的大長老就變成了由上一任大長老直接指派……”
“可、可是那樣的話其他兩位長老會同意嗎？”
這不相當於剝奪了剩下兩位長老的參與和決定權了嘛，雲綺不認爲二長老和三長老會默不作聲。
然而，馬玲玲卻是搖搖頭。
“雲綺你沒說錯，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
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嘆息，馬玲玲沉默片刻，接着道：“可是我偷偷調查過，據說凡是反對大長老的，都失蹤了。”
“失蹤？”
心臟咯噔一下，雲綺一臉震驚。
雖然馬玲玲說的是失蹤，可在雲綺聽來，那些所謂的失蹤的人，八成是慘遭不測。
再看馬玲玲，也是一副愁眉苦臉。
“所以我爺爺才說鳳鳴山來了怪物啊……結果久而久之，鳳鳴山上二長老和三長老的地位變得可有可無，就像個擺設一般的存在，而大長老則獨攬大權，並且大長老行事詭異神秘，不止是現任大長老風雪如此，我問過在鳳鳴山待得最久的弟子，那弟子也曾說過，十年前、二十年前的大長老也是這樣……”
“嗯……”
聽完馬玲玲的話，雲綺內心不知爲何浮起一絲難以形容的不好的預感。
關於他們這次來到鳳鳴山，還有神殿，以及趙崢與朱雀神簽訂新契約的事……
千萬不要出什麼差池啊！
事實上馬玲玲說了這麼多也不過是猜測罷了，並沒有鐵證，但云綺就是覺得，這座鳳鳴山，還有那位大長老的確有古怪。
“雲綺……我……真的有點怕……”
耳膜被馬玲玲微顫的聲音撥響了，雲綺揚起眼簾，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馬玲玲用雙臂抱住身體瑟瑟發抖。
“因爲……馬上就要到火行術大會了，我怕……萬一鳳鳴山的大長老真的像爺爺所言，是個怪物的話……”
原本甜美的小臉一下子變得毫無血色，甚至愈發鐵青，雲綺靠過去，張開雙臂將馬玲玲直接摟進了懷裡。
“別擔心，這個世界上哪有什麼怪物啊，而且鳳鳴山上還有朱雀神的神殿，是受朱雀神庇護的神山，就算真有什麼怪物也早就被神嚇跑了……再者說了，即便不靠神，還有我啊！”
“你……”
從雲綺的懷中探出頭，馬玲玲眨了眨眼，臉色稍稍恢復一些。
“你明明自己都保護不了自己。”
“呃……”
意識到自己被馬玲玲嘲笑了，雲綺登時額頭青筋直跳。
“好啊，你這小丫頭……”
舉起拳頭就要打馬玲玲，馬玲玲眼疾手快跳了起來，滿屋子跑。
結果，雲綺就這樣和馬玲玲鬧了起來，臉上雖然掛着笑，但隱藏於心中的疑雲卻並沒有消散。
火行術大會舉辦在即，整個鳳鳴山最忙碌的便要數入門弟子，可以說一切體力活兒，打雜的全部都由入門弟子包攬，當然也有少數初階弟子。
自從經歷了之前的打板子事件，鳳鳴山其他弟子對雲綺的態度變得更加不友善也更加露骨。
因爲那個時候是鍾子情代替雲綺捱了板子，倪夢蝶對此始終耿耿於懷，即便倪夢蝶沒有親自指使，但那些爲倪夢蝶馬首是瞻的入門弟子和初階弟子也都紛紛視雲綺爲眼中釘肉中刺，時不時就會找雲綺麻煩。
起初的時候，雲綺還會對方辯駁兩句，然而久而久之她也就懶得去理睬了，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前提是，那些入門弟子和初階弟子不找馬玲玲的麻煩。
在鳳鳴山女弟子之中，也就馬玲玲一人是站在雲綺這邊的，在雲綺被其他弟子仇視的時候，馬玲玲自然也變成了被欺負的對象，然而現在卻很少有人膽敢對馬玲玲下手，因爲雲綺對自己的事毫不在意
，可一旦涉及到馬玲玲，她卻從不手軟，之前有初階弟子在馬玲玲的湯碗裡放了一條毒蟲，結果第二天就被一牀的毒蟲咬得險些喪命。
對於如何用毒，雲綺從來都不是個外行，再加上鳳鳴山得天獨厚的自然地理條件，想要弄到些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毒藥並非難事，自此之後，那些以爲雲綺好欺負的入門弟子和初階弟子也都不敢再輕舉妄動。
今日，豔陽高照。
距離火行術大會僅剩不到一週的時間。
“你在發什麼呆啊？”
捧着一竹籃子雞蛋到廚房，雲綺一擡眼就看到了正在劈柴火的鐘子情。
今天鍾子情換回了了和其他弟子無異的白色弟子服，看上去更像個文弱書生了。
如果讓雲綺選，雲綺還是更喜歡鐘子情穿那身袖口繡着淡紫色祥雲的長衫，或許是因爲那樣更符合鍾子情的氣質。
“累了吧？”
放下柴火，鍾子情伸出雙手打算從雲綺手中接過裝滿雞蛋的竹籃，卻被雲綺拒絕了。
“都說了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可是你的確是姑娘家啊！”
“哼！從外表看啊，你可要比我柔弱的多呢！”
雲綺這句話說的其實是誇張了，鍾子情再纖瘦也還是名男子，再加上在峽郡州山洞裡時，她看到過鍾子情裸露的上半身，結實的肌肉一看就是常年習武。
“呵呵……”
鍾子情但笑不語，即便雲綺不願意可還是從雲綺的懷中將竹籃接了過來。
“切！”
雲綺臉頰微微泛紅。
在那一晚過後，她和鍾子情之間的關係似乎又恢復到從前的樣子，但心境卻還是變得大不相同了。以前見到鍾子情的時候不會像現在這樣心動，還動不動就會臉紅，而且也會不自覺地偷瞄鍾子情，無論鍾子情在哪裡，在做什麼。
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有沒有被鍾子情察覺到，雲綺有點小擔憂。
正在胡思亂想，額頭上落下了溫柔的觸感，是鍾子情在用袖口她擦拭額頭的汗。
臉頰微微發燙，雲綺小心翼翼地揚起眼簾，正巧與鍾子情的目光不期而遇。
視線交匯，兩人就這樣彼此注視着，半晌，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雲綺有種感覺，自己離鍾子情似乎越來越近了。
就在同馬玲玲促膝長談了一夜之後，她有偷偷找到鍾子情將馬玲玲說的話和盤托出，原本她是打算將趙崢也一同找來，然而鍾子情告訴她說，趙崢正在跟隨莫非學習火行術並且要一舉贏得火行術大會的優勝。
對於趙崢而言，想要與朱雀神締結新契約，光靠神殿還不夠，還需要鳳王刀。
而根據莫非所言，趙崢的鳳王刀十有八九是假貨，反倒是火行術大會上優勝者的獎勵纔是真正的鳳王刀，先不論這傳言是真是假，不管怎樣，趙崢都有奪得這把刀的理由。
雲綺瞭解趙崢，也支持趙崢的決定，因此原本是打算和鍾子情一起前往那隱藏於密林之中的山洞先行探探路，但爲了避免打草驚蛇，最終決定等火行術大會結束，趙崢得到鳳王刀之後再進入神殿。
就這樣，鍾子情和雲綺迎來了在鳳鳴山上波瀾不驚的修煉生活，雖說波瀾不驚，但由於籌備火行術大會，所有弟子都忙得焦頭爛額。
不過一旦到了夜晚，整座鳳鳴山便會安靜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