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紅絲搖了搖頭:“若不是因此,我和藍謙以後也不會在一起,我恨他做什麼?再說,那些也都是往事了,人死已已,我不想再追究,何況你又……”
“我怎麼了?”齊淵慎不解的挑了挑眉。
“算了,沒什麼。”圈紅絲想了想,“你明天來一趟國師府吧,鄭涼宣可是個人才,你不要錯過了。”
齊淵慎皺起眉:“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勸他投降?”
“沒錯!”圈紅絲點點頭,“這就要全憑你自己的本事了,你要讓他相信你是個好君王,讓他自願輔佐你,那麼,齊國以後就是如虎添翼了。你做得到嗎?”
“我都已經有勇氣向你說明自己的心意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你放心,我明天一定去。”齊淵慎答。
圈紅絲微微一笑:“那我明天就恭候你大駕了。”
一夜難熬,終於等到天亮,鄭涼宣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還要活着,只是因爲恨圈紅絲嗎?那麼活下去又能做什麼呢?他有能力報復圈紅絲呢?報復圈紅絲又有什麼意義?他不知道,昨晚一夜他都沒有答案。
當他起牀之後,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並客氣的問他:“請問,鄭公子,我現在能進來嗎?”
“請進。”鄭涼宣對自己現在的身份很淡然,他只是國師府裡一個男寵,有誰需要對他那麼客氣呢?
他很快就知道,這個對他如此客氣的人是誰了,來人正是齊淵慎。齊淵慎推開了門走進來:“鄭公子。”
“怎麼是你?”鄭涼宣警惕的看着齊淵慎問。
“鄭公子,你也該猜得出來我來這裡的目的——現在天下一統,我當然是想招賢穩國。而鄭公子的才學又很高明,因此,我纔來找你,希望你答應爲齊國效力,將來造福百姓。”齊淵慎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齊淵慎親自來找他,並非自稱爲“朕”,而是說“我”,就可以看出來齊淵慎的誠意和尊重。但是忠臣不侍二主,所以他心一橫,還是不願意接受這禮遇。
鄭涼宣冷哼一聲:“那你就來錯了,我絕不會背棄先主,投降齊國的,你們要殺便殺,我不在乎!”
“你這又是何必?晉國已經滅亡了。”齊淵慎說。
“是的,晉國滅亡了,但那也是被你們齊國滅的,因此,我就更不能投降齊國了,皇上還是請回吧,恕不遠送。”鄭涼宣一點也不客氣的回絕齊淵慎。
齊淵慎走近起來:“原來你是怪我們齊國滅了晉國啊?可是我敢問一句,難道你身爲晉國左丞相之時,就沒有想過要幫助晉國滅了楚國和齊國,一統天下嗎?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晉國上任國主沒有過世的時候,是你主張向晉國上任國主進諫,要出兵攻打我齊國邊境的吧?爲什麼偏只能你們晉國統一天下,而我齊國做到了就是狼子野心呢?憑什麼厚此薄彼?”
齊淵慎說的一點不錯,當初圈紅絲來齊國,幫助齊淵慎掃清邊境來敵,其中也包括晉國,而主張在那時趁火打劫,攻打齊國的,正是晉國左丞相鄭涼宣!
鄭涼宣無法反駁,是的,如果說繼任的晉王也是個英明的國主,他何嘗又不想幫助晉國滅了其他兩國,統一天下?但是下一任晉王糊塗不堪,他只能盡力抱住晉國的基業,再也不能想統一天下!現在齊國有這個能力,國主齊淵慎也是個好君主,他們滅了晉國統一天下,他鄭涼宣又能有什麼好說的呢?
自古“成者爲王敗者爲寇”,誰勝利了,誰就是王者,至於對錯,誰能來評定呢?誰敢來評論?!
是他沒有跟對了國主啊!空有一身本事,卻都要葬送在這小小的國師府裡了……他怎麼能甘心呢?沒錯,他不甘心,所以他纔沒有再去尋死啊!
他在等什麼?難道就是再等現在齊淵慎來招降他嗎?看着齊淵慎的認真的態度,鄭涼宣覺得自己實在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可是,難道他就要這樣投降齊國嗎?他這樣對得起晉國上任國主呢?原來,他一直過不去的,就是他自己的心,他做過的承諾!
見鄭涼宣有些動搖,卻又有些猶豫,齊淵慎只好又說:“我現在擁有了天下,我就會扛起這份責任!只要你肯站出來,投降齊國,爲百姓謀福祉,你纔對得起自己多年辛苦讀的聖賢書啊!作爲君王,我也歡迎你來監督我做一個好君王,那樣的話,有誰能說你的不對?反而,要是你就這樣死了,又能留下什麼呢?死忠?烈士嗎?那樣只會讓我輕看你!因爲你只在乎自己那點名聲,不想被人說是叛國,難道你就真的只在乎自己死後,那一點所謂的好名聲嗎?”
齊淵慎說的話,字字都入了鄭涼宣的心。他知道自己並不是爲名爲利,他是想爲百姓謀福祉啊!苦讀聖賢書多年,並不是想一朝喪啊!齊淵慎是個值得他輔佐的好君主,他可以通過齊淵慎的重用,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夢想和壯志!那麼,就算被人罵作叛國有怎麼樣?他只要問心無愧,真的幫到了百姓就夠了!
鄭涼宣嘆了一口氣:“國師不會答應的……”
他擔心圈紅絲,圈紅絲把他當作男寵一樣,圈養在國師府,又怎麼會答應他出去做臣子,幫助齊國,幫助齊淵慎治理天下呢?他還是……算了吧!
齊淵慎知道鄭涼宣這麼說,就已經表示答應了。於是,他笑了:“這個,你不必擔心,圈紅絲會答應的,你只要再在這裡等一天,明天,我就派人請你進宮,在大殿上宣告你的新身份,鄭公子,歡迎你。”
齊淵慎這麼一說,也不容鄭涼宣再反悔了,他點點頭:“若是國師真的答應了,鄭涼宣自當專心輔佐皇上,爲天下百姓造福,穩固這江山,直到我死!”
鄭涼宣做這承諾的時候,門外還有一人,看着門裡發生的一切,不覺得勾起嘴角——他是圈紅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