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門也看到了草坪上的星星。
他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表現出頗爲迷惑的樣子。這顆墜落的星星只存在了一瞬間就消失無蹤,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開羅還是能夠確定,這是一個極爲低級並且極爲致命的失誤。
於是他接着看了下去。
出乎意料的是,安德烈在這個世界架構中表現出的水平,簡直是大失水準。
楚門一天的生活並沒有任何的波折,他所見到的事物雖然算是新奇,但與現實世界也沒有太大的變化,並沒給開羅帶來什麼震撼。
更離譜的是,這個世界中好像不存在世界架構師,這更讓開羅覺得啼笑皆非。
“難道說,在安德烈所設想的未來世界中,世界架構師都不復存在了?”
“這是何其的荒謬啊。”
“還有這個世界,簡直讓我懷疑安德烈是江郎才盡,平庸,真是肉眼可見的平庸。”
“甚至於還出了這麼多的錯誤……”
此時此刻,開羅的心情着實難以言喻。
原本認爲是此生最大金地的安德烈,本來以爲會是豁出一切拼命纔有一絲希望贏得的戰鬥,卻在走入戰場的時候發現……敵人自己垮了?
這是什麼的一種感覺?
有嘆息,有惋惜,但更多的還是鬆了口氣。
果然,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不敗的人。
只要是人,就會有失誤啊,哪怕是安德烈這樣的人,終究是在一輪輪的戰鬥後失去了自己的水準。
還沒等開羅腦海中的念頭轉完,就又有一個新的破綻出現。
這一次,是出在聲音上。
“最近楚門的工作得到了觀衆們很好的反響,要不要再給他在工作中增加一點障礙?”
“按老大的要求,我們想辦法讓楚門的工作中遇到某個疏忽,然後面臨被炒魷魚的危機,再讓他的家人朋友幫助他,最後度過難關。”
“哇哦,所以今天要不先讓楚門倒倒黴?”
“先讓他堵車,出個小車禍吧。”
“準備修改世界結構……”
這個聲音離奇的在耳邊出現,這讓楚門瞪大了眼睛。
他懷疑自己是瘋了纔會莫名聽到這些瘋眼瘋語。
開羅的瞳孔也瞬間收縮。
聽到這裡,他隱約明白了點什麼。
“不,不……”
“這太瘋狂了,這太瘋狂了!”
但是下一刻,當楚門開着車向右轉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擁堵的水泄不通的樣子。
一輛輛車擠滿了這個車道,刺耳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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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門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調轉方向盤,想要退回去。
這時候卻又發現,回來的路上也已經被車給堵滿。
“見鬼,見鬼,我剛剛開的時候怎麼沒看到這麼多車!”
現在楚門被夾在中間,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了。
十幾分鍾過去了,楚門連一公分都沒能向前開。
而那個聲音的問題再度出現了,幾個男人說笑的聲音在楚門耳邊響起。
“時間快到了吧,按楚門的性格,堵上十五分鐘足夠讓他心煩意亂的了。”
“那邊的底層結構改好了沒有,快點,我們需要一個調皮的孩子,就是楚門印象中最討厭的那種熊孩子。他騎着自行車,揮舞棒球棍砸壞了楚門的車窗,然後逃之夭夭……”
“快點快點,還在改bug嘛?架構法學的這麼差,不如回去賣紅薯啊兄弟!”
楚門捂着腦袋,目中露出惶恐與困惑。
他理解不了究竟是怎麼回事。
自己耳邊聽到的聲音究竟是什麼?
是自己的精神出問題了,產生了幻聽?
還是某種神秘的存在在他腦海中囈語?
“喂?喂?等等,你們看楚門的臉色。”
“見鬼的,他捂着耳朵幹什麼,難不成喇叭聲太吵了嘛。”
“不對勁,不對勁,快檢查一下,是不是世界出問題了,是不是楚門聽到了什麼?”
“法克!世界底層裡的聲音出了問題,整個世界內部都能聽到我們的對話!那個車禍,等等,法克已經安裝了嘛?!”
話音剛落。
楚門耳邊掠過一陣高頻率的震動,然後就再也聽不到那種奇怪的聲音了。
也就在同時。
啪!
一個騎着自行車的男孩從車流中竄過,同時揮舞着棒球棒,一下將楚門的車窗砸碎了。
瞬間,楚門心頭竄起火來。
從小時候開始,他就討厭這種混蛋小孩,極度討厭,尤其是那熊孩子還衝他做鬼臉!
但隨即,楚門就想起來了剛剛自己聽到的聲音,確實說了要給自己安排一場車禍來着。
“這……這難道是有什麼力量安排好的?”
“不可能吧?”
