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南僅用了三天時間,便是將整個海南牢牢掌握在手中,此時他掌管的幫派聯盟雖然受到一些損傷,可衆人卻是沒有絲毫輕視之心,不爲別的,只因爲整個瘋起來就不要命得妖孽。
楚懷南這般成績似乎可用傳奇來形容了,衆人很難真正的弄明白,楚懷南到底耍了什麼手段,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顛覆幫派聯盟,並且將威信印入各位大佬心中。如果用猜的,衆人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楚懷南背後的各大勢力,在這些人想來,也許正是因爲有這些大勢力的支持,楚懷南才能摧枯拉朽的將幫派聯盟擊潰,並且改朝換代。
這個猜測無疑是最普遍的,大多數人都這樣想,因爲只有這個猜測才能將前後的事情解釋通。不過在少數幾個人心中,卻是非常的清楚和了解,所謂的大勢力不過是個幌子而已,更多的時候,楚懷南也只是依仗了他們的名頭。而之所以會有現在的結果,最主要的還是楚懷南那一步步看似偶然卻精妙之極的計劃。
這一點陳晨感觸最深,他也算是少有的幾個明白人之一,他自然知道這些幾天來發生的一件件事並非是什麼偶然,楚懷南的每一個做法也不是什麼心血來潮,如果準確形容的話,陳晨覺得這一切都只不過是楚懷南設的一個局而已,是他藉着幾大勢力的大旗,竊取海南的一個精妙陷阱。
事實上從那天晚上的宴會開始,楚懷南就一直在裝腔作勢,後來和廖雄等人的談判也是費盡心機,而今晚之事,則是他敲山震虎……準確的說是他殺雞儆猴的好把戲。旁人皆以爲楚懷南的勢力可以讓政府都忌憚,可實際上這只不過是楚懷南使用的一個障眼法而已,如果有人將事情前後連在一起仔細想一想的話,就不難發現,楚懷南看似很強勢,但對於陳晨等人卻是並沒有什麼直接的衝突或者是利益損害。
陳晨對此也是後來才知曉的,不過他雖然驚訝於楚懷南的心機城府,卻也有些理解楚懷南的做法和處境,這小子看似風風光光的,身後有幾大勢力支持,可真要說起來,他似乎又一無所有,不管是青龍會還是林家王家,都算不上他自己的勢力。北華盟到是可以聽他調遣,只是如今的北華盟早已不復當初,本身就是一個空殼子,能夠藉助他的力量簡直微乎其微。
總結起來,楚懷南之所以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控制住海南,爲的就是能有一股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僅僅三天時間也讓那些對海南有窺視之心的其他大勢力難以有什麼反應。
“呵呵,也不知道是機關算盡還是用心良苦。”陳晨看着臉色蒼白,且一臉不耐的楚懷南,不禁搖頭苦笑道。他之前還不理解楚懷南爲何會突然發狂,但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小子完全是被壓的,他那不到二十歲得肩膀上擔負的東西太多了,這幾天幾夜來估計他連覺都沒睡踏實過,雖然他的計劃精妙,但陳晨卻是明白,其中要是有半點差錯,那整個結果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更爲直白的說,楚懷南此刻的崩潰,只是因爲壓抑的太久,此時一切事情塵埃落定,楚懷南也終是扛不住了。
事實上楚懷南的年齡是經常被人忽略的,有時候就連江辰南也會忘記這點,忘記楚懷南只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大孩子而已,而且他不是那種從小就受過高等教育的精英,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雖然楚懷南在變,但半年的時間並不長,他所能承受的也是有限度的,而這幾天來,他承受的東西無疑是太多了。就拿對待陳晨的這件事來說,要是京城那邊出了什麼差錯,旁人很可能會拿扣押警察這件事來挑刺,到時候這一件事就可能讓楚懷南陷入無窮無盡的麻煩當中。
說到底,楚懷南也只是一個人,一個普通人而已。
豆大的汗滴順着楚懷南蒼白的臉頰流下中,皺起的雙眉似乎要連到了一起,眉心處形成一個‘川’。他長身利於舞池中,腳下踩着方鶴等人的血跡,修長身子在白熾燈下有着輕微的顫抖。
此刻酒吧中的衆人也很是疑惑,在他們想來,楚懷南今日已是以強勢姿態將海南納入囊中,本應該高興纔對,卻不想這會兒卻是擺出一副這樣的神情。不過衆人雖不懂,但還是沒有人膽敢過去招惹楚懷南,這瘋子正常情況下尚且如此駭人,天知道此刻招惹他會引出多大亂子。
