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後,連正坤乾咳兩聲,“那什麼,挺巧的哈。”
陸容往後倒在牀上,雙臂枕在腦後,“是挺巧的。他剛來,你們就湊一起偷聽了。”
聞言,時自秉和戚蘭若都尷尬起來。
戚蘭若小聲道:“沒辦法,他不信我們,肯定不會跟我們說的。”
時自秉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既然現在知道了,行事也方便些。我們之後去三奇門便不直接拜訪了。”
陸容懶懶的嗯了聲。
隨後,最厚臉皮的連正坤湊過去坐在陸容牀上。
但還沒開口,陸容先偏頭涼颼颼的說道:“起來。”
連正坤立馬彈起來,站的筆直。
“有話直說。”
三人對視一眼,戚蘭若主動道:“是這樣的,我們還想知道,柳氏一脈的絕技到底是什麼,爲什麼會引得那麼多人爭?”
連正坤緊隨其後:“其實三奇門一共有十個長老,除了五長老、五長老和十長老原來就是玉清三脈的人,其他人都是原先五派十門中剩下七門的人,與三奇門也不算太親厚吧。”
時自秉頷首道:“不錯。是以三奇門能出內鬼,狠到滅柳氏滿門,倒也不算太意外。他們如此做,應該就是爲了柳長老身上的絕技。”
“如今,我們既然要送他到三奇門,起碼……知道那份絕技在不在這孩子的身上。若不在,再遇到危險也沒什麼;若在,只怕這孩子最終護不住自己的家傳絕學,最後終究會被搶走。”
戚蘭若贊同道:“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想不到箇中關鍵。若他有什麼關係密切的世伯之類的,可以將絕技給他人保管,這樣他自己也少了份危險,能更好的活下去。”
陸容皺了皺眉。
要她的話,勞什子的絕技,誰愛要愛要。死物一個,哪兒比得上活人安全活下去來的重要?
可若換成柳青山……
陸容坐起身,皺眉道:“我回頭試着問問吧。”
連正坤拍拍她肩膀,道:“其實也不是多大的事,咱們就是提個意見,他接不接受是他的事。”
說後,三人各自回去真的休息。
然而,陸容在牀上躺着躺着,突然猛地睜開眼睛。
不對!
若柳長老之事只有大主奉和三奇門的參與,那火車上那夥疑似暗盟的人是怎麼回事?
若非真正參與之人,是不可能知道柳青山現在在哪兒的。
還有第三方人蔘與了柳長老之死。
陸容神色凝重起來。
如果真是暗盟參與了,那她就不得不懷疑,柳氏一脈的絕技是否同癸未之變,也就是始皇陵,有什麼聯繫了。
……
中午。
得知陸容要去找她朋友後,時自秉三人都想陪着陸容去。
陸容道:“你們得留下來陪柳青山。”
毫無疑問,柳青山是肯定不能跟着去的,相應的,也得有人在他身邊。
時自秉想了想,就道:“那就讓正坤陪你吧,你一個人太危險了,正坤對京都又熟。”
“對對對!”
連正坤殷勤應下。
陸容看他一眼,沒說話。
兩人就一起離開了招待所。
戚蘭若好奇道:“時道長,你現在不擔心陸容和連道長會……有什麼了嗎?”
時自秉笑了笑,只溫聲道:“正坤有分寸。”
……
另一邊。
陸容帶連正坤去了京都南郊邊緣。
連正坤在路上就眼皮子直跳,不好的預感在他們最後停在一個入口時,達到了頂點。
“你……你要來的……是這兒??”
一般而言,靠近郊區的地方都比較荒僻。
但眼前不是,分明是個熱鬧嘈雜的不比市區少多少的區域,並且人流量極大,明顯三教九流,看着就不好惹。
連正坤扭頭看陸容:“你知道這兒是什麼地方嗎?”
陸容淡淡道:“黑區。”
也是京都後來的黑街。
她沒理會太過震驚的連正坤,擡腳往前走。
“不是……”連正坤趕忙跟上去,“你怎麼會知道這種地方?”