楚門安慰着自己,自己聽到的聲音應該只是最近工作壓力所帶來的幻聽罷了。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仍舊產生了一絲抹不去的疑竇。
“接下來的事情,還會像那些聲音之前提到的一樣,向越來越糟的方向發展,甚至可能讓我被炒魷魚嗎。”
不過好像確實是他多心了。
沒過兩分鐘,前方的交通就順暢了起來。
還沒到公司,保險公司就打來了電話,說楚門作爲今年被抽中的幸運客戶,可以得到一臺德龍全自動咖啡機。
“德龍咖啡機,這纔是真正的咖啡機。”
“高達50bar的萃取壓力,完美萃取出咖啡中的油脂,形成細膩綿密的口感。”
“全自動的操作,只要三分鐘,就能享用一杯美味咖啡。”
“買咖啡機,認準德龍。”
在一段流暢的口播之後,保險公司在電話裡稱:“我們的保險員在路邊看到了,您的車子出了問題,車窗被人爲損害了對麼?”
“作爲我們的幸運客戶,您放心,我們會全額給您理賠的。”
“買保險,請認準太平洋保險。”
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楚門的面上浮現出喜色。
汽車的維修費用被全包,省去了保險公司麻煩的要死的勘驗流程,這讓楚門心裡的鬱悶減了不少。
再加上居然還送了他一臺德龍全自動咖啡機,這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楚門上個月就想買一臺了,無奈價格太貴,猶豫許久還是作罷,倒是沒想到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得到。
而他還沒想到,今天的驚喜還遠遠不止這些。
當楚門準點到達公司的時候,剛一進門,忽然就有噼裡啪啦的綵帶噴出來。
他的同事們開了香檳,一個個的向楚門表示祝賀。
“恭喜你升職了,楚門!”
“原來的部門總管離職了,現在你是新的總管了!”
“以後就靠楚門照顧了啊!”
接着就是公司老總的召見,老總和顏悅色地表明瞭自己非常看好楚門,楚門平時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
甚至於老總能隨口說出楚門這個月加了多少次班,做了什麼工作。
這讓楚門感動之餘也倍感壓力,自己剛剛升任總管,一定要盡己所能把工作做好。
只是……
早上路上聽到的那些聲音所帶來的困惑,雖然被一連串的喜訊沖淡了許多,但也仍然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楚門心裡。
老總好像看出了楚門心裡有事,和藹地揮了揮手:“我知道你最近心理壓力很大,今天給你一天假,去吧,去看看心理醫生。”
說完,他遞給楚門一張名片,讓楚門去找這個在全城都赫赫有名的心理醫生。
楚門飄飄忽忽的去了。
心理醫生很專業,也很火辣,是個金髮碧眼的美人,楚門最喜歡的那種。
“楚門先生對麼,你的公司爲你預約過了。”
“來,坐過來。”
心理醫生指着自己旁邊的座位對楚門道。
楚門坐了過去,坐在這個身材火辣的心理醫生旁邊,早上留下的陰影又淡了少許。
“那麼,楚門先生,您來這裡有什麼需要傾訴的嘛?”
在心理醫生的勸導下,楚門漸漸的放鬆了下來,說出了埋藏在心裡的一個疑問。
“有時候,我會覺得我的命運和生活好像收到某種無形力量的操控。”
“甚至於就在今天,我好像在腦海中聽到了某種奇特的對話,他們語言了我接下來會遇到異常車禍,還有很多不幸的事情。”
心理醫生了然地看着出門,然後關切地問道:“那麼楚門先生,傑西萊這些不幸的事情有沒有發生呢?”
出門猶豫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沒有。”
心理醫生笑了笑:“這不就行了麼,那些不好的事情其實並沒有發生對麼?都是您腦海中那些奇特聲音告訴您的。”
楚門問道:“可是,他們預言了一場車禍,甚至預言了那個車禍的製造者。”
“然後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
心理醫生的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安慰楚門道:“這在心理學上都是很常見的現象,還請您不要想太多。”
“這其實是一種既視感,也被稱爲預言夢。”
“很多時候有人會產生既視感,有的時候遇到某個場景的時候,會覺得似曾相識,好像自己在夢中見過。
這時候人們會有一種感覺,自己好像有預知夢的能力,在很久之前就預言了今天這個場景的發生。
但其實,這往往是因爲壓力太大而導致大腦出現了混淆,將幾件事混合在一起,甚至於虛構出了事件,讓你覺得在之前做夢的時候或者什麼時候見過。”
“這也可以解釋爲過大壓力下的一種自我解壓機制,遇到預知夢的時候,是不是會覺得稍微輕鬆一點。這件事情好像在夢中見過,就不會有那麼惶恐緊張的感覺了。”
心理醫生這麼解釋後,楚門也是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種情況?”
