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海今年四十餘歲,也算是秦城道上的老人了,如若論輩分,他應該和南宮月的父親南宮雄平起平坐,但時至今日,兩人的差距卻是有着天壤之別。
龐大海年輕時也是屬於拼命三郎式的人物,敢打敢拼,那時候他還沒有禿頂,道上人見了他也都叫聲龐哥。然而他生性嗜賭,且又極爲好色,當年更是因爲和二嫂通姦而被道上人不齒,也幸好他爲人圓滑,到也沒有落得身敗名裂的境地。
“龐禿子膽小怕死,就是去情婦家也要在身邊帶着幾個打手,那幾人都是幫裡數一數二的高手,要是真的拼起命來,估計我們哥仨也只能勉強能對付一個。”韓海又跟楚懷南介紹道。他們此刻還在垃圾場處,而趁着這個工夫,韓海已經給韓河打過電話,讓他把兄弟們都帶到這裡匯合。
“像你說的那樣的高手,他身邊一共有幾個?”楚懷南出聲問道。
“有四個,他們都是龐禿子一手培養起來的,對禿子也極爲忠心。”韓海如實說道。
楚懷南聞言點點頭,卻是沒有再說話,而是轉身走到一旁,給許悠然打了個電話,告訴她晚上自己有朋友叫吃飯,可能要晚一點回去。許悠然心知楚懷南這一陣子忙,到也沒有多問,只是囑咐他少喝點酒。
天色漸漸昏暗,在夜幕降臨時,韓河終是趕了過來,同時還開着兩輛麪包車。
“呵,這車還能開麼?”看着眼前的兩輛麪包車,秦陽不禁抱着胳膊笑道。
這兩輛車賣相的確慘了點,車身多處損壞,車漆早已掉的差不多了,更有一輛車車門上有着一處明顯的大坑,看起來似乎早已報廢。
“南哥!”韓河等人下車,先是跟楚懷南打了聲招呼,隨後笑着對秦陽說道:“這車本來就是從廢品站弄來的,不過還能開,就是聲音大了點。”
“能開就行,咱們是去砍人,又不是去泡妞,你還想開奔馳寶馬啊。”孫虎在旁邊也是一樂,看了秦陽一眼說道。
“走吧,到陽子家取傢伙。”在其餘衆人說笑之時,楚懷南先行上了車,此刻的他面色凝重,並沒有像其餘人那般輕鬆。
衆人一同上車,兩輛已經報廢的麪包車帶着轟鳴的聲音向秦陽家中駛去。
因爲麪包車的賣相實在太差,所以秦陽沒有讓開車的韓河把車開進小區,而是停在外面,只帶着孫虎向家中走去。
“哐啷!”
不大工夫,秦陽和孫虎便跑了回來,兩人一同拎着一個大兜子,費盡力氣的扔到後備箱中,發出一陣聲響。
“走吧。”看到秦陽和孫虎上車,楚懷南對開車的韓河說道。
天以徹底黑了,秦城繁華糜爛的夜生活也即將開始,在鬧市區,街道兩旁的霓虹燈紛紛亮起,無數行人流連於街道當中,人聲嚷嚷,車水馬龍。
兩輛報廢車在道路上轟鳴而過,留下一道濃黑的煙塵。因爲怕交警將車攔下,所以開車的韓河專走一些小的街道,駛到此刻到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
“陽子,傢伙不錯啊,這把刀真酷。”在楚懷南這輛車上,孫虎讓李元將後面裝着傢伙的袋子拿到身前,拿出一把泛着寒光的砍刀說道。
“廢話,你也不看是誰弄來的。”秦陽撇撇嘴,隨後將孫虎手上的砍刀搶過來說道:“這把可是我給自己準備的,你再從袋子裡挑一把吧。”
“不是吧,這些都是普通的西瓜刀好不好。”孫虎在袋子又翻了一陣,笑着說道:“你還是給我用吧,就你小身板,用這麼好的刀也是Lang費。”
“滾一邊去,信不信我先拿你練練手啊。”秦陽舉着刀比劃了一下。
“我靠,美女!”就在此時,孫虎卻是突然看着窗外說道,而就在秦陽轉頭的時候,孫虎一把將砍刀搶了過來。
“你丫的敢騙我。”秦陽伸手就搶,而李元他們也跟着起鬨,一時間車內熱鬧不已。
看着身後幾人亂成一團,楚懷南不禁皺起眉頭來,轉身喝道:“安靜點,我們是去砍人,不是去玩。”
楚懷南說完便轉過頭來,依然眉頭緊鎖,而身後的幾人也是不敢再出聲,只有秦陽瞪了孫虎一眼,小聲嘀咕了一句後,也是安靜坐在那裡。
時間緩緩而過,此時衆人以到市南,而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多鐘,離龐大海情婦家還有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兩輛麪包車在衚衕中緩緩穿過,因爲車燈早已報廢,恰恰衚衕中也沒有路燈,所以韓河開的很小心,速度也再次慢了下來。
