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陸容離開的方向就是西南方向。
但她沒能如那個男人所說的最後到祭臺,還沒走到一半,迎面又來一隊人,她只好中途折了方向,往右邊去,最後躲進遠處連排成片的房屋羣裡,才得以躲過那些人。
這下,陸容纔有時間靜下心來思索那個男人的身份。
他該不會是……鄭石山吧?
不對,如果他是鄭石山的話,看見她爲何不立刻叫人來抓她,還告訴從那哪裡離開?
這麼久了,也沒人追上來,顯然那個男人沒跟暗盟的人說出她的下落。
陸容想不通,煩躁的抓了抓頭髮。
估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陸容拿出短刀劃破收,打算再聯繫一下戌影。
然而這次,不論陸容怎麼做,都沒能聯繫的上。
她猛然睜開雙眼。
怎麼回事?
難道有人發現了,在戌影周圍佈下玄術以斷她們的聯繫?
陸容擰眉,下一刻,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
她立即回頭,遲疑了下,循聲輕手輕腳的過去,走到盡頭,從牆根探出頭去看。
只見前面角落裡,有一男一女。
其中那女人很年輕,約莫二十出頭,面貌靈秀耐看。陸容覺得她應該不是長生村的村民,因爲對方挺白。
另一個男人從衣着上看,明顯就是暗盟巡邏的人。
此刻,他對那女人不懷好意的搓了搓手,道:“這附近可沒人,你就是叫破喉嚨,今晚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乖乖的從了老子,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隨即,他就朝女人撲了上去。
那女人驚慌的叫聲裡帶着哭腔,慌亂往旁邊跑,結果被男人抓着頭髮就拽了回來,直接扇了一巴掌。
男人啐道:“裝什麼裝?!聽話點,否則老子打死你!”
女人疼的縮了起來,哭叫道:“你要是……要是敢動我,明天我一……一定告訴你上面的人!”
男人冷笑:“你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我們少主都不管那女人,你以爲你還有用嗎?”
聞言,女人睜大雙眼,露出絕望的表情。
陸容皺眉,四下看了看,最後在對面牆角發現一堆柴禾。
她走過去,挑了根有手腕粗的,拎着走出去。
黑暗裡,男人邊迫不及待的解腰帶,邊唸叨着:“再掃老子的興,老子一會兒乾死你!一個臭娘們,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女人瑟瑟發抖。
下一刻,她餘光忽然瞥見男人身後出現了個人影。
她頓時睜大了雙眼。
沉浸在自己以爲的好事兒裡的男人絲毫沒察覺,脫下外衣來正要繼續時,突然“砰”的一聲重響,男人身體一僵。
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在腦袋的劇痛裡,轟然倒地。
沒了他,女人這下清楚看到了後面的陸容。
陸容顛了顛棍子,冷冷掃眼人,再看向女人:“你是負責戌影的人,知道她在哪兒?”
女人被嚇得呆住,回過神來,她哆嗦着開口:“你你你……你不是長生村的人……”
陸容皺眉:“你到底知不知道?”
女人激靈了下,扶牆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你說的……是關在祭臺下的那個女人嗎?”
陸容頓了一秒,點頭。
女人抹了把眼淚,帶着怯意道:“知、知道。這裡的人讓我給她熬藥,還有……定時給她做檢查,記錄她……身體情況的變化。”
陸容眉頭皺的更緊,扔了木棍,“你帶我過去。”
女人啊了聲,呆住。
被陸容涼颼颼的掃了眼才反應過來,也不敢說什麼,扶着牆哆嗦的往前走。
然而,下一刻,倒在地上的那男人突然轉醒,迅速拔出腰間的槍:“誰?!”
