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老海狗和侍衛那邊的消息,知道自己很快就能將金雀花王國徹底納入掌控,克勞德這天晚上睡的格外香甜。
特別是臨睡前知道白馬城的第一個攻擊目標是風盔城,克勞德就壓根沒爲這個事情擔過心。
在這種沒有源能武器參戰的戰場,要打下風盔城這種城牆高聳存糧充足的大城,別說白馬城了,大陸上的勢力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
更不用說,白馬城那邊好像連攻城器械都沒有帶,就更不用擔心了。
從飛黃騰達的美夢中醒來,克勞德正準備享受一頓美味的早餐,卻發現自己的侍衛在門口欲言又止,躊躇不前。
克勞德挑了挑眉頭,一邊端起漱口水漱了漱口,一邊問道:“風盔城有消息了?”
“也對,他們也該和白馬城交戰了,說吧,是他們把白馬城的軍隊戰力情報傳回來了?”
侍衛低着頭,低聲道了一句:“克勞德大人,風盔城……沒了。”
話音剛落,克勞德的面上浮現出驚喜。
“風盔城把白馬城給打沒了?!”
“哈哈哈,好!好!好!”
“我還以爲安德烈是什麼奇蹟之子呢,結果是自尋死路,聲勢倒是挺大,結果一晚上就全軍覆沒了?”
“賞,該重賞風盔城領主!”
見到克勞德理解錯了意思,侍衛的頭更低了,再度強調了一句:“克勞德大人,傳來的情報是……風盔城,被安德烈率領的復興軍給佔領了。”
“我們失去了和風盔城的聯繫,是風盔城一個晚上就被白馬城打沒了。”
啪!
克勞德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刺耳的碰撞聲似乎在訴說着克勞德心中的暴怒。
“風盔城沒了?我那麼大個風盔城呢,到哪去了?!”
“一個晚上就被攻破了,風盔城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那麼多人,那麼多的弓箭盔甲,那麼多的存糧,那麼高的城牆,守不住一個晚上,廢物,全是廢物!都該吊死!”
克勞德的面色陰沉,甚至懷疑是風盔城領主直接投敵了,不然就是讓一頭豬去守城,一個晚上也能守住啊。
他忽然問道:“風盔城一夜被攻破,那動靜應該挺大的吧,周圍的那些城市呢?”
“我讓他們跟風盔城守望相助,他們做什麼去了。”
侍衛的頭恨不得鑽進地裡了。
“這……”
他囁嚅道。
克勞德的面上漸漸浮現出猙獰的神色。
“他們對我的話陽奉陰違是不是?”
克勞德能想到的情況就是這樣,這些人表面上奉自己爲主,結果是陽奉陰違,要把自己架空。
這種情況是克勞德絕對無法容忍的。
甚至他的心中都萌生了一種想法,就是等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的人到了以後,不僅僅要掃平白馬城,就連自己這邊這些辦事不力的傢伙都要全部清理一遍。
而就在克勞德的心中念頭紛紜的時候,侍衛快速將情報說完了。
“克勞德大人,周圍的城市沒有坐視不管。”
“在風盔城與白馬城交戰後,周圍的城市就看到風盔城的烽火了,他們第一時間就準備發兵,要跟風盔城合圍白馬城的軍隊,但是……”
克勞德急切地追問:“但是什麼!?”
侍衛艱難地道:“去攻擊風盔城的,只是白馬城一部分的兵力,白馬城的另一部分兵力,就是衝着周邊城市來的。”
“周邊九座城市,克里斯城是第一個遭受攻擊的。”
“他們的軍隊纔出城十里不到,就正面遭遇了白馬城部隊的攻擊。”
“半個小時後,克里斯城的軍隊連同領主失聯,之後克里斯城的旗幟換成了金雀花旗幟。”
“然後是莫頓城,他們的城門剛打開,白馬城的軍隊就到了,一刻鐘不到,莫頓城的軍隊就潰散,接着莫頓城升起金雀花旗幟……”
侍衛一個一個地報出了風盔城周邊城市的情況。
克勞德一邊聽着,一邊緊緊攥着拳頭,目中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詫和怒火。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陰寒。
“風盔城周圍有九座城市,你說了六座,還有三座城呢?”