幽靜的衚衕漆黑一片,這裡和外面那熱鬧的街市不同,並沒有人願意在這裡穿插,只有那些喝醉酒或者跑來打野戰的人才會出現在這裡。
而就在此時,衚衕的前方突然射來兩道強光,將車上幾人刺得睜不開眼,韓河也趕緊將車停下,後面的韓海的不知道前面的情況,疑惑的按了兩聲喇叭。
“操,快跑!”這個時候只有楚懷南能睜開眼,也只有他看到了前面的情況,在衚衕的不遠處,一輛大垃圾車停在那裡,而垃圾車旁還站着不下百十來人。
埋伏,這是楚懷南腦海中泛出的唯一的念頭,此時他也顧不得跟韓河他們解釋,打開車門,一邊招呼着一邊向後面跑去,然而還沒等他邁步,後面也射來兩道強光,同樣是垃圾車,同樣是百十來人。
“怎麼回事?”車中十幾人紛紛下車,秦陽更是緊張的問道。
“有埋伏。”楚懷南陰沉着臉看了韓海一眼,低聲說道。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衚衕兩邊的百十來人已是衝了過來,只見人人舉着砍刀鋼管,一時間喊聲陣陣,卻是將李元他們嚇的臉都白了。
“抄傢伙跟我衝出去!”楚懷南轉身將車中裝着傢伙的袋子拉了出來,拿起一把西瓜刀,厲聲喝道。
此刻沒有時間給楚懷南他們思量了,楚懷南喊完之後,已是拿刀衝了過去。衚衕這頭百十來人將衚衕堵的死死的,叫罵聲、嘶喊聲漫天傳來。
“啊!”楚懷南如一支利箭將從人羣中間穿插過去,他身懷神力,舉刀廝殺間也是有十來人倒地不起,但對方人數太多,這個時候任何招數都沒用,只見一百多人紛紛涌來,縱使楚懷南生猛無比,可還是圍在中間,短短几個眨眼的功夫,身上便留下了幾道傷痕。
“救南哥!”韓海等人眼睜睜的看着楚懷南被人流淹沒,此刻他們已是紅了眼,這個時候縱使在膽小的人也會被此場景激起兇性。在韓海一聲大喊下,衆人紛紛抄起砍刀,向着楚懷南的方向衝去。
“殺!”
“砍死他們!”
“操!”
罵聲不斷,哀嚎聲四起,此時衚衕兩頭人已是聚在一起,兩百多人將十幾人圍在中間,砍刀如雪花般落下。
當初楚懷南也曾被六七十人圍在衚衕中過,不過那時的衚衕太過狹窄,所以楚懷南到也能憑着身上功夫脫險,但此時不同,兩百人圍成一個大圈子,卻是已經看不到楚懷南他們的身影。
“跟我衝出去!”
楚懷南此時身上佔滿了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旁人的,手中的砍刀早已經砍斷,此時他從旁人手中奪過一根一米多長的鐵管,橫在身前,一邊用着蠻力將身前人推搡出去,一邊對着韓海他們喊道。
此刻韓海他們也都受了傷,更有幾人被砍倒,而趁着楚懷南此時弄出來的一些空隙,他們也終於和楚懷南匯合,發了瘋一般的向衚衕一頭跑去。
“啊!”
楚懷南不管身上的砍刀落下,只是一個勁的向前推去,而他雖然闖出一條路來,但身上卻是被砍了十幾刀,更有一刀看在他的頭上,一時間鮮血直流而下,染紅了他的雙眼。
“殺!”
韓海等人帶着哭腔喊道,舉刀跟在楚懷南身後一點點向前面衝去,然而對方人數太多,不大工夫,又有幾人倒在地上。
“阿福!”
孫虎身邊傳來一聲慘叫,只見一個兄弟已是倒在他身邊,赫然是爲他擋了一刀。
“虎子,往前衝!”砍刀孫虎要衝回去拼命,秦陽趕緊拉着他,這時候誰都無法平靜,秦陽也是帶着哭腔。
衚衕中的砍殺聲震動着整個夜空,兩百多人圍成一個大圈子,砍刀紛紛砍下,血灑如雨,刀光如雪。
楚懷南如同一個血人一般,這個時候他似乎不知疼痛,他也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人,更不知道他被人砍了多少下,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衝出去。
“走!”
緩緩移動間,楚懷南等人已是來到垃圾車前,因爲有垃圾車停在那裡,對方雖然人多,可卻也難以將圈子圍住。
楚懷南將身邊幾人打倒在地,轉身用着鋼管將身後的人推向一邊,大聲喊道:“你們快跑!”
“南哥!”孫虎等人肝膽欲裂,大叫着要衝回去。
而就在此時,對方人羣卻是爆出大喝,“殺楚懷南!”“殺楚懷南!”
一時間人羣又將楚懷南淹沒,砍刀流水般落下,縱使楚懷南勇猛,此刻也被砍翻在地,只能雙手抱頭,身上卻是添加着一道道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