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怒吼聲,聲聲入耳!
室內,刀光劍影;室外,血流成河!
刑天手提一杆大荒戟逞兇,一步一殺,這杆從太古時便開始兇威震撼天下的殺兵,在時隔無盡歲月之後再一次飲血,散發着一種魔性的力量,通體黑漆漆的,只有幽光閃爍,看上去樸實無華,沒有過於耀眼的光芒,但卻殺機內斂,將兵器的真意詮釋的淋漓盡致!
兵者,殺道也!
殺戮不是一場精彩的電影,不需要什麼壯觀的光學效應,一刀子劈過去,骨頭碎裂聲一響,鮮血橫飛,人卻殞命,這纔是兵者的追求。不需要過分華麗的成分,能殺人,就是好兵器!
大荒戟便是如此,無堅不摧,重於大山,簡直就是爲刑天專門打造的神兵利器,每一戟劈出,勢必會有一人手中的刀劍應聲而斷,連同人也是當場被力劈,就地伏誅!
明明是武者,在紅塵中絕對是制霸一方的存在,可是在刑天手中卻如微不( 足道的小蝦米一樣,一招一個!
但凡是煉氣境六重天以下,在刑天手中無人能撐過一招便被誅殺,便是如鳳舞這般早已經達到化形境界的高手殺人都不如刑天利索,似乎,刑天就是專門爲殺而生的!
今夜,註定無眠。
最起碼,刑天這個曾經被壓制了狠狠二十多年的男人爆發出了過於璀璨的光芒,讓人無法直視,手提大荒戟,頭懸九州鼎,踏人皇九步掠陣,殺的渾身是血,身上的大衣和正裝早就已經因爲勁氣翻滾而炸碎了,露出了套在裡面的黑色軟甲,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魔性的力量,給了彼岸天最爲沉重的一擊!
相信,度過今夜,怕是彼岸天會永遠記住這個蟄伏在紅塵中的年輕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一夜之間,誅殺他們門下煉氣境九重天以下強者二十一人!
這場戰鬥從八九點鐘打響,一直廝殺到午夜時分,才伴隨着手提嗜血權杖的維多利亞的迴歸而結束!
己方有一名至強者歸來,那意味着……來自於彼岸天的強者已經落敗!
彼岸天失敗了!
在一直都被他們忽視的紅塵中人打敗了!
當維多利亞迴歸後,形勢徹底扭轉!
這個女人感應到刑天氣息正盛後,便頓時放下了心,沒有衝入室內,反而在外面以雷霆手段橫掃四方,當她高高舉起嗜血權杖的時候,四下裡被一片熾烈的紅光籠罩了,然後那些盛典保全公司的人和李長青手下的亡命狂徒們渾身鮮血逆流,成片成片的被抽乾鮮血變成乾屍掛掉!
這就是至強者的力量,能扭轉一場屬於凡人的戰鬥!
之後,無論是那些盛典保全的人還是李長青的手下全都陷入了恐慌中,像是沒頭蒼蠅一樣開始四下逃散,蒙族的勇士手提朴刀開始了一場大追殺。
因爲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全部殺光,一個不留!
整個軍區大院都成爲了戰場,嘶吼、慘叫徹夜不絕。
那些負責駐守這裡的士兵們因爲接到命令,所以並沒有出動,只是通過軍大院內的攝像頭觀察着這一切,心中也很是無奈——自古都是匪怕兵,而今這一切倒是來了個逆轉,一幫嗜血狂徒在他們眼皮子地下四處殺人,可是他們卻只能躲在這裡眼睜睜的看着,箇中滋味,沒有經歷過無法言說。
……
凌晨兩點,一切終於緩緩落下帷幕,軍大院內似乎迴歸了平靜。
當維多利亞踩着遍地鮮血,跨過撂在地上的一具具屍首進入屋內的時候,終於見到了刑天,也被刑天的模樣嚇了一跳。
男人森冷的鎧甲上到處都是黑紅的血跡,面目猙獰,眼睛赤紅,身上的氣息近乎……暴虐!
不錯,就是暴虐,那是一種由其本身的內勁散發出的邪惡的戾氣,與刑天從前的氣息截然不同!