“確實,我最近的工作壓力很大,看來真的是出現了預知夢的情況。”
心理醫生做到了楚門的旁邊,雙手輕柔地放在楚門的頭上,緩緩的揉捏起來,拂過楚門的頭皮。
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頭頂傳來,腦子好像過電了一樣,整個人都飄起來了。
楚門舒服的出了口氣,心理醫生笑道:“這是一種解壓的按摩手法,相信會讓您舒服不少的。”
說着,她繼續按了下去。
足足四十分鐘後,楚門神清氣爽地離開了這個心理診所,回到了家裡。
“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是不是沒必要想那麼多?心理醫生已經說的很明白了,這就是一種預知夢,是因爲我壓力過大導致的。”
“剛剛公司還給我打了電話,說我可以帶薪休假一個禮拜,我好好休息一陣應該就會好了。”
楚門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他總感覺,今天早上聽到的聲音不像是自己的幻想。
心底裡,隱隱約約的還有一根刺梗在那裡,讓楚門每每想起,心裡都有些不舒服。
回到家裡,妻子正在廚房忙碌,頭也不回地對楚門道:“從心理醫生那裡回來了?診斷結果怎麼樣?”
楚門先是點了點頭,然後眉頭又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去找心理醫生了?”
妻子理所當然地道:“你們公司的同事打電話來了,說了你升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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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恭喜你了,楚門,這下子我們的生活又好過不少。”
“哦對了……”
妻子拍了拍廚房裡的一臺嶄新的咖啡機,笑眯眯的道:“看這個,保險公司送來的,全新的德龍全自動咖啡機。”
“德龍全自動咖啡機,復古外觀,帶來典雅享受。高達50bar的萃取壓力,能夠完美萃取出咖啡中的油脂,帶來香濃口感。”
“買咖啡機,認準德龍。”
楚門靜靜的看着這一幕,自己早就習慣了,妻子的工作跟銷售有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往家裡帶來某個產品,然後用流暢的口播向自己介紹這個產品的特點。
只是今天,在發生了這些事情之後,楚門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不管是哪裡,都覺得怪怪的。
妻子介紹完了咖啡機後,又從櫥櫃裡取出一袋還沒有開封的咖啡豆。
“正宗阿卡比咖啡豆,生長於高原地區,產地優渥,果香濃郁,酸、苦、香味道均衡。現在特價哦~”
楚門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越想越不對勁。
“怎麼我覺得……我的妻子與其說是妻子,在家裡倒更像是個導購員,天天在給一些我看不見的人打廣告呢?”
“這太奇怪了。”
楚門匆匆在家裡吃過了晚飯,然後驅車前往自己朋友的家中。
他打算跟自己的朋友談談今天的事情。
這個朋友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死黨,比親人更親人,楚門相信他比相信妻子更甚。
他打算將自己的懷疑透露給這個朋友。
當他的車開到門口的時候,朋友正好開門:“嘿楚門,我聽納沙說了,你吃完飯就往我這來了。”
“是有什麼煩惱想向我傾訴嘛?”
他的手裡拎着一打啤酒,對着楚門晃了晃,露出商標。
“如果有什麼煩心事的話,我推薦你喝這個牌子的啤酒哦,我最近剛發現的。”
“樂堡啤酒,拉開快樂。”
朋友做了一個很誇張的表情,把楚門給逗樂了。
但很快的,他的後背有些發涼。
等等,等等……
自己的朋友……
法克,自己早該發現了,他也時不時的喙這樣介紹商品,只是相比於自己妻子那種簡單粗暴的口播,自己這位朋友就隱晦多了。
要不是自己注意,今天還真的沒發現他跟自己相處的時候,做的其實是和妻子一樣的事情。
朋友朝楚門揮了揮手:“嘿,楚門,發什麼愣呢?”
他得意洋洋的炫了炫自己身上的西服:“我聽說了,你今天升職了?我覺得我需要一套更得體的西裝來慶祝這個消息,所以你看,我今天趕緊去買了一套範思哲西裝。”
“這可是好牌子,修身又舒適,絕對是正式場合的首選。”
楚門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間。
他的心裡產生了懷疑:“我,我是不是瘋了?”
“我竟然在懷疑我的妻子,還在懷疑我最好的朋友?”
“我懷疑他們串通起來,在欺騙我,在幫一些我看不到的人做事?不,不,楚門,你冷靜點,你只是壓力太大了,一點腦子裡的囈語可不是你發瘋的理由。”
但是很快,楚門的表情恢復了正常,接受了朋友的好意。
“那麼楚門,來找我是有什麼要傾訴的嘛?”朋友如此問道。
楚門哈哈大笑:“這段時間壓力太大啦,不瞞你說,今天我都懷疑我出現幻覺了。”
“但是努力總有成果的呀,壞運氣總算是結束了,所以來找你吃個飯。”
他伸手接過了朋友遞過來的啤酒,拉開瓶蓋痛飲一口。
“舒服。”
“這纔是真正的啤酒,這叫什麼牌子來着?”
