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臺前,唐寧還特地通過助理遞了張紙條,讓我代爲宣佈,本次《山野之望》中她個人的所有作品,都將捐贈給伊蓮娜女士的家族博物館,並且,將開放本次個展一半的展臺爲公衆展臺,向公衆徵集投稿,無論你是誰,只要你畫的足夠好,有自己的藝術想法。都可以參加到這次美術展之中。讓世界的舞臺,爲你而展開。”
臺上的曹軒輕輕鼓了鼓掌,揚了揚手中的便籤紙。
彷彿是在對這個決定表示讚許。
“具體投稿內容和策展團隊的聯繫方式,請大家關注唐寧的畫家主頁,將在稍後公佈。”
“哇!”
大師在美術年會上提攜弟子,並不值得驚訝。
可這個決定本身。
就相當值得驚訝了。
從會場到網絡,一片人議論紛紛。
“唐寧這次也是大手筆啊,辦一個展好多好多錢呢吧。”
唐寧捐了一場個人美術展,要節衣縮食餓肚子肯定扯淡了。
也要從倫敦趕過來,拼着讓老師不高興,都必須讓曹老在年會大軸登場的時候,爲自己打個廣告。
她還很茫然,還很委屈,還很憤怒,還很一頭霧水,莫名奇妙,還……
是唐寧。
這才無論如何。
“我更關心的是,公共展位……是誰都能投稿麼?這豈不是把個展變成一場小型的雙年展了麼?”
她是非常非常想要老師給自己去在這種場合揚名。
唐寧何止只是震驚啊。
很想死。
她瘋了纔會這麼想。
“雙年展?這相當於是和唐寧這個量級的畫家聯合辦展了,普通雙年展除非你能得一些重要獎項,否則哪有這種大好事。個展對一個畫家來說,是多大的榮耀啊!開玩笑,等閒畫家誰會把自己的個展分享出來呢?”
在V&A(維多利亞女王與艾爾伯特親王博物館)舉辦的大型個展!
她人生中目前最宏大、成本最高的個人美術展。
但代價要是像那位伊蓮娜小姐一般用敗家子、冤大頭一樣的方式揚名,她寧願白送也不要。
劉子明這種船王家的公子,根本就不在乎錢,藝術生涯完全沒有任何成本的負擔。
所有方方面面,全都一手包的一次重要嘗試。
甚至唐寧之所以加入繆斯計劃,也是這個原因。
但計劃中的那些高消費——
唐寧像是迎面捱了一拳,整個人都有些昏頭轉向。
唐寧一萬個確定,自己從來沒和老師說過剛剛那段話,拜託老楊轉遞過去的那張紙片上也沒寫。
那是個展!
場地、策劃、宣傳、售賣……
唐寧已經在老師的話語中,聽到自己錢包裡的金幣,稀里嘩啦的砸進泰晤士河中,帶起陣陣漣漪的聲音。
乃至她的個人畫廊,都會大受影響。
輕飄飄就被老師給直接許諾捐了出去。
所有人都在驚歎這對師徒的胸襟。
這不僅是她職業生涯中規模最大的個人美術展。
師兄弟姐妹中。
對她的日常生活,沒有任何影響。
也是她嘗試脫離畫廊的幫助,完全自己做老闆。
伊蓮娜小姐捐了50個億,她仍然是這個星球上最富有的人之一。
“這應該沒名氣的普通藝術從業者人生中離在大博物館開展覽最接近的一次了。曹軒提攜自己的弟子,而唐寧老師則選擇提攜所有中國畫的畫家,這就是謙謙君子之德啊,真是好氣魄,好胸懷!”
這都哪跟哪啊!
林濤背靠央美官方,有一定紀律,不好輕易的牽扯到這種想要壟斷藝術話語權味道明顯的大項目裡去。
要知道。
因爲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馬仕畫廊再落魄,如今的體量也不是唐寧一個人能夠比的。
而這些人們中最震驚的——
什麼鬼?