所謂氣由心生,說的便是武者本身的氣息是由其心志決定的。
心若大善,便是修了魔經,那也是大佛;心若大惡,便是修了神經,那也是大魔!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東西,一個人的心態決定着他給人的感覺,甚至就連體內的內勁都會受到影響,帶上屬於這個人的氣息。
就像彼岸天的強者,他們修煉的武道典籍不一定是魔經,但因爲人的原因,只要往那裡一站,就給人一種非常邪氣的感覺!
是魔是神,皆由心定!
“終究還是立地成魔了麼?”
維多利亞看着刑天的時候,眼神有些複雜,過了今夜以後,怕是這個男人更會走上一條不歸路了,通向何方,她已經看不清。
只是可以確定的是,這個男人怕是會變得愈發的歹毒狠辣。
因爲他的心變了,因爲駱影那個女人,決定以長鋒而對蒼生,徹底走入魔道,哪怕是有顆菩薩心腸,用出的估計也是屠夫手段!
維多利亞就這麼靜靜看着刑天良久,才終於在心底無聲嘆了口氣,然後說道:“逃了,那至強者已經被我打成重傷,現在負傷逃跑了。就連那無影刀在我出現以後,也拖着傷軀二話不說跑了,怕我對他不利!”
“嗯。”
刑天點了點頭,雙眼赤紅,回頭看向面色蒼白的李承道一家,露出一抹猙獰笑容。
李承道面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沒想到的是,出動了那麼多人,甚至連強大的武道修煉者都出動了,結果還是難耐這個男人如何,死亡已經是在劫難逃。
“給我拿下!”
刑天一聲大吼,頓時有十幾名衝入屋內的蒙族武士撲上去在李承道一家人的驚叫聲中將之摁倒在地,男女老幼,無一例外。
“唉……”
見此一幕,連英雖然心中在嘆息,但是卻沒有制止,就像上面給出的命令一樣——按照修煉界與紅塵中的公約,武者只要不禍亂紅塵中的統治,紅塵中人絕不插手!
不過連英也不想看着刑天施暴,略一沉默後,便直接走上前去,道:“戰神,你我之間的恩怨,此夜過後,一筆勾銷!”
“一筆勾銷!”
刑天沉聲道:“此夜過後,我與梟龍特勤之間也再無瓜葛,你們欠我的經過這一次後也全部都還清了。從今往後,是友是敵全看天命,他日若是宿命安排我們成爲敵人,沙場相見,我不會手下留情,也請你們在能斬下我頭顱的時候,千萬別隻斬掉胳膊或者是腿什麼的。”
“這你放心,我們是戰士,是武者,一旦上了戰場,都該有自己的選擇,手下留情之類的事情,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有些奢侈。”
連英深深呼吸一口氣,眼神很複雜,雙方畢竟曾經並肩作戰過,不曾想竟然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臉上帶着一絲苦澀,緩緩道:“那名軍方的少將我們就帶走了,好歹是軍方的人,就算是死也不該由你來裁決,畢竟你已經不再是梟龍特勤的金令武士!”
“請便!”
刑天一揮手臂,頓時兩名摁着那少將的蒙族武士將人帶到了這邊。
“再見,以後有緣再見!”
連英朝着刑天一抱拳,而後對着梟龍特勤組的人吆喝道:“帶上受傷和戰死的兄弟,押了人,咱們走!”
語落,一大片梟龍特勤組的人頓時離去,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與刑天打個招呼。
恩恩怨怨已經了結,今後他們已經是陌路人了。
只有燕傾城和鳳舞在走過來的時候略微駐足,不過看男人雙眼赤紅、面色冷漠後,終究還是沒說什麼,嘆息一聲,揚長而去。
就像連英說的——他們都是戰士、是武者,該有自己的抉擇!
……
一時間,整個小樓安靜了下來。
片刻後,一身是血的葉天浩走了進來,手提蘇魯錠長槍,槍鋒上尚有鮮血淌落,無聲無息的就出現在了刑天身後,略一沉凝,彎腰道:“魁,此戰,兩千名敵人盡數拿下,殺一千三百四十二人,俘七百一十一人!”
“我去看看!”
刑天點頭,冷笑着回頭看了眼連英,仰頭大步離去!
