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晗走下樓梯,單手抄兜,不緊不慢的走到一行人面前。
又重複了一遍:“我跟你們一起。”
隨着他這話落下,大堂裡瞬間寂靜,他的人齊刷刷看過來,瞪大雙眼,都以爲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沒一會兒,克利斯也從樓上衝下來,停在樓梯口,抓緊了欄杆扶手。
趙子靖最先反應過來,“你要跟我們一起??”
程晗好整以暇的看他:“你們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也不少。”
“不行!”趙子靖立馬拒絕,揚聲道:“我們要回家,你跟我們非親非故,帶上你算怎麼回事?不可能!”
“你說了不算。”
程晗似笑非笑的目光越過他,看往後面的人。
時自秉與連正坤交換了個眼神,連正坤站出來問:“不知程三當家想與我們同行,是爲了什麼事?真要有事,現在說即可。”
雖是這樣做,其實所有人都聽得出,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他們與程晗壓根就沒什麼聯繫,找他們能有什麼事?
肯定沒有啊!
程晗悠悠道:“瞧着你們有緣,想交個朋友。”
時自秉面色淡淡,“那恐怕我等沒這個榮幸了。”
說罷,他轉過身去:“走。”
連正坤看程晗一眼,也轉身。
“你們怎麼不問問別人的意見。”程晗突然道。
時自秉與連正坤腳步停住。
他們看向程晗,就見程晗在盯着……陸容。
時自秉和連正坤頓時皺眉。
趙子靖後知後覺,立即擋在陸容面前;“說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的,非要堅持,這樣子不好吧。”
程晗微眯雙眼,充耳不聞,只問陸容:“介意多帶我一個人嗎?”
實際上,從他說要跟着時,陸容就一直在看着他。
程晗很難不注意到。
他這人有時心思就很細膩敏銳。比如此刻,他就有個莫名的直覺,那小姑娘對他非但沒有敵意,還有種奇怪的熟悉感。
從昨晚到現在的觀察來看,這羣人裡面話語權最重的,也是對方。
被望着的陸容定定打量他,末了倒是頷首:“不介意。”
“容容?”
趙子靖詫異轉頭看陸容。
陸容雖不明白程晗怎麼突然想跟着他們,總歸不會是什麼壞事。
她再次點頭:“朋友而已,時間久了,就熟悉了。”
程晗脣角微勾,頭也沒回的對手下人道:“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聽克利斯的。”
時自秉和連正坤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不過既然陸容已經應下了,他們自然也不會說什麼,便默認着,轉身往外面走。
沒走幾步,連正坤腦海裡閃過一道光,忽的明白過來。
他記得從前陸容說過,她與天盟關係匪淺。
但是……現在的陸容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思及此,連正坤眼底疑色更深。
同樣疑惑的還有易商:“帶上他做什麼?不怕他別有目的啊?”
戌影嘖了聲,“你管他呢?反正,趙子靖早晚都是要將程晗帶回無相門拜見他長輩的,怎麼回去的重要嗎?不重要。”
易商更好奇了:“爲什麼他早晚都要帶人回去?”
“他自己答應的唄。”
“啊?那小子什麼時候答應的??”
戌影翻了個白眼,轉身往外走,懶散的說:“說了你也不懂。”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
可能八卦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從戌影這兒得不到答案,易商扭頭見連神機也是副毫不意外的模樣,湊上去問;“到底怎麼回事啊?”
連神機望着陸容,跟着往外走,淡淡道:“不知道。”
易商:“???”
敷衍也要有點誠意的敷衍吧!
你說的一點都不真誠可信!!
一行人離開,大堂內的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面面相覷間傻眼了。
特別是程晗的手下們。
他們跟着老大來,不是來尋寶發財的嗎??
連死對頭暗盟的人都來了,這種關鍵時刻,他們老大居然跑了??
就有人懵逼的去問克利斯:“我們下面該怎麼辦啊?”
“再說。”
克利斯臉色陰沉,手握成拳,沒忍住重重砸了下欄杆扶手。
……
陸容等人來時是開車來的,車都還停在旅店外,走時也是開車。
但多了一些人,位置分配就很奇妙了。
連神機想同陸容一起,時自秉這下不同意了。
平時怎麼放任是一回事,他又不可能真眼看着一個疑似“女婿”,還短命的男人,同他的寶貝女兒長時間趕路坐一起。
於是時自秉帶着陸容,加上戌影和易商,最和諧的一隊。
連神機面對時自秉,不好反駁他,只能一聲不吭的跟着連正坤,還有趙子靖和程晗坐同一輛。
問題又來了,趙子靖不願意了。
他不想跟程晗坐同一輛車,於是積極想跟易商換一換。
“你可算了吧!跟他們坐一輛去!”
戌影瞅眼不遠處抱臂倚着車門的程晗,一腳踹開扒門的趙子靖,哐當關上車門。
“快!趕緊開車!”
開車的人是時自秉。
易商不會開車,時自秉作爲一個大男人,又算的上是長輩,不好意思讓兩個小姑娘開,只得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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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戌影你*&@$%……”
趙子靖被氣出了粗口。
可惜時自秉已經依言開走了車,他的身影倒映在後視鏡裡,餘下的話壓根聽不清楚。
沒辦法,趙子靖只好認命的返回去。
瞧見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程晗,他也不知識哪兒來的怨氣,指着駕駛位道:“看什麼看!你開車!別想蹭我們的車!”
“行。”
程晗漫不經心的應下,單手拉開車門坐進去。
連正坤有些意外的看他一眼。
趙子靖好不容易平復好心情,就發現連正坤和連神機兩叔侄佔據後座,自己只好坐到副駕去。
一行人向着十萬大山外駛去。
下午,他們到了原先的縣城,簡直吃了個飯後,沒多停留,繼續趕路去附近省城。
到時已然是晚上。
時自秉和連正坤都決定在省城住一晚再離開,但陸容否定了這個,想坐最近一班航機直接離開。
其他人沒什麼意見,便又開車去機場。
真正登機後,已經快要接近凌晨。
“不行了,老子太困了,到了你們叫我下。”
易商繫好安全帶,打了個哈欠準備先睡覺。
時自秉見此,向空姐要了條薄毯給他。
戌影也困得不行。
趙子靖報復心極強的鬧她:“睡睡睡!睡什麼睡/別睡了!”
戌影活動手腕:“你他媽別逼我動手啊!”
趙子靖冷笑:“好像先前你沒跟我動手似的??”
戌影無語:“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心眼那麼小?”
“還以前?搞得你認識我多久似的。”
趙子靖翻白眼。
“好了,你們小聲點。”
連神機見陸容也想睡,就也要了條薄毯給陸容。
回來的連正坤見此,低頭看眼胳膊上搭着的毯子,扔給了趙子靖。
“給他做什麼?他皮糙肉厚,我才需要!”
戌影記仇的搶過來。
趙子靖無語。
一轉頭,趙子靖對上程晗的目光,愣了下。
隨即,他立馬撇過頭去,當看不見。
程晗微微挑眉,什麼都沒說,闔目休息。
頭等艙內安靜下來,唯餘幾人綿長的呼吸聲。
黎明時分,飛機抵達終點。
因着要去的是無相門,他們還需要坐船。
易商咋舌道:“不是,非要坐船嗎?別的不行??”
時自秉聽見,解釋道:“無相門在蓬萊島,遠離陸地,只能坐船先到附近海島,然後再自行去。”
地理上的天然優勢,無相門才一直與世隔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