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下午黃昏。
窗簾拉得很嚴實的大屋中光線異常昏暗,整個房間中瀰漫着一股子非常怪異的味道,破衣服爛褲子四處橫飛,可見昨夜之戰鬥究竟“慘烈”到了何等地步。
也就是這等時候,刑天才終於從睡夢中悠悠轉醒了,睜開眼的瞬間完全是下意識的朝身邊摸索過去,這一摸索不要緊,整個人頓時一驚,“噌”的一下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
維多利亞呢?
刑天有些茫然的掃視一圈,偌大的房間裡哪裡還有維多利亞的身影?一夜之後,那個折磨人的小妖精已經是芳蹤縹緲,如果不是牀單上依舊殘留着對方身上那股子淡淡幽香以及空氣中瀰漫着“戰火的氣息”和迷迭香混合的話,刑天怕是還會以爲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個夢呢。
怕是她已經走了吧,畢竟血族和戰神家族延續了無盡歲月的仇恨完全爆發了,已經有血族的二十八位大公爵走上了戰場,她作爲血族的王在這種時候不能在華國逗留太久。
刑天心裡默默的想着,輕輕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一點空落落的感覺,甚至是淡淡的疲憊。
承載着這被神靈詛咒了的命途,似乎註定的是一生漂泊、顛沛流離。
想想自己到現在也有了好幾個女人了,可是常伴在左右的又有誰?
拓跋霜麼?刑天現在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在哪,反正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看到了,從連英那裡也打聽了,根本沒有什麼結果,那個女人就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一樣,拋下昔年的梟龍第一高手盛名,扔下國恥家恨心頭的重擔,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二人之間恩怨糾葛的實在是太深了,就算見着了又能怎樣?明明有着最親密的關係,但保守估計那個女人看到自己的話,怕是會立馬拔刀相向。
駱影?她還在爲自己辛辛苦苦的守業!
秦可可?那個女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明明有着與羣雄爭霸的實力,但卻放棄了進入至尊戰場爭奪機緣的機會,自己一人閉門問道去了,好吧,雖然刑天也承認自己喜歡上這女人了。
至於維多利亞?這個妖精就更不用說了,這個世界上女人千千萬,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屬於那種男人可以掌控、能馴服的類型,但這娘們偏偏就是那百分之一里無法馴服的存在,所以刑天基本上也不確定下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時候。
刑天心頭失落,自己的路,註定是一條孤獨的路。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真的很願意放下盛名虛名,去那農家田園之中做一個簡簡單單的農夫,守着自己的妻子安安穩穩的度日,再不問世間潮漲潮落和風起雲涌。
……
不過刑天終究不是個執着於憂傷的人,掀開被子就下了地。
這一下地不要緊,腿上頓時傳來一陣無力感!
草!
刑天苦笑,竟然能把折騰到腿軟,也充分說明了維多利亞那娘們的厲害了,很難想象,一個明明是初經人事的女人爲什麼能那麼的“兇悍”。
“他媽的,這要是年紀再大點老子還能應付的了麼?”
刑天嘀咕一句,他可是聽說了,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的,那是愈老要求愈強,看看現在維多利亞這趨勢,似乎很有點要即將失去控制的模樣。
刑天撓頭,開始在這間大屋裡翻找了起來,看看能不能找到衣服什麼的,自己的衣服昨天可全都讓那娘們給撕了個粉碎,現在出去就是裸奔。
慶幸的是,維多利亞總算沒有沒心沒肺到一個地步,竟然很有良心的在客廳裡備好了一套衣服,估計是讓奧薇麗婭去找的,是一身黑色的武者長袍,類似於漢服,看制式與天道盟武者的服飾倒是差不多,而且幾乎是完全按照刑天的體型來準備的,一上身非常合適。
衣物之下,竟然有一個小紙條。
刑天拿起紙條一看,上面是維多利亞留下的筆跡,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明明是個西方人,但卻寫的一手非常漂亮的華國書法,看樣子應該是有行書的弟子,字跡瀟灑飄逸——“唔,採補完了,小夥子身體還是很強壯的嘛,感覺很不錯,老孃很滿足!有你這點精華暫時是夠用了,應該能踏出凡道了!