陸容腳步一頓。
女人嚇得差點癱軟在地。
那男人瞪大眼睛看到了陸容,一手懟槍指着她,另一隻手往腦後一模,摸到一手粘膩溫熱的血。
他咬牙站起來,“老子沒見過你,外面闖進來的是不是?媽的,敢打老子,老子現在就……”
破空之聲乍響。
離男人近的陸容餘光瞥見寒芒乍現,瞬間後退兩步。
壓根沒預料到的男人悶哼一聲,眼睛瞪的更大,不可思議的緩緩低頭。
他喉嚨位置,有把小刀完全沒入。
大量殷紅腥氣的血噴濺而出,他再度倒地後,身體抽搐了下,就再也動不了了。
“——啊!”
女人驚恐的尖叫出聲。
“閉嘴!”
陸容厲聲喝道。
女人踉蹌着後退,用手死死的捂住嘴。
陸容轉頭,看向遠處。
夜色裡,有個人朝他們走來,看輪廓像是個男人,而且還是……
“你怎麼回來了??”
陸容一眼認出,皺眉出聲問。
對方大步流星的走來,顯現於視線裡,正是連正坤。
連正坤快步走到陸容面前,冷寒的目光掃了眼地上的男人,便落回陸容身上。
他沒回答陸容的問題,反問:“你怎麼樣?被他傷到了?”
“沒。”
連正坤冷硬的嗯了聲,丟下一句“等會兒”,便轉身俯身湊近地上的人,將人往後拖走。
陸容抱臂站在原地,皺眉。
對面的女人竭力控制着自己不發出聲音,身體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很快,連正坤處理完屍首回來,對那女人道:“你住哪兒?帶我們過去。”
女人慌忙點頭,扶着牆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連正坤這纔看向陸容,下意識想開口時,又閉嘴。
陸容沒看他,跟上女人。
連正坤沉沉的望着她的背影,也跟上。
那女人的住處不是很遠,沒多久就到了。
路上還碰見過巡邏的人,女人驚慌回頭,發現陸容和連正坤已經不見身影。她震驚的模樣惹得巡邏的人十分狐疑,但也查不出什麼,只警告了句以後晚上別亂走動。
女人擔驚受怕的回到住處。
不曾想,才關上門轉身,便乍然看見陸容和連正坤出現在面前。
她心頭一跳,差點控制不住本能叫出聲。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外來人。”陸容道,“你照看的那個女人,是我的朋友,我來救她。只要你配合點,我不會動你。”
女人還是有點害怕,但想到面前的人才幫過她,心裡稍定。
她嚥了咽口水,小聲說道:“你們救不了的。”
“爲什麼?”
女人拍了拍胸口,緩了幾口氣,解釋道:“那個女人被關在祭臺下,有近百十個人守着祭臺附近,24小時不間斷的看守。而且,進入祭臺地下牢房的鑰匙,只有少主纔有。”
陸容聽得皺眉。
還要再說什麼時,連正坤打斷了她,同那女人道:“我們是外來人,不好一直在外面晃。在你這兒借住,方便嗎?”
女人猶豫了下,小聲反問:“那你們……會一直在這兒嗎?”
“救到人便走。”連正坤說。
女人攥緊手,心一橫,說道:“那你們留下吧,你們剛纔救了我,我應該報答你們。而且……”
她聲音低了下去,“你們朋友……確實太慘了,能救就救吧。”
陸容沉吟片刻,道:“多謝。我們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如果有人蒐集到這邊,我們會自行離開。”
女人稍鬆了口氣,說道:“我叫劉嘉。那個……裡面有牀,你們睡裡面吧。”
“不必,外面將就下即可。你先去休息,當沒有我們。”陸容說。
劉嘉猶豫着看他們幾眼,拖着還有些軟的腿腳,踉踉蹌蹌的進了裡屋。
陸容目光掃了一圈,最後走到木桌前盤腿坐下,按了按隱隱作痛的眉心。
隨即,她忽然聞到一些香味。
擡頭,面前桌面上放着包杏仁酥,是白日裡她沒吃完的那包。
陸容其實不知道,連正坤是怎麼給她搞到杏仁酥的。
連正坤跟着她進十萬大山,身上唯一帶的那個包裡,裝的也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