“對她來說。辦展錢本身是小頭,但要算上把展覽上所有書畫作品全都捐出去的話,嗯,她捐的未必就比高古軒少多少了。”
人家大畫廊都輸不起,唐寧這種孤軍奮戰的自然更輸不起。
在倫敦富人區肯辛通區,切爾西老闆Roman Abramovich隔壁那套已經通過房產中介的定下的房子,定製噴氣機啥的,肯定就要拖後甚至取消了。
周師姐的性子最淡。
曹老不表態,她也不表態。
但是唐寧正站在事業騰飛的關鍵節點上,所以更需要在此刻借一把力,騰風化龍。
無論是影響力,還是資金支持,都和繆斯計劃一拍即合。
這才高調宣佈加入其中。
甚至她一直覺得,老師放棄成爲了繆斯計劃裡的領袖藝術家,非常的可惜,白白浪費了大好機會。
轉瞬間。
眼見着布朗爵士起高樓,又眼見着布朗爵士樓塌了。
唐寧的《山野之望》畫展完全成了寄託她接下來幾年職業發展能不能走向輝煌高點期望的一根獨苗。
光是前期的辦展策展成本,她就已經投入進去了超過一百萬英鎊。
她搞的不是赫斯特那種恢弘宮殿一樣的青銅裝置藝術。
在中國畫領域,這個成本花銷已經很高了。
真正的開銷大頭,會是展覽開幕前期大量的宣傳廣告,評論家的車馬費,如果必要的話,再舉辦一些招待酒會晚宴……
這些全都是吞金獸。
到了唐寧的位階,付出隱性成本甚至還要顯著高於實際的金錢成本。
V&A比不上大英博物館、盧浮宮,大都會……這些西方藝術領域T0級別的超神展覽舉辦地。
但至少也與唐克斯擔任館長的泰勒美術館的影響力在伯仲之間,還要強於和馬仕畫廊有合作的阿布扎比聯名盧浮宮。
屬於任何一個歐美藝術家能在這種殿堂級博物館裡開個人美術展,就可以說一句此生無憾的T1級美術館裡的上游選手。
能在這裡開展,是多麼大的社會認可?
能請那些知名評論家和藝術名人來爲自己站臺,是多麼大的人情?
而一場個人藝術展。
繪畫門類,多則上百幅,少則幾十幅,最少最少最少也得十來件精品級的藝術品,她唐寧又需要花費出多少的時間成本?
一兩百萬英鎊,就算五六百萬英鎊。
唐寧都可以不在乎。
但在付出了這麼多成本以後,被老師一句話就輕飄飄的都捐掉了。
還有唐寧用自己的臉面換來的一半展臺,直接就向社會上的阿貓阿狗免費開放了。
除了知名度外,收不回來任何錢。
唐寧就要瘋啊!
當然。
藝術家知名度確實就等於金錢。
那是從長遠的角度來看的。
要從二十年爲單位來看,老師曹軒依然是在拉了唐寧一把,一大把,是在捧她,而非害她。
這點唐寧心中很清楚。
然而。
眼前的《山野之望》畫展,她準備了163件作品。
計劃裡至少是要能得到3000萬英鎊以上的淨利潤,這纔有足夠的資金和底氣,去接下來運營她的“唐寧畫廊”。
辣麼大一堆錢。
老師一句話,忽然就沒了,真就變成了拿金幣在泰晤士河邊打水漂,純粹在公衆媒體上聽個迴響。
唐寧人都麻了。
藝術家和古玩店,從古至今無論東西,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典型行業。
物以稀爲貴。
赫斯特這種走高來高走路數的,看上去天天在媒體上刷存在感,經常花幾千萬辦個展,無論是畫畫,還是搞上萬顆鑽石鑲嵌一件造型藝術,搞青銅巨人的頭顱,再翻着倍賣一兩個億美元出去。
但其實他每一場展覽。
都是花了非常多時間精力籌備的。
出道以來,每場全球矚目大展之間,時間間隔甚至是以十年爲單位的。
十年磨一劍。
然後再被藝術評論媒體討論十年。
循環往復。
要是他和晚間新聞似的,每天傍晚六點準時開一場藝術展。
就算開四休三,世界首富也早就輪不到什麼比爾蓋茨、馬斯克來當了。
是赫斯特嫌展覽開的煩,所以選擇不當世界首富的麼?
顯然不是。
因爲以他展覽的體量,想要讓藝術市場完全消化掉他一場展覽的衝擊和餘波。
即使是稍稍縮短一兩年的時間間隔,都很不容易。
藝術領域有一個規則。
如果一場展覽不能寄託策展人和展覽畫家的全部心血,把他們折磨的精疲力盡,欲仙欲死,那就不是一場好的展覽,值得去看的展覽。
不提大型裝置藝術的鑄造佈置,經常要以年爲單位策劃。
就算最普通最簡單的畫畫。
爲了籌備當時根本還在巴黎不值一提的落選者沙龍,莫奈都差點把自己畫進精神病院裡去。“五分鐘畫一幅水墨大寫意,一天畫一百幅,每幅賣三十萬”這是吃不到葡萄說不葡萄酸的人再黑中國畫。
水墨畫從來是最耗費心力,對畫家精氣神消耗最高的畫法之一。
心思陰暗點說。
唐寧真能一天畫三十幅出來。
美術展也從來都不是說她這個月捐一場,下個月就能再開一場一樣的。
那不是賣藝術品,那是賣大白菜呢。
這種草率的態度,完全是自掘墳墓,等着評論家們把她罵成篩子吧,這麼幹,她的畫也就真成大白菜的價格了。
嚴格意義上,在消耗完所積累的各種人脈資源以後。
短則三年,長則五年以內。
除非繪畫技法和畫法風格,出現根本性的重大突破,就像畢加索從“藍色時期”向“玫瑰時期”轉變那般。
她都很難再舉辦一場影響力和《山野之望》一樣的展覽了。
到了她這樣的大師水平,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再出現脫胎換骨一樣的質變,觸摸到從古至今最頂尖的那一小撮畫宗魁首的技法水平。
說一句難如登天,並非誇張。
“老師是故意的!”