侍衛心道不妙,看克勞德的樣子,怕是已經憤怒的要殺人了。
但接下來三座城的情況……
侍衛也是破罐子破摔了:“他們往風盔城支援,可是等到了風盔城的時候,風盔城都已經被白馬城打下來了。”
“然後他們想要緊急撤退,卻發現自己家已經被偷了。”
“在攻城的時候,他們發現打不下來,又因爲召集支援,沒有帶多少糧草,所以只好暫時撤退,想要投靠別的城市,結果發現周圍的友軍全沒了,是他們被甕中捉鱉,他們就投降了……”
等侍衛說完,克勞德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的簡直要吐血。
這麼算下來,一個晚上的時間,他就丟失了風盔城在內的十座城市,這損失簡直慘重到家了,而且就像是一個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臉上,讓他顏面掃地。
克勞德雖然是因爲家族鬥爭而灰溜溜的出來,但畢竟是出身大陸都有一席之地的血羅蘭家族,從骨子裡就看不起金雀花的這些蠻夷,結果卻在一個蠻夷的手中顏面盡失,這種羞辱讓克勞德氣的牙根癢癢。
但他攥着拳頭,還是向着其他的城市下達了固守的命令。
他雖然不知道風盔城爲什麼會被這麼快就攻下來,但其他城市的失守,卻很明顯是因爲這些蠢貨急急忙忙的想要增援,結果在野外撞上了敵人。
克勞德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太高估這些貴族手下的私軍了,野外戰鬥他們就是被一支十歲孩子組成的童子軍給打垮,克勞德現在也不意外了。
對於這種烏合之衆,還是讓他們守守城好了。
就算守不住,再不濟也能拖延一下復興軍的腳步,不至於出現這種一晚上被包圓的情況。
發出這條命令後,克勞德的面上火辣辣的,被安德烈逼的發出這種龜縮的命令,真是恥辱到了極點。
他又給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的人發去了消息。
“快,再快一點!”
“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要是能到,爵位、領土都不在話下,要是再趕不到,你們就等着承受血羅蘭家族的怒火!”
這兩撥人收到消息後心中也都是一驚,不知道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再怎麼樣,風盔城不至於這麼快就被打破吧。
但沒辦法,他們也只能迎着頭皮加快行軍速度,甚至將笨重的攻城器械落在了後面,全員向着克勞德的大本營急速趕去。
“三天也差不多了,白馬城那些人剛打下這麼多的地盤,總得休整休整吧。”
此時,在風盔城的金雀花復興軍,卻沒有因爲昨夜的大勝而放鬆精神。
正相反,他們僅僅是補充好了口糧飲水,就做好了再度出發的準備。
安德烈已經從昨晚俘虜的貴族領主那裡得到了情報。
“克勞德的大本營就在鷹堡,那裡是王國早期戰爭時修築的堡壘,雄偉壯觀,陸地上有天擎山爲天險,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在空中又有變化莫測的狂風湍流,飛艇在通往這裡的時候極易失事。再加上爲戰爭修築的城牆,堅固程度比風盔城更甚。”
安德烈在共享社區搜索到了一些鷹堡的資料,像這樣建在山頂的堡壘,要是對方有足夠的人手把守住上山要道,足以拖住現在的金雀花復興軍的腳步。
陷入僵持不是安德烈想要的局面。
“現在克勞德的後援正在趕來的路上,根據貴族俘虜所說,老海狗那邊會帶着海盜過來,還有克勞德的侍衛也去黑市尋找僱傭兵團。”
“要是讓克勞德順利補充了這麼多的人力,鷹堡佔據高處地利,據險而守,我們還真不好打下來。”
“如今經過一場大勝,士氣正盛,不如一鼓作氣,繼續向着鷹堡進軍。能在對方增援未到的時候就結束這場戰役,那是最好不過。就算來不及,也要卡住上山要道,直接將克勞德圍死在鷹堡。”
安德烈做出決定後,金雀花復興軍短暫休整,便再度出發。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仍是無比明確,像一把尖刀一樣直衝克勞德過去,沒有絲毫的掩飾。
克勞德原本也以爲金雀花復興軍會暫停腳步,但隨後,連續傳來的城池是受的消息,讓克勞德的心情越發陰沉。
他沒想到,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安德烈身上吃癟。
一座座城市的淪陷,就像是一個個的巴掌冷冷地往他臉上甩。
這些城市淪陷的速度,更是讓克勞德心頭火起。
他已經儘量低估了貴族們的德性,卻沒想到,這些人簡直連低能兒都不如。
克勞德怎麼也想不通,這些人是怎麼能在半個小時不到的交戰時間裡就被破城的。
難不成是前十五分鐘他們在準備投降,後十五分鐘他們就把投降書遞出去了?
其實……克勞德的想法還真是沒錯。
金雀花復興軍一夜之間連下十城,這赫赫威勢不僅讓金雀花的國民歡欣鼓舞,也讓這些貴族心中膽寒。
風盔城都被一晚上打下來了,據說風盔城領主因爲身先士卒反抗,結果屍骨無存,下場真是苦狀萬分,他們這些小城想要擋住金雀花復興軍,那不是螳臂當車麼?
克勞德是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固守沒錯。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嘛,他們是想抱克勞德的大腿,但命都要沒了,那還想什麼呢,更何況克勞德的許諾也就是在給他們畫餅,真等到克勞德徹底掌控南方了,他承諾的那些東西能不能兌現還不好說呢。
所以這些小城的貴族壓根就沒想着跟安德烈的金雀花復興軍打,也沒想着與城共存亡,大部分人都不約而同的做了同一個選擇——收拾好金銀財寶,帶着心腹跑路。
在他們跑路之後,城中的居民會想着抵抗金雀花復興軍的到來?
居民們直接把被丟下來的那些跟着貴族作威作福的傢伙們綁了,打開城門,迎接金雀花復興軍的到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德烈率領軍隊所過之處,連一仗都沒打過,真的就是在一路接收城市!
