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司機將陸容送去預訂好的酒店後,便開車送呂湖衣三人回陽城。
呂湖衣不放心,走之前再三叮囑:“有什麼事,你一定要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啊!”
陸容懶散的擺了擺手,目送她們離去。
直至消失在視線裡,陸容轉身進了酒店,到前臺那兒拿了房卡去她的房間。
現在時間不算太晚,陸容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然後躺在牀上,用數據線連接手機和筆記本,臨時處理一些比較急的事情。
睡之前,陸容還爲明日之行簡單卜了一卦。
卜完,陸容眉頭微皺。
很奇怪,她依舊沒有卜算出什麼東西,就像有一層朦朧的霧氣遮在她眼前,令她看不清明日的命數。
這種感覺挺微妙,因爲這是陸容第一次卜算不出什麼,有點不適應。
陸容想,她師父說得對,卜者不自卜,這不僅是條行規,也是因爲卜者難以測出自己。
不過,有一點,陸容是能肯定的。
那就是——跟她有關的這點機緣,應該會給她一個不小的幫助。
就是,不知道是好是壞,吉凶如何。
思及此,陸容皺眉收起筆記本,將所有東西都放到一邊,關燈睡覺。
管它明天會是什麼,先好好睡一覺。
陸容不知道的是,在回陽城路上的呂湖衣再三考慮,哪怕她知道陸容不會有事,也還是覺得不妥。
這樣想着,呂湖衣一咬牙,翻出手機來。
她之前在陸容的手機上,看到過連神機的微信聯繫方式。
陸容對呂湖衣又不設防,壓根沒避諱呂湖衣,呂湖衣就記了下來。
當時呂湖衣時想着,說不定哪天就派上了用場呢?
可沒想到,這麼快,她就用上了。
呂湖衣在微信上迅速輸入連神機的微信號搜索,隨即彈出來一個添加好友的頁面。
發過去前,呂湖衣特地備註了陸容的名字。
不出呂湖衣的所料,她的申請果然很快就被通過,然後對方發過來一條消息。
“陸容?”
呂湖衣說心情不復雜是不可能的。
她年少時在京都長大,對連神機的大名和事蹟如雷貫耳,更知道連神機一直是無數世家名媛千金前仆後繼追逐的人,但從來沒人得到過連神機就是了,也沒人哪個女人靠近過他。
那時候,那些名流們甚至私下開過賭局,賭京都哪位千金最後能將連神機這朵清心寡慾的高嶺之花引下神壇。
萬萬沒想到,最後會是陸容。
呂湖衣甩了甩頭醒神,打字回過去:“陸容在安城有事留夜。”
那邊瞬間明白過來呂湖衣的身份,問:“她一個人?”
呂湖衣:“對。”
事實上不過短短几秒,呂湖衣都沒反應過來,對方就發過來消息:“她在安城哪兒?我現在過去。”
呂湖衣微怔,心情微妙的問:“陸容說你最近很忙,你真的有空?”
連神機:“有。”
呂湖衣看到這,心道,騙誰呢?
別看連神機現在身居陽城,遠離京都,但該連神機處理的,需要經他手的,一點都不少。
呂湖衣恍然間似乎明白了點,陸容爲什麼能聽得進去連神機的話。
在連神機那裡,陸容一直是首位。
呂湖衣便將陸容在的那家酒店名字發給連神機,並道:“陸容在孟家那裡有事,我不確定她會在這裡待多久。”
如果爲了陸容,耽誤到自己的事,那麼……
“嗯,我知道了。”
呂湖衣還沒想完,就看見了連神機發來的這條消息。
她頓時怔住。
這是……幾個意思?
連神機到底去不去安城???
呂湖衣想問清楚,但連神機發完那條消息後就沒了動靜。
看着安靜的聊天框,呂湖衣無比糾結,她可是代表陸容的親友團,在連神機這兒不好問的太主動吧?萬一連神機誤以爲是陸容的態度怎麼辦?
可連神機到底去不去啊?
靠,給個準話再消失也行啊?
………
次日。
陸容睡得早,醒的也早。
但這一晚上,陸容睡的並不安生,那雙極黑的眸子裡氤氳着些許霧氣,眼窩下一圈不甚明顯的黑眼圈,泛着點紅。
因爲陸容昨晚又做夢了。
還是那個熟悉的地方,身後是鋪天蓋地的血色,耳邊充斥着無休止的吼叫,她一個人自漫山火海中走出,踏着不計其數的森森白骨,走向黎明前的深淵。
這夢,陸容斷斷續續的夢了五年。
每次做了這樣的夢醒來,陸容的情緒都會有些暴躁。
但她分明已經有個把月沒再做過這樣的夢。
陸容深吸一口氣,將臉埋在被窩裡緩了會兒神,感覺平靜點了,才掀開被子起身,拿過放在枕頭邊的手機。
她昨晚睡前調了靜音,倒是沒有被吵醒。
一打開手機,頁面上就彈出來幾十條未解電話和未讀消息。
陸容往下劃,看到有呂湖衣的,孟陵明的,還有……連神機的?
陸容目光頓住。
呂湖衣的和孟陵明的,她倒是不意外,至於連神機……
她目光落在最上方的一條消息上,那就是連神機的,待看清楚消息內容,陸容猛地愣了下,懷疑自己出了幻覺。
——“睡醒後開門,我在門外。”
“???”
陸容盯着看了好幾遍才確定自己沒看錯,她手立即撐着牀面跳下去,快步走向門口。
隨着門開,她擡頭往外看。
其實,陸容活了那麼多年,自覺已將從容不迫的心境修的臻至化境,不管面對什麼情況,都能很好的維持面上的雲淡風輕,叫人看不出什麼來。
但這一刻,陸容確確實實的察覺到,自己明顯失神了一瞬。
她第一反應是不妥,不符合她的自我修養。
然而,當陸容對上門外人的視線時,她腦子裡所以思緒都成了空白一片。
外面,連神機不知站了有多久,身形看上去有些僵。
聽到門開的聲音,他若有所察的擡眼望過去,目光落在陸容的身上。
她正微仰着頭望他,漂亮靈性的眼睛在晨曦微光下彷彿溼漉漉的,難得的乖覺,連帶着眼尾泛起的薄紅,都彷彿帶了種別樣的意味。
連神機喉結微動,忽然有些想摸陸容的腦袋,應該手感不錯,就像她此刻的人一樣。
這念頭轉瞬即逝,連神機微勾脣角低笑起來,低沉嗓音輕緩又溫柔。
“醒的這樣早,是我擾醒到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