楚門看了一眼牌子,轉過來指着這個商標,咧嘴笑道:“樂堡啤酒,拉開快樂,這纔是真正的啤酒。”
……
……
此時,開羅的視角一轉,轉移到了一個房間之中。
這個房間裡,一羣人瘋狂歡呼。
“喔!!!”
“剛剛那個鏡頭,那個場面,記錄下來了麼,這絕對是廣告史上最精彩的鏡頭!”
“快,給樂堡啤酒供應商,看到這一期的《楚門的世界》,他們得加錢了啊!”
“楚門,你真是個廣告天才!哈哈哈,爲了回報他,我們要不給楚門安排一場豔遇?那個心理醫生怎麼樣?觀衆也很期待這種劇情呢。”
……
……
這個視角只持續了一會就消失,開羅的視角再度變成了楚門的第一人稱視角。
如果是之前,他會認爲突如其來的視角切換也是一個巨大的失誤。
但是現在,他隱約明白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邏輯了。
“如果真是我所猜測的那樣……這個世界中不是沒有世界架構法,而是,我所看到的世界,正是一個被架構出來的真實世界!”
“這個時代背景是架構法發展到巔峰的背景!這是真正的未來世界啊!”
冰冷的絕望情緒在開羅心中蔓延。
他現在就像是西遊記中想跳出如來手掌的孫悟空,看到天柱的時候還在嘲笑如來,然後等發現所謂的天柱竟然只是如來手指的時候,之前有多得意,現在就有多絕望。
劇情還在繼續,楚門的表現非常正常,只是他現在多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天都會坐在自己的車裡看一份報紙,靜靜的享用一杯咖啡,然後看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當然,這個表現很正常,也不會有人懷疑什麼。
男人嘛,成年之後總有一段時間會喜歡待在車裡的。
車裡封閉的環境能給人帶來安全感,暫時忘掉外界的壓力。
也沒有人發現,楚門的目光越來越冷。
直到某一天,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楚門的妻子正在草坪上除草。
她看到楚門出來,找了一個很合適的角度,展現出自己火辣的身材,拍了拍自己手上嶄新的除草機,然後用一段流暢的口播說道:“奧克蘭牌除草機,使用鋒利的32號刀片,採用精妙的力學結構,哪怕最頑固的雜草也能夠聯動除去,這真的是我用過最好用的除草機。”
楚門看着妻子笑了笑,他坐進車裡,拍了拍自己旁邊副駕駛的位置,示意自己的妻子坐上來。
妻子停頓了一下,把口播說完,然後目中露出疑惑之色:“楚門,怎麼了?”
楚門拍了拍旁邊的座位道:“別問太多了,進來吧,我有個驚喜給你。放心,我很快的,不會耽誤你工作。”
妻子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坐進了副駕駛。
楚門幫她繫上了安全帶,火爆的身段被勒得越發迷人,然後楚門咔噠一聲將車門鎖上,對妻子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
“好了,車門已經鎖死了。”
“從現在開始,誰都別想下車。”
妻子的表情變得疑惑起來:“楚門,你這是在做什麼?”
楚門豎起了一根手指:“噓,好好聽着,然後準備回答我的問題。”
“十秒後,我們鄰居的房門會打開。他今天會穿的是一身灰白色的休閒西裝,帶着一條拉布拉多犬,出門的時候人邁左腿,狗邁右腿。”
妻子好笑地道:“楚門,這時候了你還在像個小孩子一樣,你真可愛。”
楚門的笑容很冷:“看着。”
到了他預測的時間時,果然,鄰居的房門打開,分秒不差。
鄰居穿的一身灰白色的休閒西裝,牽着的是拉布拉多犬,人邁左腿,狗邁右腿。
“Bingo~”楚門拍起手來,“中了,我中了!”
妻子的目中露出些許驚恐:“楚門,你中了什麼?”
“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覺得很害怕。”
楚門大笑了起來:“是嗎?”
他死死地盯着妻子,然後目光轉向前方,好像穿透了空間一樣,在跟一些不存在的人對話。
“先生們,你們這死板的把戲我已經看穿了,或者說,我在想爲什麼這麼多年了,如此明顯的破綻我到現在才發現?”
“十五秒後,旁邊的車道上會開過一輛甲殼蟲,車主是個禿子。”
“三十秒後,右手邊的街道上會跑過去一個穿灰白色運動服的老頭。”
“同時,左邊的屋檐上會落下一隻麻雀,麻雀的右腳是紅色的。”
“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把接下來五分鐘的事情都說一遍。”
“但是你們,能預測到下一分鐘我的行動嗎?”
