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門鈴響了,保姆開了門一愣,江修延,身後還跟着氣喘吁吁的物業工作人員。
江修延蹙眉問:“沈茹呢?”
沈茹一張臉白得可怕,茫然走過來。
江修延伸手握住她的手,一眼看到她手臂上的傷,他蹙眉:“這是怎麼弄的,這麼嚴重?”
沈茹委屈的看着他,嘴癟了癟,小聲說:“疼……”
江修延立刻鬆了手:“我帶你去醫院。”
保姆見狀連忙跟物業工作人員道歉:“抱歉,是朋友過來了,回頭我去登記一下。”
沈茹搖搖頭:“不要,我得等範醫生過來,他要看看晨晨。”
江修延看了看沙發上兩眼渙散的沈晨,抿抿脣,沒有再問,跟着沈茹一起進門。
沈茹小聲解釋:“我的傷不嚴重,只是長了一點,上面擦了碘酒,看着難看,其實沒事的。”
江修延的目光掃過去,沈茹生得白,手臂上那一條那手指長的傷口紅紅的,上面是黃黃的碘酒,看着很是可怕。不止這樣,她的手腕上有淡淡的白白的印子,不仔細看看不出來,是受過傷的樣子。
大抵以前常常受傷,這樣的傷痕對她來說,纔會覺得不嚴重吧。
江修延眉頭緊緊皺起來,想要去撫一撫她的傷口,又怕弄疼她,更怕受了感染反而嚴重了。
他壓着心頭的心疼之意,將目光掉轉到沈晨身上,上下打量,見他只是脖子上貼着兩個創口貼,似乎並沒有格外的傷。但沈晨整個人都呆呆的,臉色白得可怕,連嘴脣都是白的。
這時保姆將範景藝帶進來,請喊了聲:“小茹,晨晨,範醫生來了。”
沈晨這纔有了些反應,跟着沈茹一起站起來,回過頭去看範景藝,整個人劇烈的抖了抖,說了句:“怪獸,是怪獸嗎?”
範景藝一眼看見站在沈茹旁邊的江修延,他頓了頓,旋即看到沈茹的手臂,下意識伸手要去握她的手。
沈茹一縮,眼神裡是茫然。
範景藝吸了口氣,皺眉問:“是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受傷了?”
沈茹搖搖頭:“我沒事,範醫生,你快看看晨晨,晨晨他這麼久,也不肯說話,哭都不哭,怎麼都勸不好。”
範景藝看了沈晨一眼,目光忍不住往沈茹手上瞟,繼續說:“擦了藥沒?怎麼不包一下?衣服都破了……”
沈茹看了看手臂,擺手說:“我不要緊,範醫生,麻煩你看看晨晨。”
等範景藝去陪沈晨的時候,沈茹回到自己房裡,預備換一件衣服。她在這邊的衣服不多,之前帶回來都是冬裝,這會兒已經快要夏天了。
翻了一會兒,找出一件長袖襯衣,沒有洗曬,但可以先穿着,等晚上回家再換。她一回頭,看見江修延跟着進來。
“你怎麼進來了?我準備換衣服,你先出去會兒哈。”
江修延將她拉過來,攬入懷中,深吸一口氣說:“小茹,跟我走吧。”
沈茹擡起頭,疑惑着:“我沒事啊,不必去醫院。”
江修延搖搖頭:“不是,小茹,我不想你待在這裡。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受傷的,但我,不想看到你受傷。”
這樣的擁抱,沈茹要擡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她微微笑起來:“你心疼了?”
江修延忍不住吻下去,擁得緊,也吻得深。
沈茹好不容易纔掙脫開:“修延,這是在我家。”
江修延離開她的脣,並不鬆開她,似將她擁得更緊了些:“小茹,嫁給我,好不好?”
沈茹迷茫着,這是求婚?在這裡?
江修延伸手撫摸她的發:“我想早一點娶你,讓你離開這裡,離開這些人和事……你說得對,小茹,我心疼了。”
沈茹把頭埋在他脖頸邊,也將他緊緊抱住:“修延,這一切,我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的,我不想,讓你看到我家的不堪,我怕你看到了,會覺得我不好,會……”
“不會,”江修延低聲說,“小茹,我愛你,與別人無關。”
沈茹眼淚涌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埋在他脖子上不敢鬆開,怕一離開,哭聲會更大,會驚動了其他人。
她的堅強,在他面前一觸即碎。
江修延任由她哭,也不知哭了多久,他才輕輕鬆開她,小心的將她扶到椅子上坐好,又拿了紙巾替她擦眼淚。
沒有做過,很有些笨拙。
是第一次看他這樣笨拙的動作,沈茹心中暖暖的,伸手接過紙巾,露出一絲微笑:“謝謝你。”
江修延想了想問:“等下還有事嗎?我帶你去吃飯吧。”
沈茹搖搖頭:“我怕他們還有事。”
江修延並沒有多勸,點點頭:“那我先出去等你換衣服。”
他起身拉開房門,準備出去讓沈茹換衣服。一開門,就看見沈天河靠在門邊。
聽到動靜,沈天河側頭看他,眼神示意他一起出去。
下了樓,是午休的時間,整個小區都比較安靜,有小孩子在兒童遊樂區玩耍。
沈天河拿出煙問:“介意嗎?”
江修延搖搖頭:“我以前也抽菸。”
沈天河笑起來,點了煙:“抽菸不好,是要戒了。”
江修延說:“以前叛逆的時候,我爸不讓我做什麼,我偏要做,不過我煙癮並不大。後來,小茹跟我說,她爺爺抽菸抽得兇,總是薰得她哭。”
沈天河臉上的笑意淡了,掐滅了煙扔進垃圾桶,又失笑起來:“有沒有覺得我很可笑?我的親女兒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一概都不知道。”
江修延不置可否,對別人的家事,他不喜歡去評價。
沈天河繼續說:“我……沒有什麼臉面見小茹,我聽到她哭,可我連自己的女兒和兒子都保護不了。”
江修延眉眼淡淡的,沒有說話。
沈天河又說:“阿妍她……道歉了,我知道不該心軟,可我就是心軟……”
江修延眉目凌厲起來,認真的看着沈天河:“沈叔叔,其實你家的事情,我並不清楚,小茹講得多的是她嬸嬸,沈安,還有沈晨,比起你,她似乎更親近她叔叔一些。”
沈天河更愧疚了。
江修延看着他:“你心不心軟,是你的事情,你們父女之間的事情,我也不好去評判。但是沈叔叔,我既然決定跟她在一起,就會護她一輩子,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