連正坤知道是知道的。
早些年他混的時候,黑白兩道多少都有涉及。
可問題是,陸容跟他不一樣,他一個大男人吃虧了也不怕,換作是陸容的話……
連正坤突然覺得經過的人都不懷好意,而且是對陸容的不懷好意。
他直接把周遭的人都瞪了個遍,警惕的注意着。
陸容莫名其妙的看他,“你至於嗎?”
“怎麼不至於?”連正坤被氣笑了,“你知道你一個小姑娘來這兒有多危險嗎?”
陸容翻了個白眼,不欲理會。
很快,他們就停在了一家酒吧的入口前。
過路人們行色匆匆,沒一個瞧這裡,目光從街一邊的大書店直接滑到另一邊的唱片店。
連正坤徹底繃不住臉色了。
“破冰酒吧?不行,別找他了,我帶你回去。”
“回去你找人手嗎?”
“我找!”連正坤語氣微怒,“你跟我回去。不是,以前你師父怎麼當的?就任由你認識些不知道是什麼貨色的朋友?也不怕你出什麼事嗎?”
陸容看着他,呵了聲,“以後你就知道,我師父的確很不是東西。”
她扭頭走進去。
連正坤急了,快步跟上。
破冰酒吧作爲黑街很有名的地方,裡面昏暗又破舊,充滿上世紀街巷酒吧的獨特風格。
此時正午,裡面就三三兩兩的客人,喝的爛醉如泥。
空氣裡有刺鼻的濃烈酒味,陸容視若無睹,熟門熟路的穿過客區,來到最裡面的櫃檯前。
年輕許多的老酒保正在擦拭玻璃杯。
聽見聲音,他頭也不擡的道:“客人需要什麼酒?”
“需要個屁!”連正坤沒忍住爆了句粗口,“她不喝酒,不喝酒!”
老酒保放下玻璃杯,擡頭看向兩人,微微一笑:“那兩位就是來砸場子的?”
這一刻,連正坤是真的糟心的不行,生出砸了破冰酒吧的念頭。
但陸容的話止住了他:“我要進賭市。”
老酒保笑容逐漸消失。
連正坤怔住,不可思議的看向陸容:“不是,你連賭市都知道??過去你到底學的都是什麼啊??”
“要你管?”
連正坤磨了磨牙。
老酒保打量陸容幾眼,問:“用什麼作抵押?”
陸容看向連正坤。
連正坤反應了幾秒,連忙後退,道:“用我抵押,你怎麼想的?怎麼說,我對你這個丫頭還算挺好的吧?!”
陸容:“……”
智障。
她無語的說:“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拿給我。”
連正坤鬆了口氣,趕緊摸摸身上,最後摸出來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白底暖玉。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陸容便已經拿過去放在櫃檯上。
“不是,那是我……”
連正坤眼見着老酒保拿起來打量,然後滿意的開口:“可以,就這個吧。”
“……”
連正坤轉頭盯着陸容,“你知道那是我什麼東西嗎?”
陸容催老酒保開賭市入口。
連正坤就幽幽的說道:“那是我母親留給我,將來要送給我未來妻子的家傳玉。”
陸容:“……”
老酒保不緊不慢道:“抵押之物一經到手,只有以賭市渠道才能拿回。”
連正坤眼神更幽深了,“我的玉要是拿不回來了,你得對我負責。”
陸容表情有點裂開。
她忍了又忍,才忍住沒動手,黑着臉道:“行了,賭市就沒什麼東西是我拿不回來的。”
老酒保看戲似的笑了兩聲,轉過身去,手在酒櫃裡摸索片刻,只聽得咔一聲,酒櫃在他們面前朝兩邊緩緩移開,露出一個通道來。
陸容和連正坤進去,順着往前走。
連正坤嘆了幾口氣,服氣的說:“你真是上天派來克我的小祖宗。別是遇見你之後,我得一直當吃素的和尚了。”
昏暗的通道里,連正坤俊美面容上,神情很是無奈。
陸容嘀咕道:“你本來就是個孤寡到老的。”
連正坤耳力好,想聽不見都難,屈指敲了敲陸容的腦袋:“有沒有良心?”
“沒有。”
陸容不耐煩的揮開他的手,“我要是長不高,就全怪你。”
連正坤被氣笑了,“真是小祖宗,一句話都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