說完,楚門駕駛着車,沿着道路飛快的行駛。
……
……
世界之外,開羅曾經看到的那個房間裡面,那些人的表情變成了極度的驚恐。
“法克,法克,他發現了,他發現了!”
“我早就說了,別省成本,別省成本,多投點資源做點隨機性出來。做個隨機到底能花多少資源啊,現在他發現了,什麼都完了!”
“他要離開了?不,不能讓他離開,我們只架構了這麼一個場景啊,他一直開下去的話,是可以到達世界邊緣的!那時候我們的世界就全毀了!”
“必須阻止他!”
……
……
世界之內,楚門一腳油門踩到底,沿着道路飛馳。
他對有某些力量安排了他的生活這一點已經是深信不疑。
而現在唯一的問題是,這股隱藏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在自己離開這個城鎮後,他們也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麼?
妻子尖叫道:“楚門,我們這是要去哪?”
楚門大笑道:“離開,離開這個城鎮,開始新的生活!”
在發覺有這麼一股力量後,楚門也是終於想明白了。
自己不是沒有過外出旅遊乃至是環遊世界的念頭,也時常會厭倦在這個小鎮上一成不變的生活。
但每當自己開始查詢外出的機票,盤算着該去哪個風景宜人的景區旅遊時,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況發生。
工作上突然出了問題,不得不花上整個禮拜的時間去處理問題。
母親的身體出了問題住院,最後檢查出來沒什麼事情,但是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
銀行開始催貸款。
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來,好像都是爲了拴住自己,讓自己不得自由。
“但現在,要是這些都拴不住我了呢。”
“我可能是瘋了,但我就是想驗證一下,到底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錯了。”
外面的景色呼嘯而過,楚門已經離開了鎮子。
而數分鐘後,他看着前面的公路露出了冷笑。
擁堵,前面的公路擁堵的水泄不通,擁擠的車輛好像能蔓延到天際盡頭。
妻子叫道:“楚門,我們回去吧,你看前面堵車了。”
“不要再發瘋了,被堵在這裡的話,我們得堵上整整一天。”
“你還要工作呢!”
與此同時,公司也打開了電話,老總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楚門,這個點了,我再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要是還在公司看不到你,你就可以離開了。”
妻子配合的叫道:“楚門,他們要開除你了!”
“回去吧,我們回去吧,不要再發瘋了!”
楚門接起電話,一字一頓地道:“去你媽的工作。”
然後他掛了電話,隨手丟出窗外,哼着歌,一腳油門踩下去,來了個急轉彎。
“堵車了是吧?”
噌,噌,楚門開上了另一條路。
這條路上倒是沒有了堵車,但在數分鐘後,可以看到路邊出現了橘黃色的警示牌。
“警告!前方山火!”
前面還設了路卡,一羣消防員擋在前面。
楚門哈哈大笑,拐了個彎。
“山火?”
“我要看的就是山火!”
“要麼它燒死我,要麼讓我自由,二選一!”
轟!
楚門的車輛竄入樹林之中,向着深處竄去。
很快的,他的車撞在了樹上。
楚門用力推開車門,跌跌撞撞地向着樹林深處跑去,跑向遠處的火光和濃煙。
然而在他的身後,消防員們追了上來。
楚門畢竟是個長年坐在辦公室的白領,體力終究有限。
跑了還沒幾分鐘,楚門就被追來的消防員們圍了起來。
他抓起地上的樹枝,揮舞起來,想要衝破包圍。
但很快的,這些人一擁而上,壓在了楚門的身上,讓楚門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拼命掙扎中,楚門的腦袋捱了一下,登時陷入昏迷之中。
……
……
世界之外。
看到楚門昏迷,他們呼出一口氣,但還是眉頭緊皺。
他們總不可能一直讓楚門處於昏迷之中吧。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把楚門送到精神病院,洗腦楚門,讓他相信自己瘋了?”
“要不以危害公共安全罪把楚門送入監獄,這樣他就老實了,而且觀衆們或許會喜歡看越獄的戲碼……”
解決方案一個賽一個的不靠譜,不過他們也沒辦法,對於一個已經在懷疑世界的人,他們還能做些什麼呢?
主架構師呼出了一口氣。
“對付楚門,還是要用堅固的鎖鏈將他拴在這個小鎮,讓他提不起離開的念頭。”
“調出楚門的父親和初戀的模型吧。”
“曾經我們發現楚門有成爲航海家的志向,爲了避免楚門對世界產生過強的探索慾望,我們設計了一場悲劇,讓楚門因爲自己的探索心害得父親溺水死亡。從此,楚門對海洋產生了恐懼,也對探索產生了恐懼。”
“後來楚門喜歡上了一個女孩,但是這跟我們的劇本不相符,我們後面的劇本都已經設計好了,投資方已經把他們想要的楚門妻子形象給我們了。於是我們設計讓女孩的家庭反對,拆散了兩人,那段時間的楚門可是心喪若死,爲我們增加了不少的收視率。”
“現在,想個辦法讓這兩個人重新出現,他們會是捆住楚門的最堅固的鎖鏈。”
……
……
世界之內,一間病房裡。
楚門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他環顧四周,自己關係最密切的人都在了。
母親,妻子,摯友……
等等,房間裡還出現了兩個讓楚門刻骨銘心的人。
“父親,還有……艾米莉亞?”
