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萬,該交班了吧,待會兒回去,還是去溜溜”
目送亞歷桑德拉入內後,陸風晨又翻到了万俟天身邊,顯然這高牆上,比他那鳥窩要舒坦得多。
“溜溜去哪兒溜,這印尼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麼好轉悠的,難得有假,我還是好好補覺得了”說話兒,万俟天打了個哈欠。
陸風晨道:“睡睡,你丫天天睡,還沒睡夠啊,別當老子不知道,你小子當十個小時班,得有八個小時在睡覺,對了,你說的那個韓八極,我倒是想見識見識,快”
蹭蹭蹭
話至此處,陸風晨猛地止住話頭,不待他開口,一邊的万俟天已然喝出聲來:“是微衝,老慕那邊動作了,我x,今天真有節目啊,什麼人能摸到這處,才被老慕這條毒蛇發覺啊,高手啊”
陸風晨也激動地滿臉通紅,一千多個日日夜夜,重複又重複的無聊警戒,幾乎快把他所有的耐心磨光了,這會兒聽見槍響,簡直像聽見了世上最美妙的音樂,他喃喃道:“但願真是高手中的高手,要不然毒蛇那把微衝就能直接了賬,咱爺們兒恐怕也就是聽個”
“我x”
陸風晨話音未落,万俟天已然驚叫出聲,其實不用万俟天驚叫,陸風晨張大的嘴巴已然難以合同。
原來,遠處一條黑影急速奔來,血紅的夕陽下,那道高大的人影宛若射出的利箭,數百米的距離,瞬息即到,而那人每一步趟出,必到十米開外,而每一步剛擡起,一粒子彈便射到,便跟預訂好的一般。
而遠處那人的步法,分明就是形意拳中的香河渡象,這招,普通形意拳練家子都會使,功夫艱深者,一步趟出五米開外也是能做到的,可眼前那人的本事已然遠遠超過了所謂功夫艱深者,便是万俟天這外家拳練到極處的頂尖大高手,自忖使出全力也不過和這人並駕齊驅,可看這人大步飄飄,神態自若,似乎壓根兒就沒出全力。
這一幕入眼,怎不叫陸風晨、万俟天這兩位自忖天下高手唯彼此而已的頂尖人物,驚詫莫名
蹭蹭蹭,子彈越來越急,宛若暴雨,由原來的點射已然改爲掃射,可子彈聲卻分兩樣,万俟天知道老慕這條毒蛇被逼得使出全力了雙槍齊發。
說起槍械,万俟天這國術練到化勁頂峰的高手,已然不如何畏懼,除去打冷槍,機槍,若是直面手槍,步槍,乃至微衝,他自忖自保綽綽有餘,畢竟槍是手指激發,敵人手指再快,也快不過他的身法,這點他曾經親自跟無數人試驗過。
曾經,亞歷桑德拉爲驗證他二人本事,親自甄選了十位頂尖的神槍手,百米開外,十槍齊發,竟然沒傷到他二人皮毛,這十位神槍手的槍械便已脫手。原來從始至終,這十位高手也就各自發了兩槍,而在他們激發扳機之前,万俟天,陸風晨已然齊齊發力,碎裂地板,雙腿趟地如犁,漫天石塊飛起,這十位神槍手,無法辨清人影,只得盲目擊發子彈,待石塊落地,人影清晰後,再要進攻時,已然沒了機會。
清末國術大高手郭雲深曾言:功夫入髓不懼槍,便是這個道理
國術練到極致,不懼槍,可槍法練到極致,和國術孰強孰弱,恐怕知道的人就不多了。之所以難辨國術之極和槍法之極,孰強孰弱,根本原因,自然是這兩隻最強的矛很難並立於世,恰好万俟天就知道。
因爲毒蛇老慕就是槍法練到極處的傢伙,而他和陸風晨便是國術練到極致的傢伙,兩柄最尖利的矛便算是聚齊了。
而強者並立,少不得要分出高下,因此,雙方自然做過一場。
結果,竟是難分勝負
這難分勝負,並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沒有高低,而是在不同的條件下,優劣反覆。
二百米開外,毒蛇老慕一槍打飛了陸風晨的軍帽;三四十米以內,毒蛇老慕只夠出得一兩槍,便被陸風晨拿住了脖子;而一百米左右位置,勝負之分,得看
是以,毒蛇老慕玩兒槍的本事,絕對是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普天之下,除了那幾個槍王,恐怕也難覓抗手。
可眼下這人,竟然在老慕槍下如閒庭信步,若非晚風落日當前,万俟天幾乎以爲自己見鬼了。
老慕潛伏的那個點兒,万俟天實在太清楚了,就在這間堂屋的屋脊後,據此處,便有二百來米,且實實在在是個暗樁。
是以,老慕出擊時,絕對是打的冷槍,可冷槍竟然都沒擊中此人,簡直有些匪夷所思。
要知道,當初,陸風晨和老慕試招時,也是一對一,面對面,即便那樣,兩百米開外,陸風晨也進不到五十米,便被老慕打飛了帽子。
若是老慕發的是冷槍,他自忖便是自己和陸風晨對上,也絕無幸理。
可是這會兒,老慕已然使出了万俟天都不曾知道的殺手鐗,雙槍齊射,點射和掃射齊齊放出。簡直編織成了一道火力網,且這大張的火力網中,還佈置了精準打擊。
但見長長的迴廊裡。那人急步而行,長袖飄飄,宛若神仙中人,老慕即便是掃射。火力也分佈的極是勻稱,那人的頭顱,心臟。小腹,下陰,所有要害處皆被精準籠罩,更有大口徑高射速的冷射時時襲來,万俟天自忖自己面對這種情況雖不至必死,但至少一輪撐下來,必然重傷無疑。
可眼前這人從始至終。只是一招香河渡象,他万俟天知道香河渡象再厲害,也絕無可能有這神異。
万俟天死死盯着那人,終於瞧出竅門來,但見那人渾身上下在高速跑動中。竟然以極高的頻率在震顫,而這每一下震顫都妙到毫巔的,避開追來的子彈,似乎他提前知道子彈要從哪處射來一般。
見此如仙如佛的手段,万俟天震驚了,擡眼朝陸風晨看去,竟見這個永遠玩世不恭的老搭檔,滿血紅,渾身不停顫抖。俠客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