她臉色陰沉極了,眉角一跳一跳,手指恨恨的抓住衣襟,胸中幽憤欲死。
也就是知道。
此時此刻要去任性的胡鬧。
那才真的是既丟了西瓜,也丟了芝麻,面子裡子雙雙竹籃打水一場空,才死死的剋制住大喊大叫的衝動,讓自己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一言不發的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除了賣賣老臉,給自家孩子打個廣告。我一直在猶豫,今天演講的內容主體應該是什麼。”
臺上的曹軒面色如常。
“感謝組委會把今天最後一位登臺演講的名額,給了我。既然有了這樣的榮譽,我總覺得自己應該肩負起相應的責任,讓大家值得去聽我這種無聊的老頭子在臺上談天說地一番。”
“我曾經想趁這個時間講講,如何更好的欣賞東夏藝術品,講講東夏的作品的高下之分,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逸、神、妙、能。”
“我前幾天收到了一份很有趣的禮物,我竟然在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的畫上,找到了讓我都感到吃驚的感覺。情感層層疊疊,花上開花,放逸自然的讓我眼前一亮。”
“很不俗氣。”
曹軒接下來的話讓全世界的無數觀衆都震驚得目瞪口呆。
“我知道很多人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沒關係,這不是今天演講的重點。你們只需要知道,那是一幅相當驚豔的作品就好了。”
“至少,比十八時的我,要畫的情感深度要更好。我想,他會成爲一個優秀的大畫家的。”
咔喳~
一隻偷偷摸摸往嘴裡塞小熊餅乾,用打太極般的緩慢節奏吃零食的酒井大叔,牙關不由自主的用力,發出了一聲不算多麼響亮,但也足以被全神貫注看電視的老婆大人敏銳的聽力捕捉到的致命咀嚼聲。
他來不及心中哀怨。
坐在前方的酒井太太兩隻雪亮的眼睛,已經像是聚光燈一樣掃了過來。
“一成?”
“就一塊。哇,老婆……你看。曹先生這是好高好高的評價啊!現在厲害的年輕人,也太可怕了吧。”
酒井一成花了0.1秒的時間,短暫判斷了一下要是一言不發的裝呆萌狀。
自己大肚皮邊的那袋餅乾能不能推給女兒。
發現希望不大。
他就選擇徹底躺平把奶油餅乾快速吞下肚,含含糊糊的大呼小叫,試圖以此轉移太太的注意力。
“這麼愛吃,一點自制力都沒有。那今天晚上就別進屋了,抱着這袋餅乾過吧。”
堂堂酒井太太何許人也,她纔不吃這一套呢。
狠狠瞪了丈夫一下。
順便又剜了一眼,明顯已經發現了老爸把自己餅乾抱走啃了,卻一言不發的打掩護的勝子。
“哼,你們兩個倒是父女連心,一家裡就我是惡人是吧!吃吃吃,好不容易減了的那點,還不夠吃回去的呢!吃吧,吃完家裡就絕對不買了,看你吃什麼去!”
金髮阿姨吐槽了兩句。
卻也並沒有太糾纏。
又立刻把目光落回了電視上。
丈夫說的沒錯,這個評價真的很高。
曹老先生雖然說的是他這麼大時,畫不出這樣的作品,聽上去簡簡單單的像在提攜後輩的玩笑話。
可認真想想。
仇英18歲畫《漢宮春曉圖》,王希孟19歲畫《千里江山圖》。
他的弟子唐寧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拿到魔都雙年展的金獎了。
而曹老爺子自己那時候,都已經接他先生的班,成爲南派畫宗歷史上最年輕的掌門人了。
別說那是一個十八歲的年輕人畫出來的作品。
就算亞洲繪畫領域,一些小有名氣的畫家。
論技法,還真就未必比18歲時的曹軒更好。
要是曹軒的話是真的。
那真的是一句了不起的評價。
“也不知道是誰呢?劉子明的兒子,到是差不多的年紀,聽說一直在和老爸學畫。曹老開始給第三代鋪路了?”