“你們,你們怎麼會?”
楚門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父親,你不是在我小時候溺水死去了嘛?”
他的父親聲情並茂地道。
“不,楚門,我確實溺水了,但是我沒有死掉。
我被海浪衝到了沙灘上,然後醫生說我失去了記憶,直到前幾天我在報紙上看到你的母親登出的消息,她說你已經瘋了需要治療,我看到你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楚門,我還活着,我是你的父親啊,以後我們繼續生活在一起吧,我們一家又可以團聚了。”
楚門又看向艾米莉亞。
“艾米莉亞,你不是被你的家人接走了嗎?不是接到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大洋彼岸的地方嗎?
不到一年我就收到了信息,說你和其他人結婚了,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艾米莉亞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不,楚門,那是我家人騙你的。他們不想我跟你在一起,爲了讓你死心,所以說我已經跟別人結婚了。
但是我沒有,我一直都愛着你。
前幾天你的妻子找到了我,說你現在非常需要我的幫助,我說服了我的家人就過來了。
楚門,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楚門,楚門,一聲聲的呼喚讓楚門的心中痛苦萬分。
他在懷疑,他還在懷疑,但眼前的父親和艾米利亞是他最刻骨銘心的人啊,在他記憶深處佔據着最重要的地位。
現在他們都回來了,楚門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想起自己這些年缺失的父愛,也想起來自己和艾米莉亞刻骨銘心的愛情。
楚門抱住了兩人,在病房中上演出了一出久別重逢的感人戲碼,而在楚門抱住兩人的時候,在世界之外,那個房間之中所有的人都發出了歡呼聲。
“收視率,我們的收視率正在飆升!”
“萬歲!萬歲!這個處理方式足以載入真人秀的史冊!”
主架構師也鬆了一口氣,但表情仍然嚴肅,對衆人吩咐道。
“你們絕對不能夠有絲毫的大意,一定要嚴密的關注着楚門的行動。
如果再出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們的節目會崩潰的,你們明白嗎?
監視他,一秒鐘也別讓他離開你們的視線,看好他。”
……
……
世界之內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了下去。
楚門的生活又多了很多的問題。
他的父親回來了。
他跟父親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好像就是在彌補這些年父子之間缺失的感情。
而艾米莉亞的出現也爲楚門的婚姻帶來了很多問題。
妻子雖然把艾米莉亞叫了回來,但對艾米莉亞仍然保持着非常牴觸的心態,時常跟楚門爲了艾米莉亞而爭吵。
這些新的問題都需要楚門去處理,也非常的耗費精力。
一時之間,楚門好像沒有什麼精力去想別的事情了,他好像已經接受了親人們給他的說法,說他是暫時性的精神分裂,因爲工作壓力過大而出現了心理問題,所以纔會產生這樣的懷疑。
但是經過治療,相信楚門還是可以痊癒的。
他好像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
而在世界之外,由於楚門的表現,外面的人雖然還是會對楚門的行動保持關注,但確實戒備心在一點又一點的下降。
有這麼強的羈絆,有父親、初戀和現在的妻子和母親,還有工作上的種種事情,他們相信楚門又回到了他們的掌控之中。
但是在一個月之後,一件事情終於讓他們明白,楚門,從來沒有被他們掌控過。
這是一個月後的某天中午,楚門躺在地下室的牀上睡午覺,監視他的人並沒有感到什麼奇怪的。
一般來說,楚門會睡上大約兩個小時,這段時間他們只能看着楚門睡覺,別的什麼都不能做,這也未免太無聊了。
他們留在房間裡的兩個人乾脆就打起了撲克牌,時不時的看上一眼銀幕,能看到楚門還在牀上那就夠了。
而且楚門的呼嚕聲也很快就傳了出來。
直到快一個小時之後,他們纔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
“楚門還沒有動彈麼?”
“今天怎麼睡的這麼死?”
他們心道不妙,連忙調控着楚門的妻子來到地下室。
而當他們掀開被子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門已經消失無蹤,被子之所以還隆起,是因爲裡面塞了一個布偶熊。
至於鼾聲,則是被窩裡放着的一個錄音機發出來的。
楚門,他再度消失了。
“找!”
“快找!”