至於之後的治理,只要將這些城市納入《新時代》世界的版圖,然後發佈任務,協調恢復生產就行了。
這種模式已經得到了充分的驗證,能夠迅速穩定秩序,實在不行,白馬城後面也會派出人員前來維穩的。
所以在前進的道路上,復興軍壓根就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勢如破竹的向着鷹堡前進。
克勞德一條消息一條消息的接收,全都是城市淪陷的消息。
而他在地圖上將這些淪陷的城市標出來以後,明顯就能發現,這些城市幾乎是連成一條直線,目標很明顯了,就是直指鷹堡,就是衝着克勞德來的。
看到這裡,克勞德的面色漲得通紅,是被羞辱的。
“廢物,都是廢物!不堪一用!”
他將安德烈看作陷入籠中的野獸,剿滅白馬城的事情,在他看來就像是一場茶餘飯後的遊戲,金雀花王國的土著他翻手就能按死。
然而現在的形勢,獵人和獵物的地位反而調轉了,高高在上的克勞德反而成了安德烈的目標,極致的反轉帶來了極致的屈辱。
這一天,克勞德將自己房中所有能打碎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然後在極度的屈辱下,再度向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發出了消息,讓他們快來救援。
至於鷹堡,克勞德發佈的命令是固守不出,守好上山的要道。
當然,他也有別的選擇,那就是先從鷹堡跑路,與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匯合後再行反擊,但這個方案只在克勞德的腦海中過了一下就被他排除了。
自己做出這樣的決定已經感到極其屈辱,要是再跑路的話,那簡直都沒臉見人了,克勞德寧願是死都做不出這種事情。
他也存着以自己爲誘餌,吸引白馬城軍隊過來,然後等援軍到了再一舉將其剿滅的心思。
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那邊接到了消息,都是大驚失色。
他們萬萬沒想到,安德烈會做出這樣激進的行爲,要畢其功於一役,直接往鷹堡來了,而沿途的城市則是直接繳械投降。
這些因素加起來,讓安德烈前進的速度比他們想的快得多。
“快,我們必須趕緊去鷹堡增援。”
“要是鷹堡被攻克,克勞德大人落入他們手中,那就全完了。”
老海狗雙目血紅,他已經是將下輩子都作爲賭注賭在了克勞德這邊,克勞德要是沒了,老海狗一生奔波最後全都得化爲烏有。
黑曼巴傭兵團那邊也是一樣,他們這次可是衝着血羅蘭家族的名頭,自己墊付了不少物資,就爲了能得到一塊領地的封賞。
要是克勞德沒了,他們也是血本無歸。
這兩撥人得到消息以後,也是卯足了勁向着鷹堡趕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每天,克勞德幾乎都無法入眠,而在他殺死了上一個報信的情報人員之後,已經很久沒有關於白馬城軍隊的消息傳來了。
只是克勞德知道,安德烈近了,越來越近了。
讓他感到極度恥辱的,是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恐懼的情緒。
要不是知道老海狗和黑曼巴傭兵團他們也快要到了,克勞德說不定已經因爲對死亡的恐懼而選擇了離開鷹堡。
“我不會再失敗,我不要再灰溜溜的離開。”
“我在血羅蘭家族已經失敗了一次,灰溜溜的帶着人來到這片窮鄉僻壤,現在我不要再在這裡嚐到失敗的滋味。”
“我要贏,我就是要賭,就賭我克勞德是天選之子,就賭天命在我!”
克勞德咬着牙,頗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直到三天後,克勞德站在鷹堡最高的城堡頂端,忍受着呼嘯的寒風,舉起望遠鏡看向遠處。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一天了,算算時間,他的援軍就要到了。
果然,在克勞德一個眨眼之後,地平線上果然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影,他們正向天擎山趕來。
克勞德在看到這些人影的時候,面上先是大喜,繼而又是大驚。
因爲這些人影之中飄揚的旗幟,不是血羅蘭旗,而是金雀花旗。
這些人不是他的援軍,而是安德烈率領的白馬城的軍隊,一道道黑色的煙柱噴涌,像是昭示末日的烽火,向着鷹堡靠近。
“完了,完了……”
克勞德面色慘白,踉蹌着後退幾步,轉過頭去,已經想趁白馬城軍隊還沒趕過來的時候逃跑了。
而就在他轉頭的時候,地平線上,又出現了殺氣騰騰的人影。
這一次,克勞德的目中迸射出了喜悅的光芒。
這些人裡面,有的是水手打扮,凶神惡煞,目中充滿貪婪,有的則是傭兵模樣,列隊前進,殺氣騰騰。
沒有錯,這些人才是克勞德的援軍,他們幾乎與白馬城的軍隊同時到達。
按照速度估計,鷹堡下面的天擎峽谷,就是雙方碰撞的地方。
克勞德掃了一眼雙方的人數,自己這邊的援軍數量幾乎兩倍於白馬城的軍隊,而且黑曼巴傭兵團中還有一支五十人的重甲騎兵。
在天擎峽谷這種地形中,五十重甲騎兵,足以發揮出毀滅性的威力。
克勞德站在鷹堡城頭狂笑。
“這樣都有救,我克勞德果然是天命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