衆人中也唯有秦陽和孫虎他們才明白楚懷南爲何會這樣,幾人對視一眼後,卻也只是搖搖頭,這個時候他們也幫不上什麼,只能任他發泄。
“別人定不會想到,楚瘋子居然會擔驚受怕到這個份上。”秦陽擡眼看了看楚懷南,嘴裡小聲嘀咕道,看着兄弟這樣,他心裡也覺得非常不好受,他明白,這些日子以來,楚懷南過的太不容易了。所有事情看似有驚無險,但其中若是有半點差錯,楚懷南用命闖下的一切東西都會隨之而去,作爲一個賭徒,楚懷南也不是真的無所畏懼。
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楚懷南,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懼怕,也有的人爲其擔憂。不過對於此刻的楚懷南來說,這一切目光都引不起他心中半點波動。
“呼!”閉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後,楚懷南終是動了,大步向門外走去,在路過舞池中央的香案時,卻是突然起腳將整個香案踹飛。
“哐!”香案被踢出去老遠,上面的神像和香爐全部散落在地上,巨大的聲響將衆人嚇了一跳,而在他們反應過來時,楚懷南早已走出門外。
秦陽等人趕緊跟了出去,李鴻飛也隨後帶人離開,只留下一干衆人在酒吧中愣眼相對。
時間已是凌晨五點多,此刻天色略顯昏暗,卻也不似夜晚那般看不得東西,整個大街上清清冷冷的,偶爾車輛駛過,卻見不到半個人影。
楚懷南一**步走在前頭,步速奇快,而秦陽和李鴻飛等幾十人則小跑着跟在後面,他們知道這個時候楚懷南情緒不穩定,也是不敢離開。
走了十幾分鍾後,楚懷南步速不減,但身後人卻是有些跟不上了,想他楚懷南練的本就是腿上功夫,這一路疾行自是沒有什麼,可身後人卻不一樣,最屬魯泰安吃苦,他身子本就有些發福,這一路跑來,已是氣喘吁吁,汗水直趟。
“楚少,要不咱們坐車……”魯泰安在後面喊了一句,不過話還沒說完,就沒秦陽一把拉住,而此時楚懷南也停下步子,緩緩轉過頭來,在蒼白臉色的下,一雙眼睛中滿是血絲。
魯泰安佈滿汗水的喉嚨不禁動了兩下,他也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開口了,看着楚懷南滿是兇性的雙眼,魯泰安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寒意。
然而楚懷南卻並沒有像衆人想象的那樣大發怒氣,眼中的兇性閃過,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深深的疲憊。
“你們別跟着我了,我想單獨待一會兒。”楚懷南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等他們答話,轉身向前面走去。
秦陽等人聞言對視了一眼,卻是又跟了上去,只因爲此刻的楚懷南太不正常了,他們實在不放心,不過沒走兩步,楚懷南又是突然回頭。
“我說你們別再跟着我了。”楚懷南緩緩說道,語氣平淡無奇,可話語中隱藏的怒意卻是非常明顯,這一次秦陽等人卻是真的不敢再跟上去了,哪怕是那些不怎麼了解楚懷南的飛鷹堂幫衆也是從楚懷南的話語中感到一絲威嚇。
“呵呵,我來之前二爺跟我說……”看着楚懷南孤單的背影,李鴻飛搖頭苦笑說了一句,不過話只到一般,他又停了下來。
“二爺肯定說……楚瘋子這幾天心裡不定得多害怕呢,呵呵。”秦陽笑着接道,隨後又看了楚懷南一眼,低聲道:“他從來沒跟我們說過一句,不管什麼事都自己扛着,從小就這樣。”
“呵呵,不管怎麼說,都熬過來了。”李鴻飛點點頭回道,直到這一刻他才覺得自己有些瞭解那個看似很複雜的楚瘋子了,事實上,他很簡單。
楚懷南並不知曉秦陽等人的談話,此刻的他也沒興趣知道。這一刻的他看起來到是比剛纔正常多了,除了眼中有些疲憊之外,到也沒有什麼異常。
寬闊的大街上終於不再冷清,出來晨練的老人和那些小商販遍佈大街,一副往日的熱鬧景象。天也漸漸亮了起來,太陽從海面上緩緩升起,將一片金黃灑滿世間。
楚懷南一個人慢步走在大街之上,擡眼看着過往人羣,此刻的他看起來和其他的大男孩沒什麼不同,任誰也想不到這個少年就是海南新的地下皇帝,事實上此刻連楚懷南都自己都忘了昨晚的一切,準確的說,是他不想再想起,在強迫自己忘記,哪怕只有這麼一會兒。
真如秦陽所說,這個時候的楚懷南真的怕了,也累了。