……
屋外,有黑壓壓一大片人跪着,衣衫襤褸,渾身是血,說不出的狼狽,在他們身後,各自都侍立着一名蒙族巨漢!
秋風微寒。
風過,這些俘虜渾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也不知道究竟是身上冷,還是心冷。一見刑天出來,頓時擡頭,眼中有恐懼,有哀求。
刑天雙眼赤紅,對那哀求視而不見,目光在人羣中掃視一圈後,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跪在最前面的一人身上。
此人胖乎乎的,不是那付朗又是誰?
當時刑天嘴角就挑出一抹森冷的弧度,大步上前,大荒戟探出輕輕擱在付朗下巴上,將對方的腦袋挑起。
似乎是感受到了戟刃上的含義,付朗渾身哆嗦的愈發厲害了,擡頭看到刑天棱角分明、滿是血跡的臉後,眸中有恐懼,也有哀求:“不要殺我……”
刑天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露出一抹笑容,輕聲道:“想不到又是你,你自己說吧,我放過你幾次!?”
“兩,兩次!”
付朗胖臉上肥肉一個勁兒的顫抖着,可能是因爲冷的緣故,混身哆嗦,連帶着牙齒也不斷碰撞,發出一連串“咯咯咯咯”的聲音,非常古怪:“求你了,不要殺我,我也有一家老小,出來混也是想混口飯吃。”
“兩次啊……”
刑天輕嘆,無奈搖頭道:“你知道這個時候我什麼感覺嗎?
我忽然覺得我以前真的太心慈手軟了!
剛從那鬼地方出來,因爲不想再回去了,所以格外的珍惜在這華都的生活,都不敢殺人。因爲以前在那鬼地方的時候我曾聽說,殺人犯法,手中的刀一見血,那就被這個國家釘在了黑名單上,從此紅塵中再無自己容身之地!”
“很幼稚,對麼?竟然不知道強權凌駕於法律之上!”
刑天深深呼出一口氣,熱氣在深秋季節化成一片白霧,讓他看起來面容有些朦朧,最後,他將目光投向顫抖中的付朗,輕聲道:“或許,我應該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不會報復,不會算計!”
“所以,你還是去死吧,你不死,我睡不着啊!”
“……”
“不!”
付朗大叫,可惜刑天在沒給他多說話的機會,高高舉起大荒戟,一戟劈掉了付朗半個腦袋,腦漿子都灑了一地。
這個從刑天剛回到華都就開始和刑天作對的男人,至此徹底結束了他的一生。
最後,刑天將眸光投向了齊刷刷的跪在地上的盛典保全的亡命徒和李長青手下的黑徒,一字一頓道:“華國北方地下世界既然要改天換日,那就一定要換個徹徹底底,以前的舊朝老臣就不需要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新的地下世界,就該是一派新氣象,無論是人,還是規矩。
所以,都殺了!”
就像是宣判一樣,當刑天話語出口,在一片哀求聲中,那些蒙族武士舉起了手中的朴刀。
刀鋒落,頭顱拋,血雨飛。
從始至終,刑天都很平靜,每一個字都不輕不重,卻傳出很遠。
……
此刻,梟龍特勤組的人還沒有走出多遠,自然是將一字一句一點不差的全都聽到了耳朵裡面。
所有人都齊刷刷的駐足停下了,他們方纔出來的時候也看見了,那可是好幾百人啊!
都殺了?
一時,一股徹骨寒意升起!
“終究還是沒有放過一個嗎?”
鳳舞苦笑,低頭道:“刑天,你心裡的善良和仁慈難道真的被李長青的詭詐消磨的一絲不剩了嗎?”
“走吧,姐!”
燕傾城拉住了鳳舞的胳膊,輕聲道:“他已經入魔了,再也不會是那個爲了我們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的刑天了,從前的刑天,死了!
現在活着的,是個梟雄,是個劊子手,註定踩着累累白骨踏上他的無敵路。”
鳳舞垂頭,一時無言。
“都走吧,爲什麼停下了!”
連英開口,督促所有人上路,可他卻在原地駐足許久,眸光投向漆黑的天空,低聲道:“華都真的要變天了,這,或許僅僅是個開始而已吧……”
“……”
(又是一個大章,兄弟們有花的給點唄,這兩天工作忙,更新不給力,盡力調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