好了,就先說到這裡了,老孃走了,等老孃有需要的時候再來找你。”
刑天看的滿腦門子黑線,這他媽的還叫女人麼?簡直就是個女流氓啊!!!
不過,最後刑天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維多利亞就是維多利亞,永遠都是一個灑脫的女人,身上張揚着一種奇特的魅力,不會像個小女人一樣耍什麼小性子,也不會像林黛玉那款的總是悲悲慼慼的,哪怕明明是撕心裂肺的分離,在她那裡也僅僅是一笑而過罷了,她總是會用期待下一次相見的方式來沖淡離別的陰霾。
可惜,真的還會有下一次嗎?
刑天不知道,他們這種人活了今天看不到明天,就算他有無敵的信念和潛質,也未必能走到真正無敵的那一天,至尊戰場曾是太古年間的生命禁區,更是後來爆發了一場史無前例的神戰,能將一塊浩瀚的疆域打的徹底與九天十地裂開、最後成爲迷失的空間,那一戰多麼可怕誰也不知道,會留下怎樣的兇險遺蹟誰都不知道,這一去至尊戰場,能不能活着出來還真的兩說。
而維多利亞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與一個在西方修煉界縱橫了無盡歲月的巨擘征伐,註定是一條充滿血腥和白骨的路。
他們這一分別,能不能再見,全是未知數,只是命運的大潮洶涌澎湃,誰都無法阻止!
刑天輕輕嘆了口氣,起身洗漱去了。
十分鐘後,伴隨着“吱呀”一聲讓人牙酸的開門聲,刑天一步踏出小屋。
“哎喲喂,我還以爲你出不來了呢。”
一道略微帶着些許刻薄,可聽着總有那麼一股子酸溜溜的味道聲音從旁邊傳來,卻是鳳舞竟然悄無聲息的摸到了這裡,雙手抱胸,協議在一邊牆壁上,秀髮如火,柳眉倒豎,神色絕對稱不上友善。
“額……”
刑天一愣,嘴角咧了咧,仔細盯着鳳舞那張美得近乎不真實的臉看了良久,隨後問了一句差點讓鳳舞有心一頭撞死的話:“你是不是來大姨媽了啊?我聽說女人要是一來大姨媽總是脾氣很火爆。”
說此一頓,垂頭自言自語的嘀咕了起來:“果然只要是個母的就一樣,不管是凡人還是武者。”
麻痹!
絕對是故意的!!
鳳舞眼角都在抽搐:“你大爺的!!你咋不說你自己的原因!!!
老孃和傾城兩個人昨晚上等你等了一晚上!!!
結果你他媽的倒好,居然在這裡風流快活!!!”
這話,說的似乎就有點歧義了。
刑天嘴張的老大:“你和燕傾城昨晚居然在等我?”
“對啊!!”
鳳舞不住的磨牙:“結果你倒好,直接消息了!!最後還得讓老孃來找你!!!”
一說起這個,鳳舞更是怒火沖天,眼角都在狠狠抽搐。
今天早上七點她就因爲有些放心不下刑天來這裡找這個混蛋了,結果倒好,活生生的在門外聽了一上午只有滾牀單時纔會發出的奇妙聲音。
叫的那是……真浪啊!!!
“唉……”
刑天一拍腦門子,痛心疾首:“爲了一棵樹錯失整片森林啊!!唉,可惜了,錯過了一龍戲二鳳的大好機會啊……”
擦!
鳳舞好懸沒一頭栽倒,也發現了自己話語中的毛病,結果讓這個混蛋調戲了個沒話說,憋着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撒,只能氣鼓鼓的瞪着刑天:“你知不知道……其實你現在已經淪落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了?最起碼,比起你在十萬大山時混蛋了太多。”
言罷,轉身就走,只留給了刑天一道背影,一直等她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別院外的時候,她的聲音纔再一次傳了進來:“女帝讓你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