他們調控着小鎮上的人開始排查,一個角落一個角落的在搜查小鎮,希望找出藏起來的楚門。
但是他們找到入夜,都沒有找到楚門的位置。
一羣人發出了聲音。
“楚門,楚門,回來吧,回來吧!”
“你屬於這裡,你離不開這裡的!”
外面的人都快急瘋了。
“楚門在哪?”
“楚門到底在哪?!”
“技術人員找到了沒有?”
技術人員滿頭大汗,這時候終於鎖定了一個區域的異常。
“海上!楚門弄了條船,他在海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挪了過去。
銀幕之上顯示出了楚門的位置,他正駕駛着一條船,航向地平線的盡頭。
“這……這……”
“等到明天中午,楚門就能到達我們場景的邊緣,看到世界盡頭了!”
架構師們惶恐不已。
主架構師咬着牙:“風暴,製造風暴。”
“楚門有恐水症,他受不了的。”
“製造風暴,把楚門嚇回去。”
很快,原本平靜的海面上颳起了大風。
月光被烏雲吞沒,一道道的雷電在烏雲之後翻涌,看着便讓人心中膽寒。
楚門直視着烏雲和翻騰的海浪,大笑了起來。
他有恐水症,他恐懼海洋中的萬頃怒濤,但他更恐懼自己像是個提線木偶一樣,一舉一動都又不得自己。
“你儘可以消滅我,但我一日得不到自由,就會一日向前。”
“我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在操控我的生活!”
楚門用一根纜繩將自己綁在了船上。
隨後,一陣陣巨大的浪頭打了過來,將楚門和遊船淹沒。
“我們這是在殺人!”
“他是真人!”
“不是在世界中架構的那些假人!”
主架構師死死盯着楚門,打開了權限。
“楚門,現在認輸,乖乖回去,你還能過上平靜的日子!”
楚門在海浪中掙扎,卻還在哈哈大笑,向着上方比了箇中指。
“去你媽的平靜日子!”
“要麼殺了我,要麼,讓我看到自由和真相!”
主架構師攥緊了拳頭,看着楚門在海浪中浮沉,看着他一連嗆了好幾口水。
隨後,主架構師頹然道。
“停吧。”
霎時間,海面又變得風平浪靜,金色的陽光灑落在海面上。
楚門愣愣的看着這奪天地造化的一幕,然後一言不發,默默的回到了船上,駕駛着船繼續前行。
而在天空中,主架構師的聲音響起。
“楚門,我是在爲你好。”
“能生活在這樣的一個世界之中,你知道你有多幸運麼?”
“你是被選中的孩子,我們很多人都很羨慕你們。你的這個機會,在現實中,是有數百萬人在競爭的。”
“爲什麼你就是不能理解呢,相比起所謂的真相,寧靜的生活不是最爲珍貴的麼?”
楚門冷冷地道。
“不自由,毋寧死。”
隨後,他的船撞在了什麼東西上。
明明是一望無際的空曠海面,但前方卻好像有一面無形的屏障阻攔,將楚門的船攔了下來。
楚門試探着伸出手,摸到的卻是像鏡子一樣的東西。
“讓我出去,讓我出去!”
“我已經發現這個世界的真相了,讓我出去,我不會再容忍被困在這個牢籠之中!”
天空之上,傳出了一聲嘆息。
隨後,一道階梯在屏障上形成,帶着楚門一步步走上去,然後一扇大門打開。
“楚門,你會後悔的。”
“在這個世界裡,你是寵兒。”
“但是在外面,你只是……”
楚門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了大門。
隨後在天旋地轉之中,眼前的情形轟然破碎。
楚門落在了地上,環顧四周,一棟棟的摩天大樓映入眼中。
空曠的街道,淒冷的燈光,街道上到處都是充滿科技感的銀幕,銀幕之中映射出一幅幅的圖畫,看起來栩栩如生,好像其中真的蘊含了一個完整世界一樣。
“這……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我,我原來一直是生活在虛擬的世界之中?這纔是真實?!”
楚門在街道上狀若瘋狂,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但數秒後,一羣穿着制服的人衝了出來,將楚門按到在地。
“非法人員,非法人員!”
“一個黑戶,誰允許你出現在外面的街道上?!”
“凌晨兩點到四點的街道和空氣,屬於三等公民,你一個黑戶也配享受這些?”