酒井太太心下好奇,腦海裡隨便盤算着東夏小有名氣的年輕畫家的姓名。
酒井勝子微微歪着頭,看着電視。
她眨了眨眼睛。
輕盈的睫毛微顫。
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有些不太確定的樣子。
——
會場裡,也因爲曹軒語出驚人,而略微安靜了瞬間。
安娜凝視着臺上。
這個說法很有趣。
伊蓮娜小姐瞬間想到了亨特·布爾,某種意義上來講,這般評價不比當年畢加索給“貓王”先生的說法要低了。
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次一語成讖。
成爲藝術界的下一段佳話。
四周的畫廊主們再次交換了一個火熱的眼神。
不管曹軒是在臺上開玩笑,還是在吹牛皮,既然人家敢在臺上說“他會成爲一個大畫家”。
只要老爺子再從嘴裡吐出一個名字。
他們手底下的藝術經紀人們,就要化身博爾特開衝了。
縱使籤回來發現,那就是一個酒囊飯袋,光憑這句話的噱頭,一個新人合約,高古軒還是願意給出去試一試的。
“怎麼可能?”
唐寧則已經驚呆了。
剛剛幾千萬英鎊的損失,讓她的神情像是要死掉了一樣,而現在,她的臉色蒼白陰沉的,恰如從太平間裡推出來的屍體。
“我知道如果我像在學校裡上課一樣,在臺上講一通東方藝術的賞析,如何去欣賞中國畫的美。有些人願意聽,有些人不願意聽,有些人聽得懂,有些人聽不懂。反正不管聽得懂聽不懂願意聽不願意聽,哪怕我在臺上胡天胡地的講一通,大家也會胡天胡地的熱烈鼓掌。然後一次不好不壞的演講就結束了。就像很多場合的很多演講一樣,象徵意義永遠大於實際意義。”
曹老明亮的眼睛掃過整個會場。
“但我不想這樣。我想能幫到更多的人,既然大家願意花費寶貴的時間,聽我這個老頭子在臺上說話,那麼,我很希望能帶給伱們一些幫助。”
老爺子的聲音在整個會場裡迴盪。
“我不像伊蓮娜女士那樣,能給大家捐贈一整間博物館,爲所有的普通畫家們發聲。但我既然比在場的、正在收看直播的絕大多數的朋友們都更加年長,活的更久一些。所以,我覺得自己或許能給大家一些質樸心得。”
“無論國家,無論種族,無論文化差異,能給所有人都幫的上忙的人生道理。”
“我的老師彌留之際,正是日寇侵華的年代。他拒絕和日本人合作,痛罵汪僞政府。每天吃不飽,沒有醫生看。他躺在牀上快死的時候,當着師兄弟的面,問我爲什麼要學畫,我當時憤怒的大聲說,要振興民族藝術,讓人們知道中國畫比油畫更優秀,我要去征服全世界的觀衆。讓大家全都知道,東方藝術的根源來自東夏,而非什麼日本畫。讓他們知道,比起我畫的東西,日本畫永遠只是二流藝術。”
曹軒眼帶追憶。
全場的觀衆都認認真真的聽着。
這位可真的是戰爭年代一點點走過的老先生。
日本畫在印象派的發展過程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日本畫只是二流藝術——這句話在會場有些人心中有些過於強硬。
但鑑於剛剛被伊蓮娜小姐罵成NAZI。
曹老爺子的先生又是有名的愛國畫家,本身就死在了二戰年代。
所以。
沒有任何人敢在鏡頭前,在曹軒追憶往事的時候,表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好呀,我的老師摸摸我的頭說,不過啊,小軒,要是讓全世界的人都自然感受到東方藝術之美,不去征服誰,讓大家覺得中國畫非常好,油畫也好,甚至日本畫也很好很好。那就更好了。”
“藝術不是我生你死,而是我很好,你也好。先生說這句話的氣度和胸襟,讓我銘記了整整八十年。拿一刻,我知道一個真正高貴且溫潤如玉的君子,應該是什麼樣的。”
不是誰征服誰,誰要殺死誰,誰消滅誰。
不是我比你更加優越,所以要毀滅你。
而是我好,你也好。
和Fascist鬥爭了一輩子的老先生,能在臨死前,依然說出這樣充滿博大胸懷的話。
全場都被震住了。
“我前一陣子和那個送我畫的孩子聊天的時候。我問了他相同的問題,爲什麼要畫畫?”曹老輕聲說道。
觀衆們每一個人都認真豎起了耳朵。
期望能夠聽見某些足夠震撼而深刻的名言。
“他在電話裡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他回答我,他想讓自己的爺爺開心,他想讓家裡過到更好的日子。同時,他的想不去辜負自己的女朋友,一個很好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對他的期望。”曹軒笑笑。
哄。
全場也跟着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