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臺長長長的嘆了口氣，語氣有些落寞，自嘲的笑笑開口接着說。
“實不相瞞啊，就算你們不找我，哪怕我不說，頻道里也會放這三首歌的，現在電臺不比以前了，如果沒有汽車的話，說不定早就被時代淘汰了，以前我們做節目，多少廣告商求着我們，現在呢，別說人家求你了，我們電臺甚至開設了廣告投資部，專門招人去拉贊助投資，就是這樣，也幾乎年年虧損啊……”
這一點白鳳倒是知道，早在90年代初，電視機行業纔剛萌芽，當初的電臺媒體算是最火的，收音機因爲售價便宜，加上頻道多樣化，所以迅速就佔領了所有市場。
直到電視普及之後，收音機在電視機的衝擊下，纔開始快速衰退，直到現在，幾乎已經沒有家庭會有收音機這個東西了，能聽到的，也只有一些開車的司機。
白鳳跟着也嘆了口氣點點頭，不過隨即轉移了話題。
“王臺長，您說的我們都瞭解，不過我想您可能誤會我們的意思了，我們是打算以最快的方式把這三首歌推出去，而不是想等着它慢慢的被人們傳頌。當然了，這其中有我們公司自己的打算，這個不太方便告訴您，對不起啊。”
王臺長擺擺手，表示並不介意。
“沒關係的，這個本來也不是我該問的，既然白老闆仍然堅持投資宣傳，那我就放心了，說實話，我可是非常看重咱們這次合作啊，實不相瞞，電臺現在窮的連薪水都不能按時發了，很多有才華的主播熬不下去都轉行了，剩下的都是一些混經驗的實習生……你們能投資的話，可真解決了我們的大問題了……”
“呵呵，既然請王臺長來，那我們肯定都是決定好的，我先提一下我們這邊的要求啊，是這樣的，我們準備全臺覆蓋，任何時間段，任何可以利用的頻道，都必須利用到……”
“任何……頻道……？”
“嗯……”
“這個……”
王臺長有些遲疑，說實話，他不是不想答應，可每個頻道任何時間插播三首同樣的歌，這簡直就是荒謬之談啊，不出一週，聽衆肯定得吐了，別說聽衆，主播也得吐了。這完全就是花錢毀這三首歌啊。
白鳳舉氣一根手指頭，笑着開口。
“一百萬！一週！我只需要一週就行了！”
“啊？一百萬……呃……呃……呃……”
王臺長激動的有些發抖，突然感覺呼吸遊戲不暢，眼看就要栽倒，艱難的指了指自己的皮包。
唐龍連忙哦了一聲去翻找，果然找到速效救心丸給他餵了兩顆，好半天之後王臺長才喘過氣來。
“王臺長，您不要緊吧？”
“呃……見笑了，老毛病，我這人一激動就這樣，白老闆，您繼續說，還有什麼要求沒，只管說，哪怕給您單曲循環一週都行！”
“呃……這個倒不需要，只要多植入一點就行了，具體的尺度您把握一下就好，對了，如果效果好的話，後續我們可能還有合作的機會，投資可能也會更大，到時候一千萬……甚至一個億都有可能……”
“啊……呃……呃……呃……”
王臺長又激動了……
這頓飯吃的那叫一個痛快，兩家人簽了合同，王臺長帶着五十萬的定金，恨不得都不想走了，連夜回到臺裡，激動的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早上才8點不到，人就已經去臺裡了。
他在會議室裡不停的揹着手來回激動的踱步，而被通知開會的，卻根本完全相反。
一幫年輕的主播一邊慢吞吞的朝會議室走，一邊嘆息抱怨。
“唉，這都兩個月沒發工資了，我們部門這個月都辭職三個人了！”
“是啊，這個月再不發，我看我也得走了……”
“你們這都算好的，我才慘呢，上個月我吃啥，狗吃啥，這個月狗吃啥我吃啥，下個月就厲害了，我可能要吃狗……”
“我們音樂頻道也差不多，這個月全靠客戶送的大力出奇跡口服液活着……”
……
等一羣人慢吞吞到了會議室後，王臺長看了看人數，不由得皺起眉頭問旁邊的秘書。
“怎麼有四個人沒來？”
秘書尷尬的小聲回道。
“臺長，小王、小張工資都不要了，直接辭職走了，小李、小孫請了長假，不過我聽臺里人說他倆已經去新單位上班了，估計也不來了……”
“唉……不來就不來吧，電視臺這效益越來越差，說實話，如果不嫌丟人，我都想走了，行了，咱開會吧……”
王臺長抖擻了一下精神，笑眯眯的把手機放在桌子上開口宣佈道。
“各位，今天召開這個緊急會議呢，是想通知幾件事，第一個事，從現在開始，補發之前所有人的獎金和工資，這個月如果表現好，所有人獎金翻倍！”
他說完所有人沒反應過來，足足冷場了十秒鐘，場下這纔回過神來。
“我靠……我幻聽了？”
“臺長中彩票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臺長？愚人節還有好幾個月呢……”
……
沒人相信，王臺長笑眯眯的哈哈兩聲，一拍手機。
“哈哈，說實話，我也不相信啊，不過昨天我親自接了個大客戶，知道投資多少錢嗎？一百萬！而且只是一週時間！這下欠你們的工資和獎金都夠了，扛幾個月後，國家的補貼一發，我們又能活過來了，而且這個投資人說了，以後很可能還會繼續投資，一千萬、一個億都有可能！”
“哇，真的假的！”
“嗚嗚嗚……太好了，這下終於可以喝酸奶不舔瓶蓋了……”
“我家的狗算是保住了它的狗命啊！”
“我終於不用再吃土了！”
……
看着這羣新人激動的樣子，王臺長感慨萬千，他忽然又想到了幾十年那些瀕臨倒閉的國營單位，當時如果看到前途和希望，那些人是否也和自己，和自己的同事們一樣，歡呼高歌……
旋即笑了笑接着說。
“我一會就把客戶的廣告資料發給大家，大家做好文案准備工作，本週內，一定要完美的做好這個任務！”
“是，臺長！”
“好，很好，那我再說第二點，今天我的棒槌手機竟然自己爆炸了，這多危險啊，最主要是他們的客服態度太差了，竟然說我操作方式不對！哼，這個事情你們自己發揮，好好幹，我看好你們啊！咱們廣播雖然是夕陽產業，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最後一句話王臺長几乎是嘶吼出來的，所有人肅穆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