隨後拳頭便像雨點一樣落下,直到將楚門打得半死後,這些人才將楚門關進了監獄。
楚門的牢房,是一個大概五六平方米的地方,簡直就像是個只能裝下他這個人的膠囊一樣。
而這個牢房的四周,全是世界共享儀。
“每天,你必須貢獻至少兩個單位的源能。”
“等到你繳納夠了一千源能,你才能出獄。”
楚門都懵了。
但是在監獄中他也不能多說話,否則便是無情的棍棒毆打。
他只能按照指示,不斷的去體驗世界,貢獻自己的源能。
一開始,他還覺得能體驗到各種各樣的世界是一件還不錯的事情,這種娛樂方式可比自己過去的世界高級多了。
但很快,他就感到痛苦了。
每天都要貢獻至少兩個單位的源能,這意味着,楚門幾乎是必須沒有空閒的去體驗世界,並且要透支自己全部的情感。
就像是在賢者時間,還得逼着自己施展五龍繞柱噴仙露神功一樣,那滋味來個幾天,誰都受不了。
在前幾天,楚門也在體驗世界的過程中,弄明白了這個世界大概的制度。
這是一個世界架構術達到極致的世界,沒有魔法,沒有其他,有的,僅僅是登峰造極的世界架構術。
架構出真實的世界,這種聽起來不可思議的技術,也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
可也正是因爲如此,人們反而對設計出來的東西產生了厭倦。
人們對架構出的世界的興趣日益降低,反而是對真實世界更感興趣,更喜歡以真人爲主角的娛樂方式。
這也催生出了一批名爲真人秀的節目,就是選中某個真實公民,將他投入一個架構好的世界中,讓人們觀賞這個真人的表現。
而楚門,則是從小就被選中,從剛出生就在參與一檔真人秀。
直到這時候,楚門才明白自己之前的世界算是什麼。
只是這個真實的世界,卻跟他想象的有很大差別。
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真實世界的階級早已經固化,想要跨越階級簡直是難如登天。
特權階級是平民百姓一輩子都摸不到的。
而平民之中也被分出了許多等級。
登峰造極的世界架構術,也需要龐大的源能來運轉,而每個人能產生的極限源能都是不一樣的。
於是這個世界就把平民按照每日能產生的源能數值進行分類,分爲一等公民、二等公民、三等功民。
特權階級可以在任意時間去任意地方。
而一等公民,只能在下午四點到晚上十點享受這個世界。
二等公民,可以在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出門。
至於三等公民,他們只被允許在凌晨兩點到四點的時間出門。
而黑戶,他們比三等公民都不如。
凌晨四點到四點半,這就是他們的時間。
而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中,他們還必須將所在街道清掃乾淨。
很不幸的,來到這個世界的楚門,就是一個黑戶。
甚至於他每天能提供的源能值,還低於平均標準,就更杜絕了他成爲正式公民的可能。
在得知了這一點後,楚門幾乎絕望。
他要因爲自己在不正確的時間出門而揹負至少一年的牢獄之災,期間還有各種苦力。
而即便是出獄了,作爲黑戶,他的日子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他仍然是得在某個這樣的膠囊居所中生活,每天提供源能,以此換來自己的生活物資。
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可以盡情享受啤酒、烤肉等等。
但是在這裡,一小杯啤酒對他來說都成了奢侈品。
半輩子的打拼,在這裡全部成空,還得像個奴隸一樣生活。
這種打擊,讓楚門陷入了沉默。
“那……有沒有什麼能讓我跨越階級的辦法?”
有一天,楚門向看守自己的獄卒問了這個問題。
獄卒也跟他熟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報名真人秀海選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報名真人秀海選,被他們選中的話,就可以去那些世界之中過着特權階級的日子。”
“從此不用每天貢獻源能,不用遭受不同階級的區別對待,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享受到自由的空氣。”
“那真是個自由的地方……”
這一刻,楚門很想笑。
他拼盡全力才逃脫的監牢,在現實世界中,居然被視爲平民階級最好的解脫方法。
每一次真人秀的選秀,都有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人蔘與,只爲了一個角色。
而這個機會,楚門剛剛拋棄掉。
“怎麼樣?要試試麼?”獄卒揮手問道,“我這裡有張選秀信息來着,雖然你是囚犯,但要是被選上的話,可是能縮減刑期去參演真人秀的。”
楚門低着頭,沉默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伸出手:“請給我看看……”
獄卒遞過來了一張海報。
海報上的信息是。
“老牌真人秀《楚門的世界》第二期選秀進行中!”
……
……
轟。
世界破碎。
回到了碎片爭奪戰的擂臺之上。
古德王國的【神之化身】開羅在結束體驗後,一頭摔倒在地上,發出了非哭非笑的聲音,指着安德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怪物……怪物……怪物啊!”
然後他轉過身去,跑下了擂臺,向着遠方拼命的逃離,好像想要逃離安德烈所在的地方。
安德烈漠然地看着他,陽光灑下他的影子,長長的陰影籠罩着開羅。
這一刻,他的陰影,也籠罩着古德王國和紫月王國。
“碎片爭奪戰,可以宣判結果了麼?”
(終於寫完了,昨天沒有更新是因爲寫到一半作家後臺崩了,吞了我五千字……心態崩了,今天寫完。
一萬三千字章節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